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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不计较一时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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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文幼气冲冲的走出房门,一脸不屑回头看着屋里的文恩。

    心里暗自咒骂道:文恩你个下贱骨头,这些天姑且先让你过得舒坦些,以后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文幼的大姐前几日被太后宣召,随着母亲进宫,成为皇帝的后妃只怕是指日可待。

    如果姐姐成为皇帝的妃子,那么她的身份可是要比文恩高出许多,到时候随她怎么拿捏苏文恩,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文幼打小不待见文恩,明明自己与大姐姐都是正妻所生,偏偏她没有随着苏淼的名字,而是随了文恩的名字,显得自己低人一等。

    因此,她给自己的许多闺阁密友说着:她的名字唤作苏幼,并不是苏文幼。

    方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可脸上还有一些笼罩的疑云,不过他隐藏的极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面部情绪瞬息变化,立刻又恢复了寻常。

    他扬起那清爽的笑容说着:“母亲,一切都好,唠叨叔父记挂了!”

    “芃芃打小顽皮,我们虽是老师的学子,可也算是芃芃的大哥哥们,经常背着她下河摸鱼抓虾,偷别人家的果子李子的。免不了,要受老师的一顿教训,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世呀!”

    苏佩基的眼神似乎闪烁着一丝光,不难看出那段记忆被他视若珍宝,如今追忆起来,似水流年,也能在心头绽放一朵朵鲜花,让人心情愉悦大好。

    苏彧说着:“儿子还未曾听过父亲大人,说过这些童稚儿时的趣闻呢?”

    苏文恩拿起手帕捂着嘴笑道:“女儿总觉得父亲严苛,哥哥自小因为顽劣可没少挨父亲的板子,没成想哥哥那皮猴子的性子竟然是随了父亲。”

    苏彧看着他的二妹妹,眼神里流露着满满的温情:“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挨板子的事情!”

    苏佩基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她俩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是感情确实无比亲厚。

    “记得记得,那次哥哥带我去厨房里偷吃果子,我的手不小心被炭火烫伤了,父亲知道后便把你打了一顿,哥哥挨打后竟然没有哭,还想着给我果子吃!”

    “你且说呢!明明是我挨打,你却比我哭的还要凶狠,我这做哥哥也是不容易,屁股开花了还要去哄你!”

    苏文恩盈盈的笑着:“女儿从未听过父亲儿时趣事,今日也是沾了方公子的光了。”

    苏佩基一阵爽朗的笑声:“你们若是想听,我便给你们多说一些,今日家宴无须拘礼。”

    苏家的人沉浸在天伦之乐中,而方遇通过苏佩基这些碎片般的回忆,慢慢的陷入沉思:那个芃芃到底是谁?为何苏佩基会把自己当成芃芃的儿子?难道他的父亲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情。

    苏文恩似乎看透了方遇的心事,“方公子,你在想什么?如此的出神。”

    这时的方遇大梦初醒赶紧解释道:“叔父讲的有趣,竟然让我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好似那些趣事我也参与了一样!”

    苏彧说着:“我与贤弟也有一样的感觉,仿佛自己也畅游在父亲讲的那些故事里。”

    苏佩基仔细端详着方遇:“你与我的师父,你的外祖父确实有几分神似之处。”

    说完这话,旧情难掩,苏佩基的眼里竟然湿润的些许,他的老师对他有着知遇之恩,“若不是老师将我早早开蒙,我也不会有如今的身份地位。”

    苏佩基与方授都是老师的学生,但是他们二人经常遭受那些富家子弟的欺辱,所以二人关系也自然更加亲近一些。

    那日老师上课的时候,对着台下的众学子说道:“古言云君子上交不诌,下交不渎。王例醒你说说看这是什么意思。”

    王例醒颤颤巍巍的不知所云,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怎的,你平日的自诩聪明才智,如今为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是…”

    “说!”

    王例醒磕磕绊绊的说着:“君子上交不诌,下交不渎。是说…君子对上…绝不谄媚讨好,对下…绝不傲慢无礼,一定…一定要…要有自己的坚定立场,不致于受到危害牵连。要时刻记得完善自己的品行……品行。”

    “够了,不必再说了!你且知道深意,为何还要‘上交谄媚,下交而泻’。老师平日是这么教你们的吗?既然如此我这学堂不设也罢,你们回去吧!令请高明,我是教不了你们了!”

    王例醒的几人面面相觑,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纷纷跪下来请求老师的原谅。

    “老师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欺负苏佩基,求你原谅我们?”

    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终究是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到底需要让谁去原谅你们?佩基家境贫寒,父亲辛苦砍了几个月的柴,才能买到笔墨,你们不识人间疾苦,轻易的就毁了他的东西。如今他被父亲一顿毒打,再也没了读书的机会。你们在这里听我的授课,心中可曾有过一分不安。”

    他们以为苏佩基只是心里委屈,今日便没来读书,原来是他们毁坏了苏佩基的东西,才害得他被父亲没收了读书的权利。

    当然毁坏苏佩基笔墨纸砚的馊主意是王例醒出的,本来他是书院的第一名,可自从苏佩基来了以后,他的光芒便消沉下去。

    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光芒淹没在一个家事不如自己的人的身上。

    王例醒说着:“老师我错了,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拖住他的后腿,让他没有东西可以书写,自然风头就不会盖过我了。”

    老师苦口婆心的说着:“你这话不该说给我听,他的东西被你的一时之私所毁坏。虽然你们人人都曾参与,可是为师还要单独的多说你几句,你可会怪罪老师?”

    “学生不敢!”

    “那好,还是有些担当在身上的,你们且要记住,如今你们只是碰到一个苏佩基,可曾想过这样比你们强的苏佩基,或许有千千万万个,只依靠这些阴柔的手段,几时才能站到前面,还需要你们有着真本事。大丈夫本该光明磊落,能屈能伸,不计较一时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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