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活的黑洞
有的时候，当头一棒就是来得那么简单而自然。
就如同平时发生的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毫无出奇之处，但是往往就在跨过一个水坑，以为接下来那一小块在雨天露出来的反光水泥地是坚实的一般。
但是谁知道是一个更大的深潭。
密密麻麻的水浆让毛孔迅速收缩，连带着意识都变得糟糕了起来。
乔沢蕊至今已经记不太清楚她和许长明离婚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场面了。
或者说，这段婚姻的开始本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只有她从头到尾在期盼着对方的回心转意和发现。
有的时候钝刀子割肉，和温水煮青蛙并不呈现出不一样。
痛是真的，沉沦也是真实的。
很早就知道，那个男人满心满眼只有那个高傲的立夏，那个永远站在星光下熠熠生辉的人。
不过，很可惜的是，那种人，跟他也好，跟她也罢，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悬殊太大，自然也就失去了让人比较的欲望。
因为任何一次比较带来的只有无力。
乔沢蕊不想第二次体会到那种恶心的滋味了，虽然第一次来自于此时在电话中跟她交谈着未来走向的那个人。
宁箜和立夏。
说实话，她对这两个人从来都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和想法。
没有了解，自然也不会说有什么在心底之外的冲动。
但是她很羡慕，因为就她所了解的而言，宁箜几个人的友谊远比她自己这一塌糊涂，经受着猜疑和倾轧的满地狼藉要来的好。
苏仲，宁箜，立夏这几个人。
有的时候，她是真的羡慕。
与其说是他们几个人互相带来的利益效益，还是说奇货可居的观感。
都不及那次在一中门口看着几个人离开时候，泛滥的阴翳打在那几个人的身上，但是他们说说笑笑，彼此之间都是对方独一无二的光亮那种感觉更加透彻。
但她们呢，她，许长明，顾蠡，木子琴，许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是从许珝那次意外开始，还是说更早，早到，顾蠡可以一声不吭地离开那个时候开始？
乔沢蕊不知道，她此刻所清清楚楚知道的一切。
只有那无数个日夜，身边的男子在无数次宿醉中呢喃着所喊出的那个人的名字。
立夏
她只知道自己无数次冷笑着，在怨恨和浸透着血线的阴影中睡去。
从来没有谁比谁高贵
哪怕你从学生时代开始又怎么样？
你心底的那个人，再怎么样，都不会拿正眼看你一眼。
许长明
我和你，都是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宁箜半响没有反应过来，乔沢蕊无奈地笑了笑：“怎么，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是，只是觉得有些惊讶罢了。”宁箜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姐们，人生阅历是真的丰富。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不过，也确实是让人感到唏嘘。
学生时代仿佛就在昨日，许长明也好，乔沢蕊也罢，在记忆中无论怎么样变化都是那一个高高的，有些自傲的少年和那一个特立独行的紫红色头发的女孩。
哪知道不过是短短的十年，那些学生时代的青涩和美好。
都变成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庸俗和平常。
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但是那些人，已经原原本本的和过去不一样了。
宁箜叹了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
赵承煌从书房中拿着一个玻璃杯走出来，下楼，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夏邬和林霞雨在绑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有奇奇怪怪的充气声和漏气声。
期间伴随着，诶呀，又漏气了，夏邬你行不行？你真的可以吗等等。
要不是知道是夏邬和林霞雨两个人在下面，赵承煌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打开灯，赵承煌看向在茶几后面，整个头发全都是彩带碎屑的夏邬和满头大汗略显狼狈的林霞雨，两个人不顾形象地穿着宽松的t恤盘坐在地板上，身边放着一大堆气球。
夏邬和林霞雨抬头看了一眼满脸问号的赵承煌，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手上散乱的线条，最后又放下。
“我……”是不是因为气球吹多了，夏邬现在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满脑子都晕乎乎的。
旁边的林霞雨轻咳一声，假装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明，明天不是宁箜的生日嘛，但是我们要走了，就想着今天晚上给她庆祝一下。”
林霞雨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但是她还是实打实地说了出来。
“嗯。”赵承煌点点头，也想到了自己放在抽屉里的，打算明天交给宁箜的那封信。
他看了一眼进度堪忧的两人，还是觉得自己还是帮一下忙比较好，要不然宁箜回来了还没有搞好。
“需要帮忙吗？”
赵承煌嘴上一边问着，然后蹲下来利索地开始扎起了气球，夏邬和林霞雨在旁边疯狂点头。
“好好好，太感谢你了姐夫。”夏邬在旁边疯狂按着充气杆，一边还不忘随口拍马屁。
赵承煌看了一眼那一地的发光光带，然后陷入了沉思。
“宁箜什么时候回来？”
“放心，她没那么快的嘻嘻。”
“我在她快要下班的时候踩点把那些文件一股脑发过去了，她不看个两三个小时是回不来的。”
赵承煌：…………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我们是在准备惊喜，惊喜好不好，宁箜她会理解我们的。”
夏邬：其实我也说不准。
赵承煌：………
林霞雨：反正我明天就跑了
“没事，赶紧搞赶紧搞，后面还有一袋。”
赵承煌：…………
怎么忽然感觉宁箜这两个朋友不太靠谱的样子………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宁箜看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打了个哈欠。
赵承煌他们应该早就睡了吧？
明天夏邬林霞雨那两个b也走了，呼，终于清静了。
宁箜这样放松惬意地想着。
叮咚一声，电梯门停在对应的楼层缓缓打开，她慢悠悠地拿着文件夹走到那个熟悉的电子门面前。
麻利地输入密码。
打开木门。
看到的却是室内的一片黑暗。
真睡了？
宁箜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了了然地点头。
也正常，那几个小猪仔，是这样的。
忽然，她感觉到黑暗之中似乎有几个阴影在蠕动着，缓缓走过来。
她立刻皱眉，打算退出去，伴随着砰一声，灯光亮起，漫天纷纷扬扬的彩纸落下，还有那一声巨大的。
生日快乐。
宁箜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笑嘻嘻的夏邬和林霞雨，和站在后面的赵承煌。
拳头悄悄地硬了。
我，真谢谢你们。
生活是一个不断吞噬着光明的黑洞，但庆幸的是，总有那么几个耀眼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