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傅眠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更衣间脱下赛车服, 把它整整齐齐地叠好。更衣室里只有他一人,空气显得十分安静。
下一次穿上它,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傅眠低头看着衣服,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看了一会儿后, 立刻换上便装, 快步走了出去。他拍拍坐在一旁, 正在看马术杂志的徐助理。
“走吧。别看杂志了,直接去国家队基地看。”傅眠低头看着徐助理,眼中盛着浅淡的笑意。
“哦,决定好了啊。”徐助理在短暂的诧异后,迅速恢复平静。
“你看起来一点不惊讶。”傅眠蹙了蹙眉。
“我就觉得你早晚会做这个决定。现在虽然突然了点……但也不是不好接受。”徐助理推一推眼镜,迅速进入工作状态,“那怎么说,现在立刻订机票?”他们目前还在沙特的练习场。
“先去机场吧。”傅眠转头想了想,“我应该没有很多东西要带。”
“啊……啊?”徐助理有些回不过神来。
“先去机场。”傅眠笃定地说话,“如果今天没有去法国的飞机,就在附近的酒店等。”国家队的基地在法国的索米尔, 所以傅眠会去那儿和他们汇合。
傅眠打定主意, 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停车场走去。他越走越快, 直至奔跑了起来。灼热的风夹杂着汽油味在他耳畔吹过, 仿佛是一种鼓舞。徐助理在他身后喊着“等一等”, 但是他仿佛没有听见,越跑越快。他能看到, 他的太阳就在前面等着他。他义无反顾地往前奔跑。
也是运气不错,今晚零点有一趟前往巴黎的飞机。等到了巴黎再转用其他交通工具去索米尔。办理好托运手续后,在飞机起飞前,傅眠就在偌大的机场免税商铺里逛了起来。他一边逛一边思索着要带点儿什么礼物才好。商铺什么都卖, 甚至还卖鲜花。一看就是为久别重逢的旅客准备的。
傅眠停在鲜花区看了看,然后搞了一束向日葵在收银台付钱。
“郦小姐还在意大利照顾受伤马匹,你这花她可能看不到了。”刚在别处逛的徐助理这时候凑过来说话。
傅眠低头看着他刚买的向日葵,面色顷刻间暗了下去。
“这儿苹果不错,我买了一些。可以带去喂马。”徐助理提起他刚才买的一袋子战利品说话。
傅眠顺手拿了一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郁闷地鼓起一边的脸来。他难得冲动一次,都没仔细想现在的情境。现在想来,国家三项队除了郦安,受伤的马还有负责照顾他们的人以外,应该已经回到基地了。
“乌恩是不是也在意大利?”傅眠突然想到什么问。
“是啊。他也需要休养一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徐助理有些感慨,“无论是什么运动,意外总是不可避免啊。”
傅眠没再说话,又咬了一口苹果。
“请问,是傅车手吗?”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
傅眠噎了一下,转头去看,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士,牵着一个洋娃娃一样的金发小女孩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脸。
“是。”傅眠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有成绩的车手,他对被粉丝认出的情况,也已经习惯。
“我和我女儿都是你的粉丝。”女士的脸上盛满喜悦,“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我不开赛车了。”然而傅眠注视着她的眼睛,这样说。
“啊这……是发生了什么吗?”女士一脸吃惊。
“没发生什么,就是我这么决定了。”
这位女士的女儿原本还笑得很开心,听闻傅眠的话立刻嚎啕大哭了起来,周围路过的旅客纷纷投来目光。
“对不起。”傅眠皱着眉蹲下,真诚地注视着小女孩儿的眼睛,“但是,我们或许还会相见。明年的奥运,你可能看到我。”
他停顿片刻,便以笃定的嗓音接下去说话:“不,不是可能,我一定会在那里。你愿意相信我吗?”他说着,把手里的向日葵递给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望着花儿,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她才接过花,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
和傅眠道别后,小女孩和妈妈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你还挺擅长俘获粉丝的心的。”徐助理望着他们的背影说话,“看来一直注意郦小姐的动态也不是白用功,的确是学了几招啊。”
傅眠默然。被人喜爱,是一种荣幸,也是一种压力。但是正因为这种压力,他会一刻不停地向着前方奔跑。
“走吧。”傅眠看看表,对徐助理说话。
几天后,正在意大利的郦安和乌恩决定提前返回法国基地。
乌恩的马儿英豪还有乌恩本人都恢复的比预想中的好。马儿回到基地会在队里兽医的照顾下继续疗养,争取早日重返赛场,而乌恩虽然目前没有办法骑马,但是他还是想回基地看看大家,有必要的话,和教练一起指点三项队的替补队员。
他们目送着英豪坐上飞机离开,然后看到有合适的票便也毫不犹豫地买了。离开前,他们只通知了马房经理穆风和两位领队。
郦安有意要瞒着傅眠自己提前回去的消息。她早就得知了傅眠已经提前几天到了训练基地。那么久没见了,她也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虽然社交软件上来往还算频繁,但一见面说不定会冷场。她也没什么可以带给他的,就想给他个小惊喜,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这姑且也算是,枯燥练习中的调剂吧。
飞机上的时光说长不长。很快,郦安和乌恩到了练习基地。他们首先见到的是卢娜娜和徐助理。两人也不知道郦安提前回来,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傅总这阵子一直在专心训练,没顾及别的。”徐助理犹豫片刻,意有所指地说话。
郦安点点头,问了傅眠在什么地方,然后便悄悄摸过去。下午的日头有些烈,此时傅眠顶着一顶草帽在用水管给他的安达卢西亚马荣耀冲澡。
马儿鬃毛浓密,此时被抹了厚厚的洗发香波,长长的脖子和脑袋上都是白花花的泡沫。在水的冲洗下,马儿一副颇为愉悦的样子。
这阵子傅眠的马一直作为三项队里的备用马,陪着队员们南征北战。虽然上场的机会不多,但是大家没事就会带它出来遛一遛,比赛水平一直没有掉线。傅眠一来,它也算提升了资格,就要成为正式队员了。
郦安顿了顿,向傅眠迈步。她越走越近,微笑不由地绽放在脸上。她看到他半张脸隐没在草帽的阴影下,下巴留着略显沧桑的胡茬,应是像徐助理说的那样,光顾着练习没来得及顾及别的。
傅眠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郦安的靠近,手里的水管一个不注意喷到了马脸上,荣耀不开心地冲他打了个响鼻,把脑袋上的泡沫甩了一些到他身上。
郦安停下脚步,看着傅眠有些仓促又故作镇静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笑着笑着,眼角就盈起一片泪花。
傅眠走过去拧了水龙头,暂时停止冲洗。他一直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下巴处的胡茬。
在国内分别前,他对她说,他想要改变回忆,让她不再记得最开始的那个混沌的他。他说,要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她面前。
他想过无数种在她面前隆重出场的画面,可是最终,他还是以这种不修边幅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甚至比最初还要邋遢一些。命运仿佛在跟他开玩笑。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开心?”傅眠走过来,一脸郁闷地望着郦安。
“是啊傅眠。”郦安点点头,依然笑,“我当然开心啊,你变得比过去好了很多。”她认真望着他的眼睛,无比肯定地说话:“我知道的。”
傅眠默然望着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无数力量与热度,他沉浸其中,一时不知怎么接上她的话。
“你和你的马适应的怎么样?”郦安转头看荣耀,轻抚它的额头,“我一有空就会训练它,它应该没落下不少吧。”
“嗯。我虽然不懂它的情绪,但是我觉得它这两年一定过得很快乐。”傅眠顿了顿,笑着看向荣耀,“是不是,大兄弟?”
荣耀像是能听懂傅眠的话,带着一脑袋肥皂泡就向傅眠蹭过来,傅眠的半张脸立刻沾满了肥皂泡。郦安看着,不由发出清亮的笑声。
傅眠伸手抹掉脸上的肥皂泡,也跟着郦安笑了一会儿。
“这两年,你辛苦了。”傅眠望着郦安的眼睛,慢慢收起笑容,“以后,我来帮你分担。”
郦安逐渐收起笑容。很不可思议的,傅眠一句平实又普通的话,却让她觉得鼻子酸酸的。过去两年在国外的生活虽然艰苦与忙碌,但是她都没有当一回事。但是此时,听着傅眠这样的话,好像一切辛酸都有了出口。
眼中的泪水不知为何忽然就涨了起来。
“不辛苦的……我,我很高兴……真的……你要相信我……”郦安吸着鼻子说话。
“嗯,我信你。”他看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下她的眼角,心像是被揪了一把。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她毛绒绒的脑袋轻轻揽进他的怀里。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在他的怀抱里,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眨了眨眼,再次露出与往日无异的笑容。
“没事,都是值得的。”傅眠在她耳畔低声说话。
他能清晰听见胸膛里心脏的跳动声,也能听见她心脏的跳动声。都是一样有力,热烈,而平实。
他想他可能一直在期待这样一个拥抱,他千里迢迢赶来,可能就是在期待这样的一个拥抱。
现在他感觉异常平静。虽然不在国内,但是他好像回到了港湾。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傅眠和郦安迅速松开彼此,循声望去。
打着石膏的乌恩拄着拐杖,单腿立在那儿,也不知旁观了多久。
“我知道我应该避一下的,但是鉴于我目前的腿脚情况,就感觉太麻烦了。”乌恩拧着眉毛,一脸不爽地看看傅眠,然后歪头活动一下脖子,“而且我感觉,你们应该马上就要聊到我了。”
他说着,抬着下巴,顶着一脸不爽的表情,拄着拐杖一跳一跳地来到傅眠面前。傅眠默然望着他。
乌恩低头看看自己打石膏的腿,然后闷闷地开口:“傅眠,其实我挺不甘心的。”
“抱歉。”傅眠这样说。
“哎,没什么抱歉的,这和你没关系。只能怪我自己。”乌恩深深吸气,抬头去看傅眠,少年的面孔紧紧绷起,有些微的颤抖,“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这一棒……交给你了。你给我接稳了。”说完他便移开视线,紧紧咬住嘴唇,像是在竭力克制激烈的情绪。
“放心。”傅眠点点头,铿锵有力地允诺。
乌恩很快遏制住了情绪,抬起下巴冲傅眠露出一个桀骜的笑容,“别给我说大话,你要发挥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远,走到远处还不忘背对傅眠喊一句:“好好洗马,别光顾着做别的!这是来自同队前辈的经验!”
傅眠顿了顿,转头望向已经恢复平静的郦安,冲她点了点头。短暂的相逢之喜后便是漫长的练习,而他和她,都已经准备好了。
网上热切关注国家马术队消息的马迷和郦安粉很快得知傅眠加入的消息,于是便又展开一波讨论。
“哦哦哦,听说傅眠来加入国家队了。”
“哪个傅眠?那个一直做郦安陪衬的傅总吗?”
“别那么说,人家也很厉害的。”
“嗨,这早加入不就完了。”
“你说的轻松。赛道上就有那么多弯道,人生中谁又能不走弯道。那些都是必经之路啊。”
“怎么办朋友们,是我太骄傲了吗,我怎么觉得奥运资格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呢?”
“稳住,稳住,这把一定能成!”
……
郦安回到训练基地后很快便和教练一起安排好了自己的行程。每天分出三个阶段,进行三个项目的练习。当然,她把最主要的时间放在三项赛上,自己练习的同时也顺便可以指导一下傅眠。傅眠过于追求速度,跳障碍时失误频出。
“郦安,到点儿了,你该和我练习障碍赛了。”这天,就在郦安正在和傅眠练习的时候,穆星骑着马过来。
专项场地障碍赛里的障碍,和包括在三项赛中的障碍高度并不一样。场地障碍赛的障碍更高一些,所以专门的练习还是需要的。
此时穆星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看着傅眠,这种不满似乎已经积压很久了。
“你让他自己练习呗。”穆星抢在郦安开口说话前率先说话,“本来他能那么轻易地来队里就是给他行了方便的。他不至于连练习都要让其他队员操心吧。”
傅眠攥着马上的缰绳,皱眉望着穆星。和比自己年轻的男孩辩驳太小家子气,而他也做不到,把郦安让出去。
穆星看到傅眠弥漫在眼底的战意,不由笑了笑,“这样吧,和我比一局,你要赢了,我以后就不在你和郦安练习时打扰。”
穆星跳下马比划了两个一样长短的笔直赛道,然后在两个赛道的同一位置摆上了几个高低不等的障碍,站在远处冲傅眠喊话,“从你那儿,跑到这儿,还是按着正常比赛制度,掉杆少,用时少的赢。”
这是穆星和一众队友设计的简单的比赛方法,不像正规的比赛那样,可以几个人一起比。
“好。”傅眠点头,毫不犹豫地应战。
“我也加入。”薛成业骑着马过来,淡淡开口,“看看谁赢。”
“可以,就喜欢大佬这股气势。”穆星冲薛成业比了个大拇指,在并排的第三个赛道上也放好和其他两个赛道同样的障碍。
“那我也加入。”苏圣哲骑着马走过来,微笑着看郦安一眼,“我赢的话,郦安今天就多和我我们练练舞步吧。”
一时间障碍选手和三项选手都把目光投向苏圣哲,目光中带着几分迷惑。
“你们干什么,我也是练过三项赛的。”苏圣哲笑笑,嗓音是悠然的,但是眼神格外认真,“再说,舞步是一切马术的基础。”
“那行!欢迎加入!”穆星点点头,捋起袖子着手准备第四道障碍。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郦安,眼中也闪烁着炽烈的战意:“谁赢今天郦安跟谁练!”
“好!”大家纷纷应声,四队人马在起始线前纷纷排好了队。
这场面要是被教练看到了,估计少不得一顿惩罚,郦安正犹豫着上前劝说一下,却感觉到身后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回过头去,就看对沈月来到她身边。
“先看着吧。大家好像……很久没那么快乐了。”沈月对郦安笑笑。
郦安顿了顿,不再动作,而是专注地看着面前四位整装待发的男骑手。
沈月说的没错。伴随着奥运资格赛的打响,大家一直沉浸在紧张的气氛里。乌恩的意外,更是在无形中加重了这种气氛。
傅眠的到来仿佛是一个突破,他令队伍里洋溢起高涨的士气,这士气冲淡了紧张以及焦虑。
穆星一声令下,四位男骑手向前冲去。马蹄有力地踏在地上,发出奔鸣之声,原本相对安静的练习场地,瞬间激烈了起来。郦安面前顿时扬起一片烟尘,仿佛风暴过境。
坐在一旁看着大家练习的乌恩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怎么样,是不是还有点儿不好受。”穆风站在他边上,笑着看他。
没过一会儿,这即兴发起的比赛便结束了,穆星拿了第一。“郦安,跟我走啊!”穆星摘下头盔向着郦安大力挥动,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说不难过是假的。”乌恩躺回到椅背上,发出一声烦闷的叹息,“我和英豪要是都好着,怎么会让穆星赢啊。”他轻嗤一声,又望向郦安。
郦安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复杂,但是她看起来心情是真的不坏。
乌恩定了定神,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其实,也没那么糟。”
“是啊,都会好起来的。”穆风看着一众骑手,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了些。
“那你先……自己练,我先去练障碍了。”郦安走之前对傅眠说。她有些心虚,不敢看傅眠的眼睛。
傅眠蹙眉看着她。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不甘心的话都像是小孩子似的,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无论怎样都得说几句。
“我还没调整好。”半晌后,他开口闷闷地说话,“但是马上就会好的。”
郦安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就见薛成业走到傅眠身边,看着郦安说话:“我来和他练。”
“郦安,有时间也和我们练练舞步。”苏圣哲对郦安说话,眼神认真,“舞步项目里高手如云,你一定要重视。”
“嗯,我记得的。”郦安点点头,转身离去。
一个月紧锣密鼓的练习后,郦安和障碍赛的队友动身前往障碍达标赛,三人顺利过了奥运达标线。
接下来,他们会一起飞到香港,正式打响亚洲区域的场地障碍奥运资格争夺赛,面对来自韩国日本,泰国,沙特的一众强敌。这场比赛,只有一个国家可以获得团体资格。
与此同时,傅眠也度过了他的瓶颈期,已经可以在跳障碍时平稳发挥了。在郦安和障碍队队员出发前往香港的时候,傅眠在徐助理的陪伴下参加法国举办的三项赛达标赛。
香港的资格赛第一轮,障碍队的三人发挥都十分稳定,都是零罚分。然而在第二轮决赛中,率先出场的穆星碰落了两个障碍,获得了8个罚分,落在了沙特韩国和泰国之后。
这次比赛,只看第二轮三人的团体总分。
“啊啊啊好紧张,感觉这次资格悬了!”网上观看直播的马迷纷纷表达起自己的紧张。
“不慌,郦姐还没出场,等等看!”虽然在粉丝圈内,不少人喜欢称郦安为郦崽或者郦宝,但是在马圈里,郦安只会被叫做郦姐。
她永远是大家期待的对象。
而郦安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她和沈月先后以零罚分完赛。没有掉杆,没有时间罚分。
“好样的!”在观众席上,白领队和曾领队用力握了握拳。他们一同望向成绩显示屏。
团体赛只以决赛成绩为准,所以目前中国团体总罚是8分。现在,中国的成绩已经超过了已经完赛,共13个罚分的沙特队。
目前排在前列的,还有韩国和泰国没有完赛,这两个国家目前只上场了两个骑手。但是,他们各自的罚分已经到了8分。
罚分越少的队伍越靠前,接下来出场的第三个骑手会是关键。
“决赛里排行前三的队伍中,如果有队伍是相同罚分的话,就要进行附加赛。附加赛如果还是罚分一样,就看谁用时短。我看,这次估计会有队伍和咱们一起进附加赛。”曾领队有些焦虑,“我就怕郦安太追求速度,附加赛上掉杆。”
“现在担心也没用,就看着吧,郦安心里有数的。”白领队虽是在安慰着曾领队,但是一贯爱顶着一张笑脸的他,此时也紧张得笑不出来了。
可是命运的安排十分神奇。
韩国和泰国后续出场的第三位骑手都发生了掉杆,总罚分都是12。罚分只有8的中国队,成了无可争议的第一,不需要进行附加赛。
毫无悬念地,中国拿到了场地障碍赛的奥运门票。
当成绩出来的时候,现场的中国马迷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而这种欢呼和网上汇聚在了一起。
“啊啊啊太棒了郦姐!!”
“沈月也超棒!!我们的女骑手都好棒啊!!”
“加油冲啊!!我们在奥运等你们!!要加油啊!!”
又一次,资格赛的颁奖台上高高升起了五星红旗。明明已经做好准备,控制好情绪的两位领队,看到这个场面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沈月和郦安忙着安慰他们。安慰着安慰着,便也被情绪传染,也都有些哽咽。
穆星面无表情地站在边上,似乎无法被这种情绪感染。有记者见他十分平静,于是立刻把话筒递给他,问他比赛感想。
“看你那么平静,是不是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记者问。
“嗯,不是没想到吧。毕竟我的队友都很强嘛,说是亚洲数一数二也不为过。不过我也没发挥太差吧。”穆星对着摄像机笑笑,“我个人对这个成绩还是很满意的,我们可以一起去奥运了。”
“是啊,我听说以前你也和郦安参加过其他障碍比赛,不过成绩总是不如郦安。这次能和她一起去,一定很开心吧。”记者笑眯眯地说话。
“你这话说的,”穆星有些羞恼地挠挠自己的脑袋,“我也是在进步的好么!”
就在这时,穆星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他怔了怔,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看向郦安一行所在的方向。大家都拿出手机,怔怔地看着。
穆星低头按亮手机,是马术队的群发来消息,艾特了全员。
“怎么了吗。”记者好奇地问。
“唔,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傅眠,三项队的,他刚发来消息,说是过了三项赛的达标线。这样三项队也算迈过一道坎了,全员达标,可以向资格赛冲刺了。不出意外的话,另一张奥运门票也会到手。”穆星平静说话,收起手机。
“啊这……”来自祖国的记者怔了怔,声音有些哽住,“这真的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穆星点点头,“其实这也……不太容易。”说完最后一个字,一贯平静的他不知为什么,感觉喉咙堵得慌。
他立刻伸手推开摄像机,转头迈步离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只顾往前走,直至跟随障碍队来的穆风站在他面前。
穆星双手捂住脸,倚靠着哥哥穆风的肩膀发出一声响亮的抽噎。他一点儿不想哭,但是想到过去,大家一起训练的点点滴滴,有些东西就是控制不住。
“干什么啊。”穆风笑着拍拍穆星的肩膀,“支棱起来啊。你的队友需要你。可别让你的队友独自面对强敌。”
“我知道,一会儿就好了。”穆星捂着脸说话。
“嗯。”穆风用力拍拍他的背,声音柔和而坚定,“带着我的那一份,努力下去。”
“好。”穆星用力吸了吸鼻子,揉了揉脸,等平静下来后,向着郦安一行走去。
郦安看到穆星走过来,冲他挥了挥手,露出太阳一样灿烂的笑脸。
穆星用力握紧拳头,挥向空中:“中国必胜!”
“必胜!”大家异口同声,清亮的声音响彻晴空。
作者有话要说: 就以前马术团体赛是上四个骑手,选三个最好成绩总分相加排名
这次东京奥运是上三个骑手,其中一个要有事,就扣除一定分数上替补。扣挺多的样子。
我简单写就写三个骑手了哈。
还有以前三项赛的舞步比赛计分,是100-骑手得分,换算成罚分后乘以15,然后和其他两个项目罚分相加进行排名,谁少谁在前面。
这次东京奥运没乘以15
我就……不想搞太麻烦就不x15了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