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性格因素
“说好了没有？”商秋放下手里的衣服，脚上还踩着孩子睡的竹椅摇摇床。
“说好了，明天就能回山上了，”杨二郎脱了身上的簑衣跺跺脚上的雪走进来。
旺旺的炭盆散发出来一股暖气。
“你跟邢婶子还学会绣花了？”杨二郎伸头看她手上拿的皮帽子。
“哪是邢婶子教我的，是狍洞娘教我的，只要把花样贴上去照着缝制就行了。”
“她们那边有柴烤火吗？”
“夏天修房子那段时间，邢叔他们进山砍柴分了她不少，后来她自己没事也进周边林子捡了很多木棒回去，每天关着门自己在家带好田穗就行了。”
两人正说着话摇床里的孩子睁开了眼睛，原本是要扯嘴哭的，杨二郎赶紧抱起孩子坐在火堆前拥着。
“今天你看着弄吃的，我得赶一双棉鞋出来，拐豆子那里你准备怎么给？”
“明年上礼跟村里一样，私下里我再单独给黑子叔成吗？”
“要我说别给那么多钱，黑子叔家不是办喜事吗？喜事肯定得需要肉菜啥的，我们进山给他打点兔子野鸡，再给明面上二十个钱如何？”
杨二郎看商秋笑，“你又想进山了？”
“有一点，趁着雪还不够厚我们去逮一波，黑子叔爷俩去了罗汉山，家里办喜事总需要点肉吧？猪肉舍不得买，山里兔子啥的能帮忙打就打了。”
“成，明天回去后天咱们进山抓兔子去，今年村里进山又增加了十个，而且都是有经验的小伙子，也不知道抓的怎么样了！”
“我不是听邢叔说木林村有大虫了？只要咱们愿意出钱可以卖给百子村呀？”
“谁出的起钱呀？四百五十两呢！一家不吃不喝就得拿三两出来，里正叔没同意还是自己进山打算了，好在村里今年早早的备下了猎户税，这一头省去了不少的烦心事。”
糖块使劲的骨碌蹬腿，明显已经坐不住了，杨二郎只好起身抱着他在屋里来回的走动转圈。
“我晚上去府城割一刀子肉，明天回去送给五爷爷，算是过年我孝敬他的了。”
“肉割肥一点老人喜欢吃肥的，”商秋磨着针回到。
“明白了，”杨二郎说完捞起一件很厚的大包被，整个把糖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爷俩出去了。
商秋一天都没操心吃喝，她就负责专心的把衣服做了就行，晚间吃完饭她坐床上继续缝制棉鞋。
杨二郎把需要带回去的东西都打包好，买回来两块肉放进糖篮子里，大爷爷虽然走了，那大奶奶不是还在吗？
“别做针线了睡觉。”
“你先带着糖块睡，还有一个溜边就收针了，”商秋低着头正在费力的扎半天针。
缝好最后一针轻轻下床，收拾出来裁剪好的衣服包着，留着在山上不忙的时候缝制，年外她也会留山上忙一段时间采茶，去年春上她分株种了好些茶树在门口，过完年二三月就可以摘头一波了。
她熄灯睡觉的时候，床上的爷俩都挨一起打咕噜了。
早上天大亮才起床，旁边的糖块睁大着眼睛也没哭，她先穿好烤热的衣服，然后再把孩子穿好抱出来洗漱。
锅屋的炉子上温着面条，屋里也没个人影的，趁着孩子不闹腾赶紧洗簌好端碗就吃饭。
“起来了，”杨二郎牵着毛驴走进来。
“怎么又给牵回来了？”
“我看了有不少东西呢！靠我们背到什么时候到山上了！不如带回去年外再让石墩子他们带下山，门口那茶树好了不也可以用吗？”
商秋伸头看看屋拐角堆的肉，看着是有不少东西，“你赶紧弄吃饭，中午前赶到村里。”
“我吃过了给你留的，”杨二郎拴好驴去罩房推了一辆不起眼的小车，又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车，还从偏屋拿出一个竹棍挡风的草帘子绑好。
商秋吃完饭看孩子在摇床里半眯着眼，她忙慌拿着碗就开始倒热水洗刷，又把所有的炉火什么都泼水熄灭，家里不住人了搞的都非常的仔细。
杨二郎过来连床带孩子的给抱上了车，又给搭上了厚厚的被子，一家三口这才慢悠悠的回山里去。
想中午赶回来的，奈何车上有孩子不敢走快了，一直到中午过完才到的村里。
杨二郎跳下车打开家门直接把车赶进去，先是把孩子放进屋里，然后才是絮絮拉拉的捡东西。
屋里几个月不住人，猛的打开门都有一股刮脸的冷气，空气里还有湿霉的味道，商秋等驴车什么放好喂好，她让杨二郎抱着孩子。
进屋找了一块头巾包着头，又去放杂物的小屋拎出一个筐，拿了一把墨绿的绿条子出来，点燃放进破碗里拿屋里薰着。
出来舀了几盆雪倒进去锅里架火烧，烧化的雪水浇进盆里开始对着屋里洗刷麻扫。
又在南大屋里制了两个大火笼子，横竖支起两个木杆，把屋里睡觉的铺盖都拿去挂着拍打半天烤着。
杨二郎看商秋忙进忙出的，有心想帮忙怀里的孩子就是不睡觉，不但不睡觉还睁着眼睛笑，显然颠簸的驴车给他睡美了！“该你睡觉的时候你不睡，不该你睡觉的时候你睡的比谁都香。”
商秋回头看孩子笑到，“他现在没哭没闹腾都算是不错的了，就是打扫卫生我自己做就行了，等晚一晚我把水缸收拾出来了，你去把水挑满就行了。”
屋里屋外在大力的清扫下，商秋硬是忙了一下午才算收拾出来，火烤的被子也没那么冷硬了，冬天只能将过去年外，明年不忙的时候回山直接把被子晾在南大屋里，过年回来就能睡了。
杨二郎看屋里忙的差不多了，孩子闭眼睡觉了，他挑着刷干净的桶去仙人山打水，有雪照着亮来回穿梭几趟也不担心看不见路。
“吃饭了，”商秋拿着冒气的小锅去堂屋，对刚进门的杨二郎说到。
“马上就来，”他回到锅屋倒了最后一桶水，去堂屋坐下片刻才香喷喷的吃着饭。
商秋吃完带着孩子坐在床继续奋斗做衣服。
杨二郎洗干净锅碗，把空着的小屋都烧一遍艾草绳，又抱着扫把里外清扫干净，全部忙完已经月上中天了，上床几乎是倒头秒睡。
迷迷糊糊中商秋感觉孩子在她身上窜，知道是是糖块饿了，侧了一个身子喂孩子，她自己继续梦里会周公。
杨二郎穿好出来先烤了包子，又烧了两皮囊的热水装好，锅里熬的稀饭汤已经慢慢的黏糊了，他放了一块没有石灰的糖进去，这是糖块的白天的口粮。
商秋一天一夜只能喂夜里，白天要是多吃了夜里口粮就不够吃！
他进屋穿好孩子包紧了，出来拿着熬好的稀饭去了邢房匠家里。
“六子……？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呀？”
“昨天下午回来的邢叔，回来把家里的卫生都打扫了一遍，今天糖块得麻烦婶子帮忙看一天了，我跟阿秋要进山给我爹和大爷爷上坟。”
“只管抱来我看着，”狍洞奶奶笑眯眯的走过来接孩子，还对孩子的额头亲了一下。
“”这是米糊糖块的饭，”杨二郎把小锅递给邢房匠。
“你真是一百个样子，你婶子带糖块还能不知道给他熬米糊吗？还要你现世熬好带过来？”邢房匠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杨二郎。
“早上熬的糖块没吃完，剩下的也就都给送来了，邢叔我回去了。”
“回去吧！山里有雪进山注意安全，”邢房匠不放心的跟出来叮嘱到。
“知道了邢叔……”
他回来看商秋正坐着吃饭，“我走前看你睡的正香呢？”
“糖块在我身边我能睡的香，他要是离开我身边了，我再困都能立刻醒过来，跟邢婶子说清楚了没？”
“说清楚了，我们顺便再给我爹娘的坟上了。”
“你安排就成了，”商秋也没在意三两下就把早饭吃完了。
杨二郎吃完早饭把剩下的包子都装筐里，扔进去两个皮灯，背着一袋子纸钱带商秋出门了。
走到坊子这边，商秋看见三三两两的女子在说话都是面生的人，年轻人里还有一个年老的，是冯雪生的娘，想必这就是村里新娶进来的小媳妇们。
“六子，六媳妇你们这是上山呀？”朱氏挎着篮子出来不知道干什么。
“是的朱婶子，我们进山去给我爹烧烧东西，”杨二郎笑声回答问题。
“那赶紧进山去吧！”
“这么年轻的小媳妇怎么不在家待着呀？”商秋好奇的回头看看。
“闲的呗！村里现在都没人跟冯大婶说话了，她们刚嫁进来不知道，天天跟她东家西家的说个没完的。”
“你怎么知道的？”
“石墩告诉我的，估计想是在给雪生说房媳妇，他老娘现在是见人就窜的。”
“还有人敢嫁给她儿子？脑袋有泡呀？”
“知道的当然不愿意了，那穷的过不活的还能不愿意吗？就是不知道冯大婶这回改不改她那脾气了！”
“我看难！寡母养大的孩子，进门基本都是不和气，特别是这种母亲眼里只有儿子，儿子眼里只有母亲的人，除非是特别懦弱能忍的人愿意当隐形人，或者碰到稍微烈一点的都没戏。”
“那她养大儿子干什么呢？”杨二郎没好气的说完。
“为了有盼头不断根呀，”商秋给了一个这还不明白的眼神。
“这跟断根有什么区别？那田穗……”杨二郎皱皱眉头。
“田穗跟他情况又不一样，他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大院帮忙，还跟狍洞一起玩耍学东西，大院人多不存在出来进去只有他娘在跟前，慢慢教导长大都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你看谷雨就是冯雪生这样的情况，何婶子眼里心里面前全都是儿子，要不是后面在坊子里做事了，等他跟冯雪生一样大的时候，估计就是第二个冯雪生了。”
杨二郎听完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