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桥边的舞曲
盘坐在床上，夏邬看着敷着面膜的林霞雨，抱着她从宁箜那里顺来的大白鹅玩偶，表情奇怪：“我怎么还是感觉姐夫太年轻了一点？”
“这就叫姐夫了？”林霞雨斜斜地看了夏邬一眼，白色面膜上露出缝隙的后面一双眼眸打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啊！”夏邬肯定的点头，平常疏离冷漠的灰色眸子流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她托着自己的脸，言语之中有些憧憬,“很明显小赵他和之前的那个徐峥横不一样啊，你看宁箜的状态还看不出来吗？”
林霞雨叹了口气，叹了口气，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东西，最后她慢慢开口，看着自己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我担心的自然不是这个。”
“但是你不觉得，不管是前面的徐峥横还好，还是现在的这个小赵，不觉得他们的身上有某种极其雷同的气质吗？”林霞雨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徐峥横的样子，和自己此时此刻看到赵承煌的样子。
青涩，莽撞，未谙世事的眼眸里却出乎意料的老成。
虽然初出茅庐，但很明显都不是什么胸无城府之辈……
那种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气质，就好像未熟的青色苹果，虽然还未曾变化，但散发的醇香却已经弥散开来。
他们的身上还真是存在惊人的共性。
那么，那个共性到底是什么？
亦或者说，只是某个模板的竞品？
但是看宁箜的状态又不像……
难道这个赵承煌才是正品？
但是就他们两人之前的对话来看，这种程度的感情，为什么之前不在一起？
林霞雨百思不得其解，但她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至关重要的一丝契机，想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想到什么所以然来，然后她就决定不管了。
反正宁箜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诶，好像是有一点。”夏邬想了想，然后也嗯了一声，“确实是有一点，但是我觉得徐峥横还是差了点，怎么说呢，感觉他跟宁箜没有那种感觉……”
她舞动着手，感觉怎么都说不出一个确切的形容词：“怎么说呢，感觉感觉你懂吗？”
林霞雨无奈地点头：“还感觉，你这是追星嗑cp嗑疯了吧？”
“不过随便了，我们静观其变吧，宁箜的事情她会处理好的。”
“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嗑过cp啊？！”夏邬捂头，气急败坏。
“你之前嗑林泽和那个男演员不是啊？！”林霞雨想起来之前夏邬嗑生嗑死的某对cp，那种真情实感的程度还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弟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出柜了，搞得她还心烦意乱了好一会。
后来才明白感情是这个小妮子全程在yy……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好，不要说了！！！”夏邬想起某些不好的记忆，赶紧捂头。
“这年头不要乱嗑cp，真的，会死掉的。”夏邬痛心疾首。
“好好好，行行行。”林霞雨闭上眼睛，也就不再多说了。
“诶，话说宁箜她们呢？”夏邬看向房门外，方向楼下的客厅灯都没开，就她们这一间房间开门了。
“好像是下楼去买生活用品了吧？”林霞雨想起之前自己搬行李的时候两个人议论着要去下面超市的事情。
“诶，是吗？”夏邬抱着那个大白鹅玩偶，不解地歪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两人走在长长的沿河道上，x市的河道治理还算是理想，最起码没有之前那种车臭水沟的观感，整体看上去还勉强算得上赏心悦目。
倒地的垂杨柳在夜幕下抚动着长长的胡须，在夜幕下纷纷扰扰，这个季节正是柳树的花季，之后就是一段不长不短的柳絮期。
走过一棵棵高大的柳树时，还能看见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一小朵密密麻麻竞相盛开的白色小花。
夜晚的河边总是意外的凉快，一路上还有来来往往的商贩推着小车在走动着，贩卖着鲜花和那些制作简单的小玩具，跑来跑去的小孩子算是这些商贩前的常态了。
不过还是以那些穿着大裤衩单背心，托着一个音质粗糙的收音机出来溜达的老人居多。
宁箜和赵承煌走在路上，两个人都默默看着一路上的风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走到一段少人的河段，宁箜走到河道的栏杆上，看着下面水波粼粼的河道，上面倒映着高大楼层漆黑的暗影，显得意外的神秘幽静。
晚风在梳理着自己愈发热切的情绪，那些骚动在此时此刻显得意外地清晰，就好像魔鬼的絮语，在耳畔密密麻麻，响彻不休。
但是，却并不想停下，至少那种情感和感觉是真切的。
宁箜明白的很。
她看着旁边穿着黑色风衣一言不发的高大男子，又扭过头。
“你……你之前说的那些……”
“嗯？”赵承煌似乎明白她要说些什么了，但是却也只是回以一个极其简单的回答。
宁箜感觉自己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她踌躇着，眼神躲闪：“额，就是，那些话……”
“是不是……”
当她快要脱口而出问出来的一瞬间，赵承煌看向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炽热和执著：“是。”
是
一个简单的回答，却让宁箜怎么都说不出话来，身边的感觉瞬间都不做数了，风失去了来源，停止了吹动，河边的倒影逐渐变得模糊。
视线像是镀上了一层黑色滤镜的默片，所看的一切都是那般的奇幻，就好像一开始不曾出现一样，虚无的割裂感就这样在自己身上反复的出现。
紧急而来的是那一声声暧昧的小夜曲，晚风带动着身边可以感知到的一切器官，远处的鸣虫旁若无人地拉着大提琴的管弦乐，沉重而优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内心被无数的丝线交织着。
密不透风。
心在不可抑止的剧烈跳动着，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如同泡进了一罐蜜水之中，周身萦绕着那股甜蜜的，无处不在的窒息感。
我，为什么……
会有这种感觉？
这……
“我想说的是，那些话，对于我来说，全部都是真话。”赵承煌看着面前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的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
拒绝吗？
似乎早就是这样的结局。
早就应该想到，在刚刚，不过是为了迎合自己而说出的一厢情愿的说辞罢了……
他们两人之间，哪有什么可能性。
宁箜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许久，然后终于笑了，她的笑容和水面上的巨大阴影会和在一起，却意外的恬静。
深呼吸一口气，她轻轻开口，声音意料之外的柔和，一声声清晰可见的字眼像是海中的砂石，柔和而醒目。
在其中闪闪发光的是她柔和的眉眼，她眉眼弯弯，似乎像是说着什么轻声的告慰。
“是吗，那很庆幸，我说的也不假。”
“赵承煌，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赵承煌睁大了眼睛，看向面前这个嘴角含笑的女子，黑曜石一般的眼里却是出乎意料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他双手拿起又放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这样看着她。
面前的白衣女子，轻轻背对着他，拉着他的手，一步一脚轻轻走在河道上，巧笑倩兮间如同握着某个懵懂的孩提。
她背对着自己，柔和的眼眸里满是潋滟的水光。
“你不用回答我。”
“因为，你的首要目标并不是这个。”
“高考对你来说，你的人生对于你来说，并不比我低多少。”
“但，还是想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因为你对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那个简单而普通的存在。”
“过去的我怯懦而隐晦，现在的我锋芒毕露却不曾收敛。”
“唯独有你，无论何时一直都在我身后对我报以最温柔的注视。”
“遇见你，我诚惶诚恐。”
赵承煌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手腕轻轻一用力，在身后握住她的手，那是真真实实的触感，一双有力的大手就这样拉住了前方的轻盈身影。
看着她的眼眸，赵承煌深呼吸一口气。
他语无伦次，却意外的坚定。
“我会努力的，努力让你看见，努力……”
“有一天和你并肩而立。”
“你会等我吗？”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眯起了眼睛，最后却只是踮起脚尖轻轻地摸了摸他乌黑的头顶。
感受着手中发丝柔顺的质感。
宁箜的眼眸出奇的柔和，一如春天的碧水和蓝天。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