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五日足够
周大对众人说道:“不是说过了吗,再等等,县上也在想法子,会有结果的,官府哪能欠咱百姓的吗?”
“去你奶奶的,你这话骗鬼你啊,骗俺们的还少啊?”杨混子一脸鄙夷大声说道。
众村民又纷纷叫嚷起来。
蓝翎没有出声,他在思考。
周亭长和周亭长有很大的不同,村民对这位周亭长的态度,完全和苎萝村的村民对周亭长的态度相反。
先不说村民见到曹里长的态度,就是见到郑亭长,都哆哆嗦嗦的,哪里有像这样见到亭长敢这样说话的,这分明就是讨打啊,这若是放在郑亭长的身上,就是找死的节奏。
就算是杨混子是村里恶霸,也不敢这么嚣张吧。
这就说明两种理由,一是欺负周亭长老实厚道,一是杨混子上面有人。
而且,上面的人,几乎是一手遮天。
谁能做到一手遮天呢?
蓝翎叹口气,这种事让自己撞见,是不是未免太过于巧合了?还是自己想的太多?想到这,微侧过头,问梁计:“大概欠了多少村民的米粮?”
梁业回答:“大概两千石。”
“两千石,好像也不是很多。”
“是不很多,但也不少,在咱们就靠山药材,土里刨食的村民,可也绝不算少了。”
杨混子斜眼一横,狠声问道:“赶紧的,什么时候还米粮。”
周婆娘在旁边呵斥道:“你个杨混子,耍什么横,没见到有客来吗?这小郎君别看年纪轻轻的,那可是有本事的人,你不嫌丢咱村的脸皮了?”
杨混子听到周婆娘说出这样的话来,忽然脸上流露出淫邪之色,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游弋在她鼓起的胸脯上,流声流气地说道:“哎呀喂,不亏是亭长的好婆娘啊,你怎么知道小郎君有本事啊?是不是已经体验过了?”
周婆娘一听这话,立即脸色就变了,气的胸脯上下起伏,又看得杨彪眼睛直直的盯在上面,舍不得移开。
蓝翎却被惊得目瞪口呆,真是万万没想到啊,杨混子竟然胆敢对亭长婆娘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周亭长好像也没什么反应,我了个天!
蓝翎一时之间呆住了。
周婆娘更是气的指着他鼻子“你你”的半天,正想破口大骂,但看看身边蓝翎,想了想感觉有点不妥,只好停了口。
蓝翎上前斜跨了半步,恰巧将周婆娘半掩在身后,对杨混子说道:“都是一个村的,这么点米粮,弄成这个模样也不好看吧,你们也不用难为周亭长了,给我五天时间,这二千石米粮我给了。”
“你给?咱们凭什么相信你?你一个外村的,到咱们村来满嘴的乱喷个啥?赶紧滚出去吧。”杨混子冷眼大声说道。
“对,你外村的,是不是与那些骗子一伙的,诳咱老实人上当受骗呢。”众人在杨混子的鼓动下又开始嘈杂起来。
蓝翎忽然想到:古人对于信誉相当的看重,发出的誓言,就会受到很大的信任感,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信任,那么这个人无疑会很难生活下去,不如先起个誓,看看情况再说。
想到这里,蓝翎目光很坚定,脸色很坚定,声音坚定的说道:“我向你们保证,也可以对老天爷起誓,如有半点虚假,人神共愤。”
众人一下子愣住,呆呆愣了半晌,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杨混子咧着嘴,吧嗒吧嗒,说道:“好吧,小子既然有谪仙之名,咱们就先信过你一次,五日后,若是没有兑现你的承诺,小心你们苎萝村吧。”
屋子里,周亭长和周婆娘,还有才知道是周婆娘同胞弟弟的梁计,一起看着蓝翎,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在短短五日内,凑齐他们一年都没有凑齐的两千石米粮。
蓝翎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很神秘的一笑,说道:“五日呢,是有些少了些,的确很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周亭长苦笑,说道:“我除了相信你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二天,蓝翎躺在小竹床上,支起一条腿,另一条腿搭在上面,脚不停地抖动,带动竹床发出“吱扭吱扭”的怪异的声响。
蓝翎对此声音并不在意,因为他的大脑里,盘算在另外一件事,也在盘算着时间,是不是到了节点。
想着想着,忽的坐起,大叫:“施琨?”
“来了来了。”施琨几个大步就跑上楼梯,问道:“走了?”
“走了。”说着话,拿起桌上的长形包裹,扔给施琨,就下了楼。
蓝翎躺在驴车上,施琨后面紧紧跟随,大半个时辰,就到了与单户约好的地点。
一声呼哨,单户兄弟俩先后走了出来,随手将一堆野鸡扔到驴车上,蓝翎的眼睛都竖起来了,对单户说道:“你知不知道,野鸡肉不稀罕,这上面的长羽毛才是稀罕货,比野鸡贵了三倍不止,记住了下次抓到了,千万不要伤了羽毛。”
单户挠着脑袋,他想不通那些没用的鸡毛,为什么受欢迎,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正蓝翎不会欺骗大家,这段日子,山里的好多东西都是蓝翎卖掉的,没见把谁家给坑了,既然他要羽毛,下回给他留心就是了。
单熊最后把两张豹皮扔在车上,蓝翎看了看,心里惋惜,若不是上面有几个孔,定能在集市上卖上好价钱,若是拿到县城去,还能更高一些,但现在这幅模样,就不怎么值钱了,但至少还是比野鸡贵上好多。
单户看透了蓝翎的眼神,也很遗憾地说道:“的确是可惜了,下次还是我亲自来吧,这些都是半架子活,拿不上台面。”
蓝翎说道:“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说话间,蓝翎驴车急走,单户兄弟和施琨在后面紧跟。
刚转过一个山坳,隐约中听到一个女子的呼喊声,蓝翎楞了一下,蹭的下了驴车,拿起车上的砍菜刀就顺着声音冲了出去。
他一过去,单户兄弟两人也就急忙忙跟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何二。
何二年约三旬,身体强壮,单身,更准确的说是孤身一人,母亲在他小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父亲在他二十岁那年因病去世,他就变得很戾气,有破罐破摔的意思。
半年前刚刚在县牢释放,回到村里,耕地也不打理,就是喝酒胡混,村里人都怕他,特别是大姑娘小媳妇的,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但他出狱后也变得很聪明,坏事不少干,却也没出什么大格,虽然他没有什么大钱,当然也没有什么小钱,但吃喝零花什么的,却也是不愁,村民们也就忍了一口气,破了点小毛钱,图个心安罢了。
这样他就与本村的杨混子、钱虎合称为淮离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