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草果
第二天商秋起来时，院子里都是说话声，她等了一会感觉安静了才走出去。
出来看边屋的皮子都抬走了，舀水洗洗做了顶饿的馍馍米汤。
吃完早饭来到窗台下，端过晒干的鸡毛去廊下坐着敲打。
先用剪刀把管子都拆下来，留下的毛剪碎用棒槌不停的敲打变软变绒毛。
杨二郎挑了满满一筐石头回来堆好，坐下喘息的时候看了好奇不已。
“你要这干什么？”
“做冬衣穿呢！”商秋没抬头的回答。
“这不保暖呀？能做冬衣？”
商秋闻言笑了一下，“你晓得什么？这不是没钱买棉花嘛？其实最保暖的还是野鸭子的第二层绒毛，这不是没有吗？凑合着打软做着穿。”
“有一个特别富有的地方，但是他的穷人乞丐又很多，然后冬天又很冷，就有聪明的人盖了鸡毛房子租给那些乞丐五文钱一晚，听说保暖性很不错冬天很少有冻死的人。”
“鸡毛房？”杨二郎看着商秋手里绒毛。
“对，他那鸡毛是家养的而已，都带有绒毛的。”
“哪个地方呀？不是很富有吗？怎么还有穷人乞丐的？”
“富人地也有乞丐呀！一个地方肯定有穷有富的，又不是所有的人都富有。”
“你们昨晚商量的怎么样呀？”
“还行，商量了半夜呢！大爷爷意思我牵头带他们，我没同意！我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哪一件事是咱家的？”
“家里这些东西都是你每天置办的，再说了我牵头了，你肯定被牵弄个没完，就推脱到他们几个身上了，不行里正叔跟着就是了，我房子都没修，我得弄自己房子了。”
“一天比一天冷的，雨雪下来前我的小家要修好，”杨二郎面无表情的说完。
商秋看看他，“村里风言风语也说你了？”
“她们说你就是看不起我，也是怪我，你早就提醒我了是我自己分不清主次，没有我他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呀！”
“杨继业，人心易变！穷时一切看着都很团结，若是突然的富裕起来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出力的总会觉得我凭什么拿这么少？那些默默干活的则觉得你就拢手指挥了，有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这是铁律。”
“我记牢了，还有小三子跑了，”他心情沉重的说完。
“跑就跑了呗，你娘被邢叔剁了两个手指头，我本不想挑明的可是事关我的生命，我不想忍了，你若是觉得心里过不去可以直接跟我说。”
杨二郎摇摇头，“只是剁手指头而已，这邢叔还看在你帮了村里大忙留恩德了，这些年村里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她们下场可惨多了，看见祭台后面锁着的房子了吗？那里就是带去祭山神的地方。”
商秋惊的张大嘴，“活祭？”
“嗯，百子村就靠着罗汉山活着，一旦叛村被发现就绑去给你塞满吃的，第二天天不亮直接捆去罗汉山尸骨不存，后来我们长大了就没这么残酷了，一是因为村里娶不来媳妇，二是人太少了就打猎煮白肉祭祀，”
“随着以后村里好起来娶进来的人多了，肯定会不平静的，还不如我一开始就不参与，跟你安安心心的置办我们的小家，”杨二郎说完龇牙说的莫名的开心。
“看不出你还有这心呢！”商秋闻言笑笑并没有发表意见，记吃不记打的说多了没意思。
“附近有香料的山都被村里承包了，我偶尔想要点还得偷偷摸摸的找他们要！”
“我知道还有两个山有这东西，离得有点远不好爬在棒槌山那边，叫凤凰山和老虎山，你想要咱们就背筐去那边采。”
商秋听完眼睛顿时亮堂起来，“行吧！那就不跟他们说了？草鞋山挺大的摘回来应该够用一年的了。”
“那我下午空出来，我们叫上谷雨进山找蚕茧，前天忙的都没时间找你不是总说吗？”
“明天轮到我们修房子了，我在家好好看着加盖几间，趁着人多把家里修好铺好，没人来人了我们把东西卖了好添置东西，要是大雪封山再出去就难走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们最近应该是腾不出手弄的，那几样都够他们经营的，抓多了在手里嚼不烂的，能抓好草鞋山的香料就不错了！”
“也成，我陪你去抓几个回来，我们自己慢慢养着，等你养好了再分给村里的人，顺便带你去你没去过的山里看看去。”
商秋看杨二郎兴奋的在掰算东西，有心想打断他，又不知道再重复还有什么必要？
“我们现在就得去，去迟了太远了来回不方便，”杨二郎说完端过米汤饼子就开始吃。
商秋装了几块饼子一壶水，带上皮灯背着筐两个人悄悄的出门了。
来到木林山交界处，看见砍了不少树的根都还在，“这是你们砍的？”商秋指着一排树根问到。
“怎么可能！我们砍的都是那样的，很密的砍一棵他这直接砍一排，不是找死吗？”杨二郎皱着眉头指远处看。
“该不会是你弟带人做的吧？”
“那不应该，他被娇惯的不成样子没这个心机的，他就是想砍也没本事。”
“希望不是就好，万一要是他被抓住百子村就有麻烦了，”商秋皱眉说到。
“晚上我回去跟里正叔说？”
“说一下以防万一吧！最好两村都来把树根挖了，我相信木林村也参与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府衙都有画线巡查的衙差，就这样的一抓一个准，进最里面逮东西吧！”
继续朝着里面走进去，来到密矮的树丛跟前，商秋拿出小布袋，扒着叶子捡黑黑的一团装起来，很快捡满了一袋子装好。
在杨二郎的带领下去了凤凰山，这山连山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就他凭着地势分的如同在一家一般，这一点商秋真是佩服的不行！
“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凤凰山的？”一大片树林看着都不高，挂的果子都像绿豆大小黑干枯的。
“这个得在罗汉山的山头上看，这边看着像拍翅膀要飞的大鸟，跟它挨一起的又是睡觉的大虫，所以就有了凤凰山老虎山的名字了。”
“好吧！”这都是朗朗上口的名字。
她拿出布袋分给杨二郎几个，两人开始分头摘东西。
商秋随眼看到一片红果子跟大葡萄一样，
“嘿！这不是草果吗？草果在草鞋山可是没有的，这可是好东西呀！”她赶忙蹲在地上摘，想着要不忙完挖一株回去自己栽？靠种子哪年哪月才有呀？
她不会爬树，高的东西都让杨二郎摘了，她在下面找能够摘到的东西，带来的袋子很快都装满了。
杨二郎下树把袋口都扎紧，放在自己的背篓里装着，装不下的才给商秋装，拉着她穿过林子来到老虎山，这里的树还是比较干净的，除了地上都是枯叶子也没其它的了，两人准备爬下坡往回走的。
商秋突然奔到山边，摸着一个小腿粗的树，树皮黝黑发亮，她趴树上闻了半天，又看了脚底下还有掉的黑果子脸上都是笑。
“怎么了？”杨二郎走过来问到。
“我遇到了好东西，过完年四月你再带我来，这是榆木他们最缺的两个料子之一。”
“那我给做个记号，”杨二郎摸出一条草绳给系上了。
“昨晚的兔头好吃吗？”
“你又想打兔子了？”杨二郎侧头看商秋。
“我昨晚没吃，不够分我拿了一个下来分给两个婶子了。”
“我们去棒槌山，天也快黑了正是打兔子的好时候，”杨二郎牵人慢慢的走去翻山，他们到棒槌山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商秋拿着灯跟在后面，杨二郎拿摇绳听声音打，有的能打到有的落空了。
兔子繁殖的真不是一般快，一年都能开好几窝所以别担心打绝了。
连着打了四个多时辰，有七八只兔子三只果子狸，天晴野鸡不好打只有下大雪才好打。
“我们回去吧！今晚下半夜大爷爷他们会组织人上山来打猎物。”
商秋一听就绝了继续打的念头，两个人没走抱草山顺着山沿下山回去的。
回到家都已经月上中天了，他拿起东西去屋后林子开始处理猎物，咬着皮灯把皮子弄下来拿进屋里，学谷雨弄的水扔进去泡着皮子。
又把兔子洗干净泡水，身架子挂在屋里风着，明天他家修好房子整整两个月，算是结束了全村的房子。
剩下的就是挖地基抢盖村里需要的房子了，房子完了就得有喜饭的，正好吃三只其他的都自家留着了。
“商秋，我去大爷爷家说树的事了，你做好晚饭就先吃不用等我，”
“知道了，”她在锅屋回了一声，擀了面条出来吃，天天吃馍馍真是吃的够够的！
面条做好也有半个时辰了，捞起兔头出来洗干净放锅里，把之前的卤水倒进去可以继续用，搞好灶洞也不用她看着。
出来把草果倒进大篮子里晾着，准备明天烘出来留着细细的用。
院门听到咯吱一声，她伸头看了一眼，“说清楚了？”
“说了，”杨二郎反手插好了门进来。
“吃饭了，”商秋起身洗洗手端来两碗面条。
“你明天起来把院子木栏杆都拔了，跟邢叔说说挖地基做土坯墙，顺便建三间大房子两间小房子，这四间直接整修，我看村里的土胚建完需要的房子还有多的，我们会额外给钱的。”
“我早跟邢叔说了，他都答应了，我准备建四间大的三间小的围院墙，我给二两银子，里正叔都点头了。”
“建这么多干啥呀？村里其他人没意见吗？”
“那些土胚多的就被糟蹋了，我们趁机花钱买来建几间房子，以后没有土胚想建可就难了，这个里正叔都是明白的。”
“大爷爷可是家家户户都问过的，都是他们不要挑剩下的，我最后抄底盖房子怎么了？我又不是不给钱？”杨二郎颇为狡黠的笑。
“也是！半山腰运费比土胚还贵这是个机会，明天邢叔要问盖不盖了，你就说盖，我们可以盖柴方屋子冬天不烧湿柴，蚕房要吧？我看中了一个茶坡以后我们要茶房用，盖两个大锅屋才可以，”商秋掰手算半天。
“明天看我的饭凉了吃饭。”
吃完饭杨二郎洗完碗筷帮忙烧火，商秋捞出兔头开始爆炒出来，浇上辣油啃了一个。
“嗯！辣椒油缺了芝麻和花生碎，少了很多香味，等过年去买点芝麻花生回来做。”
“是吗？我觉得挺好吃的，”杨二郎吃的都抬不起头。
“这兔子用量大了村里打不到兔子，完全就可以养兔子了，一年到头兔肉都不愁的。”
“昨晚槐树说了，他们今晚逮了留一部分养，目前就以逮收为主。”
“我就浇了三个，你想吃再浇辣椒油，吃不完的放起来明天加热在吃。”
“不吃了，明早还起来早忙呢！”杨二郎嗦了嗦手指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