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信任的人
赵凌薇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不能送她回藏云阁，自然也不可以送到狗儿那里。送她回去后，若是肖妈妈报官，母亲可能就会被送到大狱。
所以万全之策就是把赵凌薇送到自己家里，等她意识清醒了再告诉她事情的经过，乞求她的原谅。
“段公子，你放心我不会报官的！但是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母亲。好在你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还给我吃这么好吃的羊肉汤，那我就暂且放过他们。只是……”
“只是什么？”段徐洲追问道。
“只是你母亲为何要这般对待我！”
“因为…因为…因为我对母亲讲了，我只会…娶你为妻，眼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段徐洲磕磕巴巴的说完这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赵凌薇。
那眼神灼热，赵凌薇下意识的躲开：“段公子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我也不一定会嫁给你。因为我不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与你做个三年之约，若你诚心不变，再来说娶我的话！”
段徐洲伸出手说着：“我们击掌为誓”。
“我不会与你击掌为誓的，三年的时间，会有多少的变数，若你变了心意，我也不会用这个誓言压着你。同样，若我这边也遇到了变数，你也不能用这个誓言压迫我。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为什么给自己那么多枷锁，让自己背负太多期盼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何不美哉。”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看的如此透彻！”
赵凌薇说着：“因为你没有见过我见过的风，所以你不理解我口中的风。透彻是因为从来没有看透过的东西终于看透了，才会有透彻，这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呢！我宁愿自己没有见过那场风。”
寥寥几句却在段徐洲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他猜想那定是巨大的风，悲壮、惨烈。
“好了，我要回去了！”
……
肖妈妈看着赵凌薇有些疲倦便问着：“你怎么了，有心事。”
赵凌薇趴在桌子上说：“算是有吧！”
“说来听听”
“一天前有人说要娶我为妻！”
“是段公子吧！”
“妈妈，你怎么知道？”
肖妈妈嗤笑一声：“花魁赛的第二天，他捧了好多钱找我，非要给你赎身。”
“那么多钱，妈妈怎么不同意呢？”
肖妈妈收起那摇曳的笑容从容的说着：“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些钱对于这些富家子弟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你是妈妈的人，那段徐洲段公子脾气秉性妈妈全然不知，也不能为了钱，把你推进火坑里吧！再说了你们若是两情相悦，我也倒是成人之美呀！你们如今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妈妈可不会收下她的钱。”
赵凌薇抬起头说着：“妈妈，你真好！”
肖妈妈听到赵凌薇真诚的夸赞，捂着嘴笑：“有这么好的妈妈，你就偷着乐吧！”
“那妈妈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肖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空洞麻木，这是她不想提及的过往，可是那个秘密憋了那么多年，她快要疯掉了，她的委屈谁又能知道，谁又能真心体会她的感受。
“妩烟，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嘴！你给我记住了，男人只能成为我们向上爬的工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呸，什么东西。”
赵凌薇大致猜测出肖妈妈有过一段不好的过往，青楼这个地方，自古以来都是落魄的大家闺秀的跻身之地。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来这些地方。
她拍了拍肖妈妈的肩膀，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肖妈妈知道赵凌薇和她一样，也尝试过众叛亲离的滋味，或许赵凌薇是值得依赖的人。如果那个秘密不说，只能同它一起烂在棺材里，从此谁也不会知道她的过去，也没有人会替她惋惜片刻。
“妩烟，我幼时父亲是秀才，他老来得子四十七岁才得了我这么一个孩子……”
那日私塾里传来一阵阵的读书，一放牛的孩童坐在窗外听着。
三娘追着一只蝴蝶奔跑，一不小心绊倒了，摔的哇哇大哭。
那孩童赶紧过来搀扶着她，帮她揉着膝盖：“小妹妹没事了，别哭了！”
三娘眼泪吧嗒吧嗒的点着头。
……
“不是我偷的！”
“你一个给我家放牛的，哪里有钱买书，写书就是你偷的！”
“我没有偷！就是没有偷！”
“那你倒是说，这书是你怎么来的？”
“没有偷，就是没有偷”
“咱们打他，不信他不说实话。”
众人的拳头纷纷朝着那少年砸了过去，那少年紧紧护着手里的书。
老秀才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过来查看怎么一回事。
只听见一个孩童说着：“夫子，我们抓住一个窃书小贼。”
老秀才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蹲下来说着：“小童，我可以看看你的书吗？”
那孩童别过去头不说话，也不理会老秀才。
“你放心，我看一看便还给你！”
这时那孩童哭着说着：“可是我不是贼！”
老秀才微笑的说着：“我知道你不是贼。”
孩童犹豫片刻，把书递给老秀才，老秀才翻阅后便知道这书是自己的。
老秀才耐心的问着：“孩子你能告诉我这书是怎么来的吗？”
“芃芃给我的！”
其中一孩童说着：“你撒谎，芃芃怎么会认识你。”接着那孩子又说着：“夫子，这人是我家放牛的，惯会撒谎，你别轻信了他，每次爹爹让他去水多草肥的地方放牛，他都应承着，可是那牛越来越瘦，好几次我爹爹暗中观察，他都没有用心放牛。”
说完那孩子拉起放牛娃不合适的衣服说：“这都是我爹爹打了，他每次把牛牵到私塾附近，偷偷的听夫子讲课。”
众人看着那放牛娃身上那新旧叠加的伤疤，触目惊心，不自觉的想到自己光滑水嫩的背。
老秀才说道：“孩子，起来吧！我相信书是芃芃给你的，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你就来我的私塾读书吧！”
“可是我没有钱！”
“无妨，等你长大了再给我还钱！”
那孩童又说道：“夫子，这种放牛的人也配读书吗？”
“今日夫子要教给你们一个道理。有败，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我爹说要让我好好读书将来当大官。”
老秀才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必须要有鸿鹄之志。修身，齐家，安能平天下。所以要学会做人，我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先查而后定，你们尚不知事情原委，就给这孩童定了盗窃之罪，可知错。所以夫子希望你们莫以臆想为事实，平白愿望了好人。还有这孩童的好学，也是你们该学习的事情…”
老夫子走到那孩童跟前问道：“夫子，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只知道我爹姓方，我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