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会一点剑技
“八万年前的事情了，万象楼主会不会弄错呀？”
中年美妇第一个开口打破沉默，而其余两人依然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前一后两道声音：
“常谦太上长老，郭某携贺薪太上长老前来恭贺，不知是否欢迎？”
“尔等身为宗门元老会成员，却私自开启造化界晶镜，是不是得给老夫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两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出现在小屋之中。
二人进来后首先看向镜前少年。
秦平乐感觉自己像是被两条毒蛇盯上了一样，瞬间汗毛倒立。
“竟……原来是八万年前的至圣道体。”
最先出声的老者看完镜子上的内容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常谦也是想为宗门挖掘人才，我看贺老，要不这次就算了。”
另一位老者先是冷哼了一声，留下了一句“尔等可不要坏了师尊的规矩”，便已经不见踪影。根本不给常谦等人开口的机会。
“送去外门，以后担任个教习职位，也算不枉费常谦太上长老一番劳累嘛。哈哈哈，郭某告退。”
眼见常谦就要发飙，老者笑声尚在回荡，人亦瞬间消失。
屋中气氛有些凝重，缓过一口气的秦平乐主动开口问向常谦：
“前辈，他们说的师尊是？”
“是师祖。二人是宗门太上长老，都能算作师祖的记名弟子。”
常谦对于秦平乐依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其他人不说话，常谦继续宽慰秦平乐：
“修行不能一味崇古贬今，数万年来的废体而今未必不能重现至圣道体辉煌。平乐呀，你只管抓紧修炼，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
其实秦平乐此时心中想的是：恩人的弟子好像对自己充满敌意。
至于一面镜子和一本书判断他的道体是废体一事，他倒没太放在心上。
相比这些莫名其妙的物件，秦平乐显然更相信府灵告诉他的话：
“你的修行之路会充满坎坷，但不要在乎他人的评断，修行路途只会存在于你自己的脚下。”
而且他听过太多废柴逆袭、天骄夭折的故事了，对于涉世未深，人生经验几乎皆来自府灵所讲述故事的秦平乐来说，他有面对一切艰难险阻的信心和勇气。
“先送这小家伙去外门修行一段时间吧，潜龙擂台开启在即，我们不能继续内耗下去了。”
虽然口中如此说着，但思考良久的宗主显然想要放弃培养秦平乐。
常谦和宗主一向不睦，刚要反驳，却被中年美妇拉了拉衣袖，只听对方劝道：
“师兄，这对平乐来说，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我知道你想给平乐争取一个种子名额，但龙渊秘境的事情结束之前，所有人都会将目光集中在咱们这里，咱们这样做，反而可能害了他。”
“以平乐的潜力，完全能够在潜龙擂台上……”
“只有不到两年时间了，不说咱们能否在两年内帮他解决无法合道的问题，就算万象楼主之言是假，两年达到蕴源境后期也是天方夜谭，而不到蕴源境，对目前的局势产生不了分毫影响，你不能指望平乐两年内再进一次天人合一吧？”
见常谦坚持的神情有些松动，中年美妇趁热打铁道：
“况且，平乐才开始修行，修行经验先不谈，光是对敌手段与其他人的差距就不是短短两年可以弥补的。而外门不正是年轻人夯实修行基础的好地方吗？”
几人对话也没瞒着秦平乐，但他却听得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听懂一句，少年心性驱使他道：
“其实我会一点点剑技的。”
而他的话却使得常谦更加愁眉苦脸，中年美妇也不禁叹了口气。
天元宗宗主甚至摇了摇头嗤笑道：
“小家伙，修行者从不修习剑技，那都是凡人的无聊把戏。这样吧，既然你和师祖有缘，我便送你一部剑法，到了外门可要刻苦修行，莫要辜负了常谦太上长老和施悦长老的一番好意。”
言罢，一枚玉简飞向少年。
秦平乐一手接住，却没急着查看其中内容，一脸耿直地继续说道：
“可是府灵说：‘千般剑诀，万般剑法，皆出剑式，皆系剑技’，我已经达到府灵说的‘剑技入门’了。”
被宗主称作“施悦长老”的中年美妇闻言眼睛一亮，一边心中赞叹府灵之语一边问向秦平乐：
“那何谓入门剑技呢？”
秦平乐觉得演示一下可能比较直观，便说道：
“大概是这样。”
说着，干脆利落地将负于右手身后的木剑调转到眼前，盯住剑身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道：
“恪守剑心，随意成锋。”
顿时，秦平乐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刚刚接触造化界晶镜出现的凌冽气势再次出现在他身上。
转腕，收剑，踏步，刺剑。
一气呵成，快若闪电。
施悦长老瞬间出现在屋子的另一边，周身泛起的金光隐约出现一丝涟漪。而她所立之处，正是秦平乐剑尖所向。
原本还准备看笑话的天元宗宗主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这一凌厉剑招竟是出自一位聚气境少年。他甚至觉得，若不依靠外物，他筑基期时也挡不下这一剑。
另一位呆立原地的天元宗大修士常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你管这叫入门？”
而施展出这惊艳一剑的秦平乐却皱起了眉头。虽然灵气灌体后施展剑式更加轻松，可他觉得手中木剑没有之前那么“听话”了。
刚才这一剑不及他心中预想的十分之一。要不是施悦长老站在其前方，他都想继续“练习”。
“力量和速度变强太多了，灵气的存在也让我有些不自在，还需要适应……”
秦平乐尚在反思，天元宗宗主已然收拾好惊容，轻咳了一声沉吟道：
“嗯……我觉得以这小子的天资不是不能获得一个种子名额，我和常谦太上长老这两年悉心教导一下，即使无法合道，到时候面对蕴源修士也还是能有一战之力的。”
“不，我想了想，还是送平乐去外门按部就班地修行吧，潜龙擂台的事情就不要让他掺和进来了。”
常谦此时的态度也有了巨大反转，只不过仍然和宗主针锋相对。
“常谦你……”
眼见二人又要开始争吵，施悦长老连忙上前提议道：
“两位师兄先别急，依我看不如这样，还是送平乐去外门，但我们只在暗中为其提供些帮助。就让平乐按照种子选拔的路走一走，能成，皆大欢喜，不能成，也不至于让平乐一上来就成为那些家伙的眼中钉，到时候我们再为以后做打算就好了。”
见二人皆有些意动，心累无比的美妇人施悦继续道：
“常师兄，调查师祖的事情不能停下，越是临近龙渊开启，我们越要找到更多师祖遗留，这两年你肯定闲不下来。韩师兄，其他势力的使者越来越多，你的一举一动只会更被他们注意，潜龙擂台各大势力虽然需要仰仗我们天元，但也要小心他们暗中联合，你作为宗主，恐怕根本抽不开身。而且说到剑道，还是我更适合教导平乐，就把平乐的事情交给我吧。”
再次沉思许久后，常谦率先点头：
“师妹说的在理。”
天元宗宗主也顺势答应道：
“好，就依师妹说的。”
全程都在分心反思的秦平乐还是没太明白三个大人的顾虑，只知道自己将要前往天元宗外门修行。
最终又自常谦和宗主那里得到一些物件和玉简，便跟着施悦长老离开了此地。
……
天元宗一处秘密府邸，先前在灵堂秘地出现过的郭姓太上长老此时跪在地上，对身前一道黑影汇报道：
“常谦这次带回了一名聚气境少年，万象楼主对造化界晶镜的判断是‘郁元废体’。”
“哦？有意思，万象那老东西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这种资质卖给邪修应该能值个好价钱。”
“那我去把那小子绑了？”
“不必多此一举，就算那少年解决了合道问题，也迟早被秽月那个老东西盯上。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盯紧常谦，最好逼他尽快达到返虚后期。”
“是。”
当郭姓太上长老离去，黑影也消失不见。
相隔数亿里之外的一座高塔中，一人收回心神，喃喃道：
“皓月啊皓月，开局天元？呵，俗手。”
……
夜晚降临时，秦平乐望着夜空有些出神。
和模糊记忆中的夜空相比，星辰不仅数量更多了，看上去也更加明亮。与之相对的，只有四颗完整的月亮能在记忆中对上号，而且还黯淡了不少。
头顶正上方，则是一颗破碎的银色月亮：将近三分之一散碎消散，剩余部分也布满裂痕，黯淡得近乎要融入黑色夜空。
施悦长老离去前告诉秦平乐，那便是皓月圣人三千年前凝聚圣位的皓月。
仔细寻找，其他方位还有四颗颜色不同，但同样黯淡且消失了部分的破碎月亮。
多出来的一颗破碎月亮，是三千年前紧随皓月圣人之后凝聚圣位的“血月”。
秦平乐知道，它们都曾代表了一个个立于落芳世界绝巅的至圣修士，而在之后的几百年里却只能一个个消失殆尽。
“有朝一日，我也能升起一轮新月吗？”
在施悦长老的安排下，即将在外门修行的秦平乐被安排在一处独立院落中。此时他喃喃自语，眼睛里映着满天星光，
“纵横，天元恩人当初要赴的棋局，难道就是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