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东西,日后你就跟着爷了
白夭晶亮的狐眸转了转,倒是也没抗拒聂混。
她的目的就是先留在他身边。
一来,为了尽要报恩。
二来,眼下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她沉睡了一千年,当下世道乱,她人生地不熟的,总得找个栖身之地。
聂混位高权重,十分富贵,报恩归报恩,不妨碍她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小粉舌在唇边溜了一圈。
白夭眯起狐狸眼,往他腿上一跃。
盘起毛茸茸的狐尾,下巴搭在两只前爪爪上。
模样别提多乖巧了。
聂混垂眼看着卧在腿上的小东西,心头莫名柔和,抬手顺了顺它一身雪色的皮毛。
郑毅眼瞧着,说不上来是眼馋还是无奈,无奈笑语里透着股子酸:
“好啊,连一只狐狸都知道攀高枝儿,四爷,属下这都跟它朝夕相处三天三夜了,结果您瞧,到现在一靠近它,它还龇牙咧嘴的发横呢!”
“您这可倒好,乍一醒,招招手,它就老老实实卧倒了。”
说着,郑毅撇着嘴,瞪了白毛狐狸一眼。
“亏得郑爷我替你惦记了三天三夜,生怕四爷醒了不愿留你,整个就是一没良心。”
白夭充耳不闻,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被聂混温热的大手扑拉毛扑拉的,别提身子骨多舒软了。
心里难免跟郑毅贫两句。
聂混会不喜欢它?
能给它撵走?
它倒是从没担心过。
想当年,她可是凭着自个儿本事,做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神仙见了也怜爱的!
那上至九重天下至人世间,从哪再找出一只,这样天生灵骨,仙姿玉貌,艳色绝世,姱容修态,尽态极妍,风姿卓绝(此处省去一万字),的小狐狸精呢?
自己肯现了原身,让他摸两把,那是他天大的福气懂不懂?
当初九重天那些神仙,想要让她现了原身挼一把,不知许下多少好处,她何曾给过他们面子?
白夭这厢心里自顾臭美。
恨不能尾巴翘上天去。
而不知她心声的聂混和郑毅,已经自顾自聊起了别的。
“跟一只小狐狸,你较的什么真儿?”
聂混嗓音低磁带笑,修长的手搁在白毛狐狸背上,轻轻抚弄,转而问郑毅:
“爷睡这三日,外头可都肃清了?”
谈起正事,郑毅端正了脸色。
“啊,孟枭盯着呢,街道上已经清扫干净,那日攻城时属下等谨遵四爷令,严令五申过不准欺压扰民,所以城里的百姓伤亡不重,有些被误伤的,也已经交代过各大医馆和安城医院,一应救治都不得收取银钱,得免费照顾伤患。”
“安城昨日起,已经恢复如初,一切都步入正轨了。”
聂混下颚点了点,示意他接着说。
“就是,武平东那边,孟枭还使人追踪着呢,消息说他就快回到再京城了,四爷,这人,咱就真这么放走了?”
郑毅多少有些憋屈。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攻下整个川省。
明明有机会杀了武平东,怎么就只能眼睁睁看他逃回武家老巢去呢?
见聂混点头,郑毅知道,他做的决定不会更改。
只是难免还是要唠叨两句:
“四爷,若是杀了武平东,能重重打击武家,消息传到四海城,大帅铁定龙颜大悦,可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川省安城,是武氏起势之地。”
聂混眉眼淡漠,声线低清:“我们能攻下这里,端了武家祖籍,这同样是大功绩,就算是武平东跑了,大帅一样会大赏。”
郑毅抿了抿嘴,“属下知道,就是斩草不除根,这心里说不上来憋屈。”
聂混唇角牵了牵,垂眼看怀里的白毛狐狸。
“武家割据西北六省,如今失了川省,与我聂北军算是平起平坐。”
“能这么痛快攻下川省,是因着西南的胡家正牵着武家开战,后援受限,咱们算是得了个大便宜。”
“武廷辉腹背受敌,主要军火都堆积在南边,腾不出大手来反击,若是我们得了领地,再杀了他儿子,无疑于是死敌结下,做事多少得留一线,胡家也不是什么善茬,日后说不定谁跟谁联手端了第三家呢。”
郑毅听完缄默,点了点头,郁闷叹息一声,低声请示:
“既然如此,属下派人通知孟枭,武平东一到再京城,派去的人就撤回来?”
“嗯。”
“那,四爷,往四海城那边,该怎么说?”
“例数功绩便成,不必多么夸大,你不擅长这些,让孟枭去做。”
郑毅挠了挠头,唉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白夭听两人的谈话,只觉得如听天书一般。
眼下这世道可真乱啊。
凡人,真是世间最复杂的种族。
不想着真正的强大自身,总是想着通过强取豪夺来走捷径,活在无边无尽的野心和欲望里,都不嫌累的吗?
她阖着眼昏昏欲睡时,突然被一双手掐住肋侧,提了起来。
白夭睁开眼,一脸茫然瞧着聂混。
男人冷峻的眉眼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白夭在他澄澈乌清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通身雪色的狐狸,惺忪朦胧的神情,湿漉漉漆黑的眸子,瞧着软萌乖巧,令人心软。
“小东西,日后你就跟着爷了。”
他薄唇浅勾,一手撑着它胸口,一手揪了揪她耳朵尖儿:
“给你赐个名,你就不再是只野狐狸了,叫你什么好?”
白夭耳尖儿动了动,歪头看着他。
聂混瞧着它这副乖巧的模样,心下更喜欢了。
“通体雪白,皎洁如月。”
“不如,就叫你白月?”
白夭嘴巴张开,无语至极的翻了个白眼。
狐狸翻白眼,别提多滑稽了。
但这表情生动地,把聂混逗笑了。
不过他也瞧出来,小东西不满意这个名字。
聂混心情愉悦至极,与它面对面,挑眉询问:
“不喜欢?嗯,白狐?”
白夭一脸麻木,后爪毫不客气踢了他一脚。
「白狐是品种!」
「不用你说,也都瞧得出来它是只白毛狐狸!」
“白球?”
白夭:……
没有犹豫,后腿用了力使劲儿踹了他一脚。
「球球球!」
「什么主子什么仆!」
「你跟郑毅才是球!」
聂混眼睫低垂,扫了眼在自己腰腹上乱踢的后爪子。
修眉一斜,淡着脸逗它。
“白踢?”
“白爪?”
“白淘气?”
“白欠揍?”
白夭踢腾的腿儿一顿,干脆放弃挣扎了。
聂混闷笑,徐徐又接了一句。
“爷看,你是挺欠揍。”
踢踢腾腾的,给谁撒欢儿呢?
惯它这毛病没?
白夭眯着眼儿,喉咙里软软&39;呜呜&39;一声,湿漉漉的眸子亮晶晶的,张嘴就咬在了他虎口处。
它没用太大力,只是为了泄愤。
怕真咬疼了聂混,被他按住揍一通可怎么办?
那软乎乎的小嘴卡在他虎口处,湿濡的小舌头顶着他皮肉,温热绵痒。
聂混胸膛震动,笑声低磁醇厚。
“小东西,怕不是成精了。”
说这句话时,他掐住白夭下巴,解救了自己的手,又顺势捏了捏它的嘴。
白夭不满的&39;吱唔&39;了一声,歪头又要咬他。
聂混挑眉躲开,清声威胁。
“再乱咬人,就扒光你的牙。”
白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