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踏雪寻敌,黑云压城
一改往日饿死鬼模样的夏柳，强装欢笑，陪着兄弟几个吃饭。
心里的压抑不是一两个笑话能挥散的，李不知三人佯装看不出夏柳的心情，有说有笑。
“我说，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几个安排个官当当。”这当然是李不知的玩笑话。
听出了李不知的调侃，夏柳反而有些认真的说道：“那不行，太危险了，我下面的九个百夫长已经换了两茬了，不能让你们去冒险。”
向守敲了敲大盾牌，笑着说道：“这有啥的，我这么大的盾牌，还守不住你们几个人吗。”
知道是兄弟们的玩笑话，也没往心里去。夏柳笑了笑，端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个。
酒过三巡，他们都回去睡觉了，留下夏柳屋里的一片狼藉。
“真是三个王八蛋，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收拾完残羹剩饭，夏柳的酒也醒了大半。透过虚掩的窗户，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
“三更雪下阎王催，哪能留你到五更。”
第二天天一亮，夏柳便早早的来到了清川畔查看。
巡江的士兵们都认识夏柳，看见他来了，上去打了声招呼。一一回礼，礼毕之后问他们说：“怎么样，清川有什么异样吗？”
士兵们知道夏柳话里指的是什么，回报夏柳道：“夏夫长，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异样，但是江面上昨晚已经看见好几块大小不一的浮冰了，照这样看，再有两场大雪，江面可能就冻上了。”
夏柳闻言也没有说什么，打了声招呼自顾自的走开了。
踢开了李将军的门，一股寒风猛然吹了进去，猝不及防的李将军打了个寒蝉。
“你个小王八蛋，干什么！想冻死老子吗！”
夏柳撇撇嘴，无视了李将军的话。
“报将军，末将刚才去巡江。据汇报，昨晚发现了不少浮冰，特来禀报将军。”
李将军打量着夏柳，发出“啧啧”的声音。
“有话直说吧，这点小事还不用你来提醒，什么时候开始说话这么拐弯抹角了。”
夏柳叹了口气，也不装了。
“将军，我想趁着结冰之前去对岸看看。”
李将军瞪大了双眼：“你疯啦！我都不敢去，你凭什么你！”
夏柳也很无奈，双手抱拳，对着李将军一辑。
“现所有之势，若无后备之方，唯败也！天时、地利、人和皆输，若不兵行险招，难道引颈就戳吗？”
李将军听了夏柳的话沉默良久，他很欣赏夏柳，这点夏柳也是知道的。即便如此，若非无奈，夏柳岂会这样。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属下已经考虑的很详细了，所去不为求那破敌之法，唯求拖敌之方。”
“我要去和其他几个将军商量一下，你在这等着。”
说完，李将军就走了。没过一会，不远处的屋子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不同意！这摆明了就是送死！不行，他活着比他死了的意义更大！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能怎么办，现在的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一天难过一天，小夏说的对，如果不去寻求其他方法，难道就这样被动的等着敌人打过来吗！？”
“姓孙的，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个方案是夏柳自己提出来的，不是我想让他去的。他是王毅的儿子，我说话有用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靠在房门上偷听的夏柳也感到了异常。
“你刚才说什么！？”
李将军一脸不解的看向武将军，武将军被他看的有些发憷。无奈开口道：“老李！我从来没跟他说过！”
李将军也愣住了，他以为孙将军应该早就知道了。
孙将军揪住李将军的衣服，大声的说：“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是谁的儿子。”
这时候李将军也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回避了孙将军的目光。
外面听见谈话的夏柳感到事情的发展控制不住了，虽然不知道孙将军和王大叔什么关系，但是还是做好了回避的打算。
晚了，房门被人粗暴的推开，那人正是孙将军。
看见门外的夏柳，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颈。
怒目而视，看着有些胆怯的夏柳说道：“像，真像，跟王夫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夏柳就尴尬了，像你大爷，我是他的养子好吧！
后面的李将军哭笑不得，上前拉住孙将军说道：“别乱盖了，他是王夫长的养子。”
这次轮到孙将军尴尬了，扯着夏柳的手下意识松了松。
短暂的沉默后，孙将军不确定的问夏柳：“你真是那人的养子？”
这也没什么好回避的，夏柳大大方方的说出了实情。
听完夏柳的话，孙将军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半晌，放开夏柳，转头问李将军：“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旁边的武将军无奈开口道：“不是不告诉你，而是不敢告诉你。我们都不知道你对王夫长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我们怕你还记恨着他，所以不敢告诉你。夏柳很优秀，这么好的苗子，我们怕你会报复他。”
孙将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蹦着高的骂李将军和武将军，两人也讷讷的不敢反驳。
转头看向夏柳，眼中泛着泪光的说：“我从来没恨过他，他永远是我的老大哥。如果不是他当年冒死把我们救出来，现在也没有我孙南天了！你们说我恨他？当年那一战我们不愿意提起，那你们知道吗？他的指挥并没有错！是被敌人算计了。近万的敌军把我们包围，我们杀了多少人？近一半！”
双眼含泪，环视后面几个将军：“如此丰功伟绩，为什么被按上了指挥不当的罪名！还不是因为他瞎了！没办法再上战场了吗！没有价值了吗，总得有个人来背这个锅。”
摸着夏柳的脑袋，突如其来的柔情让夏柳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活着的几个人去看过他很多次，那时候还没有你。每次去他总是把我们赶出来，不让我们进家门。他心里的苦，我们都知道。他是在怪自己，怪自己没能把我们都带出来。”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敢去了。后来听说他去世了，我们几个老家伙曾经去悼念过。”
夏柳瞬间明白孙将军不知道他是王大叔养子的原因，因为当初给王大叔立碑的时候，没有写子嗣，不由的，夏柳也有些自责，当初就不该听那个刻字的话。现在想来，他就是懒得刻那几个字。
“李元！”
“末将在！”
孙将军喊来了他的参谋，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凡我麾下！今后见他如见我！如若他有需要，一切听从他的指挥！”
这权利就大了，那可是近万人的队伍！
夏柳有些懵，良久缓不过来神。
后面听见孙将军刚才说的话的几位将军，莫不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自己子嗣也接触不到的待遇啊。
“末将领命！”那参谋没有丝毫的犹豫，接受了孙将军的军令。
孙将军看着夏柳：“从今往后，你便可随意指挥我麾下的任何人，包括我！你这次想要渡江的要求，我同意了，但是有一个要求，带上我的部队。”
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夏柳的预想，万万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关爱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利。
转念一想，孙将军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让他一个人渡江，既然这样的话，不如玩点大的，直接打过去看个清楚。
回过神的夏柳看着孙将军认真的说道：“孙将军，王大叔对我有养育之恩。既然将军投桃报李，那末将就大胆领情了。俗话说，知彼知己，战而不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人清楚对面的兵力。我要打过去，趁机看清他们的布置，不知道孙将军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孙将军听了夏柳的话，没有任何犹豫，转头向后面的几位将军邀兵。
后面的几位将军脸色顿时一变，能守住这清川水寨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主动出击。
一旁的李将军见状，没有思索多长时间，第一个站出来说：“我同意，这样下去我们只有被动，如今，既然有人提出了这样的观点。我李幕第一个赞成，你们呢？”
武将军叹了口气：“算了，就让年轻人折腾吧，看来啊，我们是真得老了，我武殊同意夏柳的计划。”
有犹豫的，有不赞同的，有同意的。最终，四位将军同意了派兵。剩下的四位将军留守水寨，而这四位则开始计划着如何渡江。
这次的计划很详细，所有的将军和参谋都参与了讨论。虽然不同意，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帮忙。他们不同意派兵渡江，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对准备渡江的几位将军一点帮助也不给。
又是一天雪飞风啸，他们的计划就是这一天行动。趁着大雪纷飞，北风呼啸。敌人的视野没有那么清晰的时候，展开突袭。
站在船上，好在夏柳并没有什么晕船的征兆。身后跟着的，是近千艘舰船。一半的兵力倾巢而出，在大雪中寻找敌人的据点。大兵压境，黑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