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酌
冬日都是漫长且无趣的，李明薇学着王春花的样子揣着手手，两人面对面大眼瞪着小眼，她的书已经抄完了，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做。
董山从地窖了拿了几个红薯和土豆，放进灶中的余火里，过来挨着她们坐下，用火炉暖暖手。
“红薯、土豆我都放进去了，你们记着点儿，时不时去看看，别烤糊了。”
“得嘞。”王春花瞅了一下院子，雪倒是没下了，寒风却还凛冽得紧：“不知道小磊儿在学堂里冷不冷。”
李明薇用夹子往火炉里添了几块煤，也看了一眼外面：“估摸着有点冷，不过没事，他们马上就年休了，待在家里会好些吧。”
“比去年早啊。”
去年董磊虽然还没有去学堂，但她记得好像应该再晚一些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金先生说今年太冷了，孩子们上课都不大有精神了，就提前了几天，大不了明年开春暖和了，早点开学，把这几天补起来。”
“这倒也是，县里放的还更早呢，柳秀才都回来半个多月了。”
李明薇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想听到柳逸竹这个名字，芸姐儿说她对柳逸竹投怀送抱的事已经传遍青石镇了，她用脚趾头都知道那些人会怎么说她。
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反正都不能是好话。
王春花久久没有得到回复，还抬头疑惑的看向李明薇，咋不说话了。
董山轻咳了一声，王春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嘴，没事儿提什么柳秀才啊。
“今年是比昨年冷啊！”
“是是是，冷！”王春花点头，顺着董山的话转移了话题：“咱们今晚吃点暖和的？”
李明薇前头才把抄书的钱结回来了，依旧给了她一半，她现在手里还算宽裕，正好做点好的，让妹子开心开心。
“暖和？咱喝点小酒怎么样，喝酒最暖和了。”
“行啊，这里有什么酒？”
其实王春花的意思是要不要煮羊汤，不过看李明薇对酒还有些兴趣，就闭嘴了。
董山兴奋的起身，去把他珍藏许久的佳酿翻了出来，还抓了一把花生：“这个，高粱酒，这还是年初的时候我们送磊儿去读书，给先生买礼的时候买的，我说了好半天她才松的口。”
酒贵，王春花只给他买了这么一小壶，他嘴馋的时候就偷偷倒一小杯，抿一抿，意思意思，现在都还剩下不少呢。
他给拿了几个茶杯，一人倒了一小点儿。
李明薇凑近闻了闻，还挺香，她以前也是喝酒的，不过大多是适合姑娘的那种果酒，所以也分辨不出这酒是好是坏。
董山小抿了一口，往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笑吟吟的望向她：“尝尝啊。”
她看王春花也喝了一小口，没什么反应，才敢小心翼翼把茶杯往嘴里送，这酒初入口倒没什么，还有一丝微甜，过了几秒就辣了起来，整个喉咙跟点燃了似的。
她呸呸两声：“好辣，好辣！”
王春花笑话她：“我刚看你说起酒，眼睛都亮了一下，还以为你酒量多好呢，这就辣了？”
她把花生米剥好，塞进李明薇嘴里：“压一压吧。”
李明薇不服气：“我酒量还行的，就是没喝过这种酒，有点不习惯。”
“那你往常都喝些什么酒？”
“多是些果子酒，桃花酒什么的。”
听起来就度数不太高的样子，哪有他这高粱酒烈性，董山撇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添了些：“舒服！”
王春花倒也没拦他，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做，他是在山上跑惯了的人，在家里憋久了，时不时就觉得窝囊，借此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她陪着董山多喝了几杯，李明薇看了也忍不住加入进去。
董磊孤零零踩着雪回来，看三个大人这么开心，瞬间不高兴了，他们明明都闲着，没一个来接他的。
他走到三人面前，重重将小包放下，还跺了跺脚：“哼！”
王春花暼了他一眼，敷衍道：“回来了啊，来烤烤火儿，暖和再去做作业。”
“今天没有作业！”
“嗯？”
李明薇笑：“他们这两天就是一个一个轮流到金先生那里去背书，看看今年他们学得课本都记下了多少。”
大一些的那批孩子，学了释义那些的，就要做卷子了。
她揽过董磊：“一回来就生气，是不是金先生抽的地方你正好不会啊？”
“才没有，我背的可好了！”董磊气鼓鼓的控诉道：“姨姨你今天都不来接我。”
“我今儿没课嘛，等我有课再接你。”
“明儿就放年休了，没课了！”
王春花直接给了儿子一个脑瓜崩，教训道：“那么大声干嘛！多大的人了，这么点路还要接，丢不丢人，不接你还不是自己走回来了。”
董磊被打得疼了，憋着没叫出声，两个脸颊鼓鼓像个小青蛙，李明薇戳了戳他冻得有些干裂的小脸蛋，小孩子的脸嫩，一吹就不行了。
她把他抱到身前，轻哄道：“好了，别生气了，吃花生？”
董磊不想吃的，但是他最喜欢的姨姨喂的，他勉强张开了嘴巴。
“对了，姨姨，金先生让你有空去一趟学堂，他有事找你。”
“什么事？”
“好像是抄书吧。”
抄书？那就是挣钱的事儿了，李明薇看外面还算早，站起身拢了拢衣服：“那我去一趟，马上回来。”
“好。”王春花也站起来：“我也要去做饭了，刚喝酒都忘了。”
李明薇出了院门，刺骨的寒风一下将她本来因为喝了酒，有些迷糊的脑袋，吹得极其清醒，她抖了抖，快步向学堂走去。
金先生这会儿还在正在二楼批改学生们的卷子，李明薇上来，他就注意到了她微红的脸蛋儿：“你还会喝酒呢？”
“一点点。”
金先生捋着胡子笑：“一点点也行，什么时候来陪我喝一杯啊，我一个人喝着太无趣了。”
“好啊。”李明薇应下：“小磊儿说您有事找我？”
“哦，对！”金先生拿了些纸，拿两本书给她：“明年又要添几个孩子，你闲着的时候把他们要用的书抄出来吧。”
“好，恭喜金先生啦，这教书事业真是蒸蒸日上啊！”
金先生哈哈大笑：“还得多亏了逸竹啊，他一考上秀才，愿意来读书的人就多了不少。”
李明薇…
怎么哪里都有他，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