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神女
“神女，请您保佑我们……”
“神女……神女……神女……”
“神女……”
洛君咳嗽两声，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头做的——这他妈是笼子？
这是在一个黄土堆的房间里，周围围了很多人，密密麻麻，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很朴素。
但他们无一不是满眼疯狂的期待地望着洛君。
洛君刚站起来，头就被重重碰了一下，这笼子很矮，只能佝偻着腰。
算了，她还是坐着吧。
洛君很冷静，这个情况，要么是做梦，要么是跟麻将国一样，她来到了别的空间。
她打了自己一巴掌，挺疼的。
嗯，应该不是梦。
这时候，有个打扮怪异的老妇靠近，她穿着一身棕色破麻杉，脸上带了个黑色面纱，手里拿了个圆框实心铁环，上面一圈都是铃铛，有大有小。
她不断晃动着铁环，嘴里念念有词，还跳着不知名的奇怪舞蹈。
周围人都低下头，双手抱拳放在胸前，一脸虔诚，除了一个小女孩，洛君一眼就在人群里发现她了，因为她的右眼上蒙了块纱布，很显眼。
老妇念叨完词，又把铁环放在自己头顶转了转，最后靠近木头笼子，把铁环伸进去，戴到了洛君头上。
洛君有些抗拒，但这种情况还是不要乱动了，铁环不知是放了多久的物件，能闻到清晰的铁锈味。
“神女，路已经打开，前方是尽头，请上路吧。”老妇退到一边说到，她的声音遥远，似即将枯死的树木。
“神女，请上路吧。”
“神女，请上路吧。”
“……”
人群都睁开双眼，开始念，他们仍是双手抱拳的姿势，只不过这次举到了头顶上。
“她不是神女。”
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是那个小女孩，她又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她不是神女。”
一个响亮的巴掌过去，小女孩的嘴角都有了血迹，但还是依旧说：“她不是神女。”
打她的老翁怒目圆瞪：“你住嘴！神女的仪式能是你胡说八道的吗！”
“村长，她不是容春姐姐，她是别人。”
“废话！她当然不是容春了，她是上天选中的神女！”
见小女孩还要再说，村长派了几个人把她拉了出去。
洛君也边听边猜测这是个什么情况，眼下看来，自己成神女了，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
不过有些诡异啊。
“送——神女！上——祭台！”
两个个壮汉冲出来，一人扛着笼子的一角，把洛君举了起来：“送——神女！上——祭台！”
洛君抓着笼子上的木栅栏，防止自己晃来晃去。
她看见自己身上是一件好几层的白色裙子，也没穿鞋，她那头长卷发也没了，变成了稍短一些的中长发。
走出房间，外面漆黑一片，天上只有几个星子，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狗叫。
两个壮汉步子还算稳，他们在前面走，人群都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会儿，洛君被放下来，老妇走上前，打开笼子上的锁，“神女，请出来。”
洛君差不多是爬出来的，老妇拉着她的袖子，把她带到台子中央，然后退回到人群里。
这是个圆形高台，面积很大，旁边还有个路灯照着，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花纹和符咒，四周是半人高的铁栅栏围着。
“神女，请举行仪式。”
洛君咽了口唾沫，这他妈她哪儿会啊。
过了半晌，众人见洛君不动，都开始急躁起来，双手握拳举过头顶又开始说：“神女，请举行仪式。”
“神女，请举行仪式。”
“……”
每一个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云，好像只要洛君不做，他们就一直催促下去。
洛君被喊地烦死了，她撇了一眼人群，又发现了那个小女孩，她在最后面站着，头上戴了个花环。
小女孩跟洛君对视，开始举起双手合十放在头顶，然后把花环取下来，开始边跳边转圈，两只手不断交替着拿着花环甩……
洛君看懂了，她这是在教自己。
洛君马上重复了一遍小女孩的动作，虽然生硬，但还是勉强完成了。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过舞，这真是给她涨经历了。
“仪式完毕，请神女归位。”
老妇又跳出来，推着洛君进入那个笼子，然后锁上，两个壮汉又扛在肩膀上，按原路返回了。
“送——神女！”
人群喊着，然后渐渐散去。
洛君又回到了那个土房间，壮汉把她放下的时候扬起地上的泥土，呛得不行。
老妇和壮汉也离开了，留下洛君自己坐在笼子里。
这个房间没有门，洛君直接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天。
她试着拽了拽那个锁，拽不开。
要不先睡个觉吧。
她刚准备躺下，冲进来一个人，他直愣愣走到笼子前，压低声音：“我来了。”
他满眼心疼地看着洛君：“你别怕，我救你出去。”
说着他拿起手里的锤头砸开了锁，他拉住洛君的手：“走吧，小声点。”
洛君心里窃喜，终于不用窝在笼子里了。
就在洛君刚从笼子出来的时候，有个声音传来：“等等，常宇哥。”
小女孩站在门口，张开手拦住他们。
常宇一脸疑惑，还有些焦急：“小树，你别闹了，时间紧，以后我再陪你玩，现在我得赶紧带她出去。”
“哥，外面有村民，你们跟我走。”
小树转身离开，常宇和洛君跟上，小树一路沿着街边走着，洛君没穿鞋，脚磨得很疼。
三人跑着跑着，一束亮光打过来，接着远处又是一闪一闪的橙色光。
小树在前面停下：“坏了，被他们发现了。”她拉拉洛君的衣服，示意她蹲下，小树附在她耳边说：“容春姐，记住，你是神女，你可以使用你的权利。”
橙色光越来越近，是燃烧着的火把的光，身后是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拿着手电筒的村长。
老妇的声音响起，尖锐的像利甲划过：“神女逃跑！天降惩罚！”
她慌忙跪下，匍匐在地，身体开始发抖，嘴里嘟囔着词，村民也跟着跪下。
“上天，原谅我们！”
“上天，原谅我们！”
“……”
常宇见状，正准备趁此时机跑，可老妇站了起来，一下子冲到常宇面前拉住他的手腕提起来：“是他教唆了神女，我们要替神女惩罚他！”
“惩罚他！”
“惩罚他！”
“……”
村民里有个女人站出来，连滚带爬地跪到到老妇面前：“祭司，常宇他不是故意的，求您放了他吧……”
“不行，他的行为是对上天的不敬！必须受到惩罚！”
“祭司，常宇他一时糊涂，求求您了，放了他吧……”
常宇看到女人接着垂下头，突然又抬起头疯狂地拉扯洛君：“跟我走，跟我走，我救你……”
女人去掰常宇的手指。
老妇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那，便让神女决定这个人的去留吧。”
村民附和：“神女，请举行仪式。”
洛君：“？”
她扭头去找小树，只见小树不知何时退到了人群后面，她又开始做动作，洛君跟着学。
洛君把铁环取下，在常宇头上晃了晃，接着又戴回自己头上，铃铛声在黑夜里回荡，她听不见小树嘴里说的话，只好自己硬着头皮编：“上天说，放了你。”
老妇眼色一变，突然变得慌张起来：“神女……？”
老妇撇了一眼人群，说到：“他……是罪人，他违反规定，私自带神女出逃，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洛君想起小树对她说的神女的权利，想着神女应该是个高贵的地位，于是挺直腰板，大声说到：“你敢对神女的话提出异议？”
她说这话心里虚的不行，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说放了他，就放了他！”
“听……神女的。”
老妇叹口气，村民看起来都很失望。
常宇还想说些什么，接着被好几个人拖走了，还有刚刚替他求情的女人。
“送——神女！”
这次没有笼子，洛君直接坐在了两个壮汉肩膀上。
壮汉举起她的胳膊，她的姿势就像个战士凯旋归来一样。
最终，洛君又被锁回了笼子里。
上面换了把新锁。
两个壮汉也没走，就在笼子旁边守着。
洛君认命地躺下，准备睡个觉，但身下的木头太硬了。
她想起在麻将国的床，也很硬，不过那次有鸦信给她铺床，鸦信跟她从医院告别以后，也不知道在哪儿，他还是不是在做梦。
这次就她自己一个，她有些害怕。
也不知道救她的那个常宇怎么样了。
洛君裹了裹自己的白裙子。
沉沉睡去。
天很快就亮了，灰蒙蒙的颜色罩在这个小村庄上面。
洛君坐起来。
好吧，还是那间小土屋，那既然这里也是真实的，那她只要等着事情都完了就好了，就跟麻将国一样。
她动了动发酸的身子，发现左边脚腕上多了条铁链子，顺着铁链子看去——看不到头？
这么长。
洛君喊喊旁边睡过去的两个壮汉：“哎！醒醒！”
他们的呼噜声比洛君的声音都大，根本叫不醒，洛君把腿从笼子里伸出去，踢了踢其中一个人：“哎！醒醒！”
那人被踹了一脚，瞬间惊醒：“谁？！”
洛君缩回脚：“是我，我问你，这个链子是干什么的？”
那人回答：“神女不是知道吗？”
洛君拿出神女的架子：“我让你说你就说！”
那人挠挠头，神女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都不说话的啊，整天躺着，但神女的行为岂是他能悱腹的。
他点点头：“神女，您献祭时需要祭司牵引着，这是通灵绳，是神女您用来跟上天交流的。”
“献祭？你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献祭是……是神女浸河。”
“什么意思？”
“神女由通灵绳牵引着进入河中，跟上天交流散发神力后，再被通灵绳拉上来。”
洛君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杀人吗！
先让你跳进河，淹死你，再把你的尸体拉上来。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洛君又问：“那神女被拉上来之后呢？”
“神女祭天，灵体回归，信徒食之，得幸福路。”
洛君虽然听不懂，但这个“食之”还是能听懂的，这……不就是吃吗？
也就是说，淹死不说，还得被分吃？
那她连个全尸都没有啊！
先别说那个，淹死就挺不好受的吧。
她怎么办？
怎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