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命如草芥
栗县的百姓都已经被安排去了其他县城，栗县县令知道徐毅要来换船，所以带了所有的衙役，又找来几十个船夫在码头这里等着，大家先把徐毅、薛峰、林挽箜和御医们送上了第一艘大船，薛峰把林挽箜送进了房间让她先休息，几个丫鬟和小厮们把林挽箜的东西放进林挽箜的房间后林挽箜吩咐丫鬟们去做饭，小厮们帮着去运粮食。徐毅则在甲板上和海参领指挥着众人搬东西。
薛峰安顿好林挽箜后就去了甲板上，等丫鬟们做好了饭就去请徐毅、薛峰和海参领去了林挽箜的房间，三人匆匆吃完了饭后又去了甲板上，等第一艘船上搬上了两百万斤粮食后，几人又一起去了下一艘船。两个时辰后，五艘船装好了粮食就启程了。
第二天，林挽箜醒来后洗漱好就出了船舱，看到徐毅和薛峰正站在甲板上看着前方，林挽箜刚走过去薛峰急忙跑过来遮住了她的眼睛，说：“别看，我们回船舱去。”
林挽箜一听这话，脸色一白，推开了薛峰的手，走到船沿，当她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瞬间红了眼眶。众人前面有一个小山坡，这山坡不够高，现在水已经退了一些了那个山坡也只露出水面一丈左右高，山坡北面有许多家畜的尸体还有十几具人的尸体被树枝挡住了，没有顺水漂下去。林挽箜往更远处看去，水面上出现了许多被房屋和树木挡住的尸体。
看到这样的情形，林挽箜几乎站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被春桃一把扶住了。林挽箜红着眼眶，看了徐毅一眼，问：“如今咱们还能和栗县县令联系上吗？”
薛峰点头道：“船上有信鸽，你要怎么做。”
林挽箜深吸一口气说：“通知肖知州和栗县县令，一旦发现尸体必须焚烧掉，不然可能引起疫病，尤其是淹死的家畜，绝对不能吃，都要烧掉。还有，不能直接用手接触尸体，打捞尸体的人必须带手套和面巾。”
这时旁边的御医说：“照她说的做，若是起了疫病就更麻烦了。”薛峰便去照做了，徐毅走到林挽箜身边，小声说：“先回船舱。”
林挽箜点点头就回了船舱，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早膳，薛峰也过来了，几人心情都不好，三个御医和海参领草草吃了几口就出去了，薛峰剥了一个鸡蛋放到林挽箜碗里，安慰道：“多吃些，外面的事有我和子谦在，你不用太担心。”
林挽箜叹了口气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面对天灾，我们能做的太少了。爹爹几年前就上书提过修筑水坝的事，可是这事牵扯太多，太难了。徐大人，薛峰，等以后你们能左右朝局时，一定要修筑水坝，防患于未然。”
徐毅点点头，轻声安慰道：“放心，还有句话叫人定胜天。”
林挽箜想了想，让丫鬟和小厮们退下去外面守着不许别人偷听，然后对两人道：“徐大人，如今沂州水患这么严重，不知道有没有干净的水源，凡是泡过尸体的水最好不能再用了，但是不管什么样的水，经过蒸馏后就能变成干净的水源，如果我们想救更多的人，蒸馏的秘密就守不住了，那醉仙酿也守不住了。”
徐毅的脸色十分慎重，道：“人命比银子重要，如今薛老板去了梁国想必还能带一批粮食和粮种来，李煦去了戎国有两个月了，等戎国发现醉仙酿的秘密的时候，战马应该已经到了我大越的地界了。至于挣银子，可以再想其他办法，如今我们应该尽一切所能救更多的人。我马上去给皇上写奏折，若蒸馏可以得到干净的水，能多救一成的百姓那放弃醉仙酿也值得的。”说着就回去了。
薛峰在喝粥，见徐毅走了拿了两个鸡蛋就准备跟上去，林挽箜急忙叫住了他，说：“薛峰，他写奏折你帮不了忙，先坐下吃饱了再说。等会儿给他带些吃的过去，他最近要做的事很多，不好好吃东西胃疾会犯的。”
薛峰点点头，坐下继续喝粥，看丫鬟们没过来就小声对林挽箜道：“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也要多顾着自己些，昨天你的样子可太吓人了。”林挽箜一听这话脸就红了起来，自己第一次来葵水好像弄得大家都知道了，幸好他俩没坚持让御医来把脉，不然更丢人了。
林挽箜见薛峰又舀了一勺辣酱放在馒头上，皱了皱眉说：“你少吃些辣的，再吃该上火了。”
薛峰马上求饶道：“最后一勺，之后三天都不吃了。”然后迅速就着粥吃了馒头。
到了第二天晚上，船队在当地有经验的船夫的指引下到了沂州地势最高的渚县。在澄州时肖知州就提过，沂州八成的百姓应该都聚集到了渚县，其他幸存的百姓应该也在想办法去渚县。徐毅那晚上船后就让人用信鸽传了信到渚县，沂州知州和渚县县令应该都在渚县的码头等着赈灾的粮食。
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徐毅就见到前面有一片火光，是沂州知州王怀领着几个县的县令们，带着衙役们在码头举着火把等着船队过来。
等船队要靠近码头时徐毅找来了海参领，吩咐海参领说:“海参领，沂州情况不明，我们如今只有三千人，一定要派人守好粮食。”海参领答应一声就过去布置人手了。
林挽箜、三个御医和负责保护他们的孙千总几人正站在一处，徐毅和薛峰走了过来。今日两人穿了全套官服，徐毅走到众人面前，对着几位行了一个拱手礼，说:“孙千总、谢太医、李太医、柳太医，这位李问其实是我老师的女儿，林家三小姐。”
其实众人一路上早就知道了林挽箜的身份，只是见徐毅和薛峰不提就没说破，现在看到徐毅和薛峰过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所以都没开口，等着徐毅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