第30章 孟枭和郑毅,都不像芳姨那么好糊弄
翌日,聂混醒来时,天色刚刚放亮。
白夭依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他知道她睡的不会那么沉,不过也没点破,只自顾坐起身穿戴衣物。
视线却盯着白夭纤柔的背上,不曾移开。
白夭只觉得如背刺芒,硬着头皮闭眼装睡,一点反应都不给他。
穿戴好了衣物,聂混无声失笑,屈膝上床,手轻轻搭在她腰肢上,沉声哄着。
“知道你恼着爷,昨夜是爷不知分寸了,你生气也在理。”
“歇着吧,午膳时,爷再回来陪你。”
白夭翻了个白眼,反手拍开他乱捏乱抚得手。
聂混闷笑一声,似乎心情极好,在她雪白的手背上啄了啄,这才起身离开。
乍一掀帘子,就瞧见门外杵着的郑毅。
两人四目相对,郑毅挤出抹笑。
“四爷。”
聂混淡淡嗯了一声,抬脚跨出门槛,“等在这儿做什么?没事情可做?”
郑毅跟在他身后下了台阶,顾左右而言他。
“哦,大夫在堂屋等着给您换药呢。”
聂混长腿阔步往主屋走,没回他这句废话。
郑毅回头又看了眼西厢房的方向,见毫无动静,他咂了咂嘴,低声询问。
“四爷,属下听说,昨大夫给您换完药,您原本都歇下了,却还起身,又去了趟地牢?”
听说?听谁说?除了芳姨别无二人。
廊下大兵掀了帘子,聂混跨进门,依然没理会郑毅。
郑毅憋着一肚子话,只得先咽下去。
堂屋里,芳姨已经摆好了早膳,大夫也背着药箱等在一旁。
聂混净了手,重新脱下军装和衬衣,赤着身坐下用膳,睇了郑毅一眼。
郑毅反应过来,连忙示意那大夫上前。
“去,给四爷换药。”
一边用膳,一边换药?
那大夫小心翼翼看了眼聂混脸色,见他没做反应,便不再迟疑,低着头上前,跪在桌旁,轻手轻脚替他换药。
芳姨在一旁看着,伤口露出来时,她心疼的直红了眼。
等那大夫手脚麻利的换完了药,背着药箱离开后,芳姨一脸复杂的开口。
“四爷,您这伤势要紧,这两日还是得静心养伤才是,白姑娘那屋,您还是少去了吧…”
虽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可也不急于一时啊。
人就在那儿养着,又跑不了,养好了伤随便你折腾去。
聂混垂目笑了一声,淡淡道,“爷心里有数,您放心吧,有她在,夜里也有个照应。”
芳姨就不说什么了。
倒也是,只要四爷能忍得住不乱来,多一个人照应再好不过。
这么想着,她也没再劝,只指了指垂帘的方向,低声询问。
“白姑娘可起了?早膳,老奴给她送西厢房去?”
这会儿四爷都起了,她还没动静,多半是昨夜睡得晚了。
还没等芳姨的心思再复杂起来,就听聂混清声开口。
“不必唤她,让她歇着吧。”
“芳姨,日后,三餐,爷都跟白夭一起用,若是爷不在,她不吃,也不用劝。”
“她本就吃的少,姑娘家注重身段儿,爱美的,她不吃,定是不饿。”
芳姨听了顿时愁眉苦脸。
“哎哟,这都瘦成什么样了?还注重身段儿呢?四爷,这您得劝白姑娘,再瘦,身子骨不硬朗了,回头头痛脑热的小病它就爱缠人了,受罪的还是她自个儿。”
最主要的,太瘦了她不好生养啊!
聂混笑了声儿,扯了帕子拭唇角,“不必管她,她不想吃,你逼着她吃了,下一顿她一样是饿着,就按爷的意思办。”
芳姨捏着手,唉声叹气的点了点。
郑毅在旁边儿听了半晌,也没吱声儿。
等聂混起身穿戴衣物,芳姨收拾了碗碟离开后,他才吭哧着开口。
“四爷,我听看守地牢的人说,您进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啊,出来的时候,身边咋还有白姑娘呢?这是咋…”
“天黑,他们眼睛不好使,你也信了那鬼话?”
聂混系好领口,抬脚往外走。
郑毅一脸懵,紧跟在他身后。
“不对啊,那七八个人呢,全都看错了?”
“不然呢?”
聂混侧头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爷说白夭被爷揣在兜里了,所以他们没瞧见,你信不信?”
这不胡扯吗?那么大个活人揣兜里?
郑毅抿着嘴摇了摇头。
聂混嗤笑一声,没再理他,抬脚就下台阶。
正这会儿,孟枭大步自院门外进来,迎上前递出手里的电报,蹙着眉开口。
“四爷,四海城来的。”
聂混站在原地,将信封拆开看了,随口吩咐了一句。
“牢里关的那老道士,使人押了撵出安城去,日后,爷不想再瞧见他。”
孟枭还没接话,站在聂混身后的郑毅先开了口。
“看守地牢的人一早来报,说那道士嚷嚷了大半夜,直喊着要见他师父,问他师父是何方神圣,他又说是四爷最宠爱的姨太太…”
话说到这儿,他与孟枭递了个眼色,语露迟疑。
“四爷,白姑娘,咋成那黄半仙儿的师父了呢?”
昨儿不还口口声声说着对白姑娘不利的话?两人明显还是敌对阵营呢,这怎么说变就变了。
聂混将信看完了,随口回了句,“斗法斗不过白夭,输了不甘心,非要拜师学艺。”
“啊?斗法?”,郑毅一脸莫名。
孟枭扫了他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也是诧异非常,轻声问道:
“白姑娘,也是修行之人?道法还如此精妙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年纪轻轻的,生的又一副勾人相,天生就是该以色侍人的主。
可她竟然如此深藏不露,也是够神秘的啊。
心下琢磨着,孟枭眼神变换了几瞬,试探着开口。
“四爷,白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属下听芳姨说了,她原是再京城人士,那边本就是老武家的地盘儿,实在不好不提防,可属下查了,压根儿就查不出她是哪年来的川省,更查不出她口中的外祖父,既然是在安城过世的,总该有个坟吧?”
关于查白夭身世的事儿,孟枭十分坦白跟聂混说了。
这等妙人,突然就成了四爷的枕边人,他费了老大功夫,竟然什么都查不出来。
白夭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这太不合常理了,只能从聂混这儿寻找答案。
聂混知道,孟枭和郑毅,可不像芳姨那么好糊弄。
想要他们接受白夭,不对她心存提防和芥蒂,势必得给个合理的理由。
于是,他垂下眼,捏着信封略略沉默,眼尾扫了西厢房一眼,思索了几瞬,慢条斯理地给出套说辞。
在这儿说清楚,白夭应当也听的见,到时候免得对不上话,再漏了破绽。
“攻下安城那日,爷潜入武家宗祠隐蔽,在那儿发现的她。”
“老武家是旧世族,素来信奉神佛道术,武平东觊觎她美貌,可她本事了得,他又不能得手,又怕她跑了,便将她养在祠堂北墙的后壁室内。”
“爷砸了那面墙,将她放了出来。”
郑毅一脸恍悟,“我就说,您都伤成那样了!还砸人宗祠做什么?搞了半天,是为了救白姑娘啊!”
“这武平东够不是东西的,娇娇弱弱个小姑娘,他给塞墙缝里关着?!”
孟枭撇了他一眼,目露精光,清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