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京
京城可谓是尽显大魏繁华,一入了那被四方城墙围住的城中。迎面而来便是雕楼画阁,绣户珠帘。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巷,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让人唏嘘不已,真是集天下四海之珍奇,皆归于市易。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街上有三两妇人成群聚在一处,闲扯着东家长西家短的碎语。小孩子们则在街道上奔跑着玩耍打闹,拿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小脸也被糊的脏兮兮的,却毫不在意地笑着。
红瓦白墙的书肆楼阁上,就连那穿着朴素长衫的读书人也被这欢声笑语的气氛给吸引了,纷纷放下手中的卷书。袍袖一挥,到那小楼茶肆去喝碗热茶,细细感受这寥寥红尘下的市井快乐。
不过今日最忙碌的,还是当属那住在南街上的朱雀巷的宋府。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做昌平伯爵府。圣上体恤有功之臣,不仅加功进爵,还特赐了一座大宅子给宋家,现在已经不叫宋府而是改成昌平伯爵府了。
“话说那宋家二老爷可真是个有福之人啊!”有人经过伯爵府时忍不住发出连连慨叹。
“欸,这位兄弟,现在可不能叫二老爷了,该叫声昌平伯了!”有人笑着纠正道。
“瞧我,唉,这不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吗?你说说这福气,办大案救百姓不说,好巧不巧还被圣上和瑞安郡王看中,这才真的是攀到了真正的高枝啊!”
“那也是人家宋二爷的真本事挣来的,要换成你外放出京十年,同时能处理好大旱问题,你也照样可以得到人家现在拥有的一切!”
……
朱雀巷拐口处的一座酒楼二楼包厢内,有位少年郎站在窗前观察着下面的热闹繁华,目光淡淡。
“别的不说,这宋二爷还算是个有本事的,这下直接晋为正四品的官,宋家啊……也算是真正的走进了京城的权贵圈子了……”他喃喃道,随手打开了折扇,“不过这宋家,我记得是分了家的吧?”
他一问,便有人涌上前回答道:“确有此事。”
少年摇了两下折扇,目光中难得染上了几分感兴趣,“那为何他们的几房还住在一处?”
回话的人摇了摇头,“这倒是不知了,只听闻此事与宋老夫人有几分干系……”
这样啊……少年低垂着眼,拿着扇柄敲了敲桌子。旁人见他半天未言,不知他内心作何感想。便戏笑着开口打趣道:“子渠兄莫不是有向宋家女郎提亲的意向?”
“宋家大老爷也不过只有一对双胞胎女儿,还都是庶出,又自小被养在她们姨娘身边,就单论出身,她们可与在场的哪位相配?”有少年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就这样霸道地横插进来,惹得谭子渠也不由频频皱眉。
众人望去,包厢门口不知何时打开,一位身着一袭玄衣,腰间佩玉绶带的少年郎君已经阔步走入。
谭子渠拿着扇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缓声道:“子方,不可随意议论别家女郎。”
被称作“子方”的少年郎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惯会在这里装贤德有礼,明明一肚子坏水……”
他说完也不管谭子渠的脸色,直接自顾自的坐下,掂了块糕点吃下肚,猛灌了一壶酒,毫不在意仪态地用袖袍抹了抹嘴。
谭子渠见他这样倒也不恼,温温一笑,“怎的不先写封信好提前告知一声,子方抵达京城倒是比为兄想得要早。”
他这么一说,周遭的公子哥们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是哪家的公子。
谭家老爷子受封武阳侯,这一代的侯爷又兼任鸿胪寺卿一职。谭家大房夫人只生育了一位公子,名唤言,字子渠。谭家二房早早离京,外放为官,几位公子都不在京城。而谭家还有位远嫁安州的姑奶奶,虽是庶女,但自身却是个有本事的,听说是嫁了户还不错的人家,生了两位公子,其余的就不太为人知晓了。
看来眼前这位,算算年纪应该就是那谭家姑奶奶的儿子。
果不其然,谭子渠挂着他那标准的淡笑,向着其他的几位公子拱手介绍道:“诸位,这位是我姑母的大公子,名唤温子方,今日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谭家大公子,而且不出意外也会成为未来的武阳侯的人都向他们谢罪了,这其他人哪里敢多说什么,也是拱手推脱着,“哪里哪里,温公子这般真性情才实属难得呢!”
温子方瞧着他们的谦卑有礼的一番客套,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心里却满是疑惑,天天都这样推来推去,拱手来拱手去的,难道不觉得累吗?
这样想着他又转头看向了远方的一片青山,感叹道,还是安州好啊,要不是娘亲非要他来京城的书院进学准备科考,他又何苦来这儿无聊找罪受……
在回武阳侯府的路上,温子方看着端坐着翻看手中账本的谭子渠,试探性地询问道:“兄长莫不是当真对宋家有意?”
却被谭子渠睨了一眼,见他缓缓地将话题引向了别处:“圣上登基不过六年不足,如今正是急需人才之际。”
这话题跳转的,温子方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啊?啥意思?”
谭子渠继续道:“所以原本三年一次的科考改为两年一次。”
“啊?”温子方还是很迷茫。
“姑母送你来京城就是想让你考个好名次,你还是就好好在家里读书吧……多余的事情不要乱想乱猜。”谭子渠合上账本,卷起轻轻敲了敲温子方的脑袋。
吃痛一声,温子方捂着脑袋,狠狠地瞪了自家表兄一眼。却在其幽幽地看回了一眼后,乖乖地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外头马车夫高唤一声:“两位公子,武阳侯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