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倾诚演绎（8）
叶书瑜推开门回来的时候，感觉这个录制棚怎么这么挤。
原本就两张桌子几把椅子，空间宽敞得可以做伸腰体操。
但现在又添了两张桌子，两个人，以及一大摞书。
“那个，叶老师，你让我拿乐谱，我也不知道是拿哪一本，我就都拿过来了。”明菲笑了笑。
“最起码也应该知道是小提琴乐谱。”叶书瑜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旁顾乔落的钢琴！
“练琴是一定要在安静的地方的，你在这里凑什么！”叶书瑜露出了一点恼怒。
继而叹了一口气，把这一点恼怒演成了无语的叹息。
“叶老师，等你呢，”顾乔落喊她，“也没事，就弄过来录个镜头，一般我练的话还是要搬回去的。”
“这个镜头是导演说要求录的，就是补充录一下嘉宾对选手的辅导，”一旁梁弦开口。
“好吧。”叶书瑜点点头。
原来明菲搬来这么多钢琴谱还有这个用处。
她和顾乔落从选曲开始配合，每选一首，顾乔落都会弹一个开头，问问叶书瑜适不适合。
叶书瑜能听出来，顾乔落弹得很熟练，但明显到了某一个地方就会开始生疏，她就知道自己要喊停了，看出来这小姑娘为什么能稳居第一了，为了拍好这么个剪辑镜头，把一本乐谱《c小调练习曲》前的几首曲子的开头都练了。
于是乎，她们到了这首曲子，顺理成章地停了下来，叶书瑜顺便讲起了这首曲子的故事，录了一个非常完美的镜头。
摄像师回头看了一下效果，比了一个手势。
“一条过，叶老师真的不考虑转行演戏吗？”顾乔落半开玩笑地说。
叶书瑜摇了摇头：“你才是天生的演员，我也就只能本色出演，其他的不太行。”
拍完了，顾乔落拉着明菲的手准备离开，叶书瑜又疑惑得看了两个人一眼。
“也是导演的意思，说是明菲说了几句何依燕，把人家说哭了，让她去道歉，顾乔落陪着。”梁弦解释。
此时两声轻蔑的冷笑从明菲和远黛嘴里不约而同地发出。
“公主病。”
“贱人就是矫情。”
梁弦无奈地一摊手：“所以才需要顾乔落陪着。”
“导演这是还打算播放一段选手们的私下互动，是吗？”叶书瑜好像明白了。
“是，时间太紧张了，剧本数目从四个砍到了三个，每个本的时间还短了，怕凑不够时常，还打算安排选手录制时一起玩些个游戏呢，”梁弦眼里看不出什么情感，“我建议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下了，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安全的，你可就未必了。”
梁弦这样的老牌明星，丈夫早年偷窃的传闻都动摇不了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导演自然也不敢随便拿她干什么事，可像叶书瑜这样的可就未必了，当台让她和选手们一起玩个游戏都不奇怪。
叶书瑜只能默默地做好了心理准备。
道歉的场景准备得相当正式，除了那边和远黛一起录小提琴指导录像的叶书瑜和梁弦，剩下的三位嘉宾都来了，凌永的那位未婚妻梁彤也在现场候着。
“我们会将你们在走廊上吵架时监控画面拍到的信息捡录一部分，放心，只会是一点点，而你们的和解才是需要表现出的重中之重，我们现在先看一下你们应该怎么说。”导演现场指挥。
也就是说这台上演，台下做准备工作还要演。
顾乔落其实很想叹一口气，幸好明菲在现场，这口气用不着顾乔落亲自叹。
导演说着，台本还递到顾乔落手里一份，“你的角色就是充当和事佬。”
这对顾乔落来说还真不是一个能够本色出演的角色，她基本上没有调停过吵架，路上看着有人吵架她都绕道走，不愿意去掺和别人的恩恩怨怨。
她翻看了一下台本，发现导演还格外“贴心”地安排她跟明菲有较多的对手戏，和何依燕的直接对话不多。
“明菲选手，你知道自己的言辞很过分吗？这种言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霸凌了，如果视频一旦被公开，你可能会直接被退赛，所以你就应该想何依燕选手道歉。”话是凌永说的。
话本身不会被加入录音，但是凌永训斥明菲的这一幕会被拍下来。
顾乔落总觉得但凡训话的人不是凌永这个咖位的大腕儿，明菲可能早就怼上人家了。
现在她还是比较顺从的，低着头，听着凌永的话，酝酿着情绪。
这就该轮到顾乔落上场了，却在迈脚的一瞬间对称呼犯了难，自己应该怎么喊明菲？
“凌老师好，”她上前去，先对着凌永一点头，还是没思索出来称呼，“这明菲这是怎么了？”
凌永看着顾乔落，眼神似乎是和缓了一点：“她应该向何依燕道歉。”
“我才不要，”明菲大概带着一半的本色出演，“我就是说，我也没说错啊。”
顾乔落摇了摇头，“可是当时何依燕都快哭了啊，她也是比赛之前，你怎么能直接说‘何依燕不如远黛’这样的话呢，她最近真的在努力了。”
“我”明菲下意识地想反驳，但是好像想起了什么，“我，那我去看看她吧。”
事实上是摄像机后面，导演一直在对她打手势，摄像机前，顾乔落裙子底下的手掐了她一把。
于是她终于“自愿”地去向何依燕道歉了。
然后就是“寻找”何依燕的过程，去到的走廊上碰到了唐汀甜，碰到了程清野，碰到了导演，还碰到了梁彤，好家伙，平日里真是很难碰的这么全。
每见过一个人，顾乔落都要重复一遍：“请问知道何依燕在哪里吗？”
明菲还要在旁边补一句：“我想向她道歉。”
人家给指了一个方向，两个女孩就去了，导演指挥给了好几个背影的镜头。
明菲要敬业起来演技也是相当可观的，一路上没笑场，一点歉意的感情还真被她酝酿出来了。
“当一个人的心灵足够强大的时候，他才会选择道歉；而只有比这个心灵更强大的时候，他才会选择原谅。”终于到了一个房间面前，里面是何依燕的声音。
“何依燕在练台词，你可以进。”顾乔落装模作样地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然后对明菲点头。
顾乔落一边说着一边吐槽，都是能进半决赛的选手了，这么紧张的时间还现在练台词，稍微有点演戏经验的都知道这不靠谱。
她猜想何依燕说出来的这个话意味太明显了，后期剪辑可能会将其虚化成背景音来表现这个片段的主题。
由于这个节目本身也不是专业的电视剧拍摄，他们一是追求录像的真实性，二是确实没有大面积p背景的制作团队，所以拍摄都是在走廊上进行的，现在顾乔落和明菲连同导演和摄像机等一套设备，也是真的在那个录像室的门前。
正好隔壁录像室叶书瑜和远黛她们刚好录完走出来，看着旁边站了一大群人。
也就是梁弦反应快，一下子把手边的两个人往后拉了一步。
“道歉就是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顾乔落按照台本说。
“主要吧这个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明菲还在扭捏。
按照安排，两个人再推搡几次就应该是顾乔落直接开门把明菲推进去，却见一旁的梁弦款款上前，以专业演员的水准直接无视了摄像机和那一大票人，就好像是走廊上一个简简单单的偶遇，她开口：“两个小姑娘在这儿干什么呢？”
顾乔落指了指明菲：“她要找何依燕道歉。”
明菲指了指自己：“我要找何依燕道歉。”
一旁叶书瑜似乎觉得这个小片段有了三个人，再多一个，凑齐更好，于是退了一把远黛。
远黛一个不注意，脚下一个不稳，“啊啊啊”地叫着，出现在了镜头里。
推完了叶书瑜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
还是梁弦接得住戏，扶住了远黛，柔声说：“怎么了，突然不舒服吗？”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远黛只能凭直觉僵硬地点了点头。
“医务室在那边，”梁弦一指。
哪用得着嘉宾导师扶着选手去医务室。
远黛当即有一点慌，想好好站起来说一句“我没事”，又觉得不太合适。
“总之，明菲，道歉是你的事，你必须去做的事，那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去吧。”顾乔落只能加快推进台本，把明菲猛地一推。
明菲还没反应过来。
结果那门不是按照原来设定的虚掩着的，而是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的，顾乔落这一推有点用力过头了，只听“砰”一声，明菲的脑门直接撞上了门。
明菲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小声但是咬牙切齿地说：“我刚刚怕在门口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把门推开，所以把门关上了。”
顾乔落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
导演这个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然还没喊“停”。
大概是对后期剪辑人员的信任吧。
何依燕在屋里估计是一直提着耳朵在听门外的动静，听到这“砰”的一声，再也坐不住了，从里面推开门来，看着明菲，明知故问：“怎么了？”
“她想向你道歉。”顾乔落指了指明菲。
然后等不及下面的对话了：“远黛她不太舒服，我先扶她去医务室了。”
她和梁弦两个人扶着远黛，退场了。
导演朝着这三人行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叶书瑜在一旁站立难安。
镜头下何依燕和明菲站在门口。
大概是那一下子怼门上把明菲积攒了一路的情绪撞没了，明菲站在那儿愣了愣。
和剧本中明菲走进房间的编排不一样，何依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俩人就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偏偏这走廊上又有一个误入者。
祁侦探向工作人员打听说顾乔落在哪，被指认到了这里，便看着一群人围在门口。
他很识时务地没有出声，镜头中只能看见两个人同时偏了一下头。
不过相信万能的剪辑师一定能处理好这一点变故的。
祁明泽向顾乔落招手，后者会意，悄悄交代了远黛一句，便离开了人群。
“祁侦探，好久不见，找我又有什么事吗？”
“怎么了？”顾乔落发问，“侦探先生，你又有什么新问题了吗？”
“我们这几天通过对家庭背景和人员往来对可能偷窃钻石戒指的嫌疑人进行了进一步的排查，其中未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家庭背景干净的，我们排除了嫌疑。”祁明泽说。
“我觉得自己应该包括在内。”顾乔落接话。
“你是其中的特例。”祁明泽打断。
“不是，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在针对我呢？就问我这么多问题！”顾乔落说。
“你没感觉错，我就是在针对你。”祁明泽大方承认了，“因为你被困在电梯里的事实，警方已经排除了你的嫌疑，但是我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