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皇后的试探
另一边，白谨言在江公公的带领下一路行至凤栖殿，这凤栖殿十分富丽堂皇，比起晚宴所处的琳琅殿有过之无不及，然陈设倒是极为低调，想来皇后也不是个张扬的人。
白谨言到的时候，皇后已换下了那一身繁琐的正式行头，一身素衣打扮，却平添了一股子低调内涵的气质。
“民女白谨言，参见皇后娘娘。”
“世子妃平身。”
皇后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站得笔直的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宫与你婆母自幼便有交情，你不必与本宫面前如此拘束，江恒，看坐。”
江公公殷切地迎着白谨言落座，才见上首的皇后目光微微转向白谨言道：“你可知本宫今日传召你来，是为何事？”
白谨言的面色仍旧不卑不亢，却也带着几分尊敬，她微微颔首道：“民女不知，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见状，皇后的脸色好看了几分，忽地，殿后一道小小的身影钻了出来，一头扎进皇后的怀中道：“母后。”
白谨言眼底微微闪过一丝惊诧。
这小姑娘她是第二次见。
第一次是那日她与子谦去西岩湖赏灯，那次她的穿着比这次朴素了些。
白谨言倒是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下的小姑娘，竟是高贵的公主。
当今圣上登基至今，后宫嫔妃无数，子嗣自然也是不缺，光是皇子就有七位，公主也有四个。
而眼下在皇后膝下承欢的，正是如今宫里最小的一位公主，其生母难产而死，自小养在皇后身边，圣上老来得女，这孩子是如今最得宠的公主。
一位嬷嬷也跟在小公主身后出来，正是那日在河边呼救的妇人。
当时白谨言还觉得，区区一仆从气质便如此出众，没想，竟是宫里的嬷嬷。
那嬷嬷朝着白谨言笑了笑，便听得皇后开口道：“母后将那日救了你的姐姐叫来了，你看看，是否熟悉？”
小丫头转过头，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挂着一双葡萄般灵动的双眸。
看清白谨言后，她一张小脸儿上挂着大大的笑意，“就是她，母后，就是这个姐姐救了蔷儿。”
小元蔷再度趴在自己母后怀中撒娇道：“母后好好赏赐她好不好？”
“好，好，好。”皇后满眼慈爱的轻抚着小公主的头发，一面抬头看向白谨言：“那日蔷儿贪玩溜出宫去，却因贪吃遇了险，世子妃救了本宫的蔷儿，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当日救下小公主也是偶然，白谨言救了人便离开，本当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无名英雄，倒没想到如今对方找上门儿来，还是如此“富贵的人家”。
可如今皇后都找上门儿来要给她赏赐，她若拒绝，可就是不识抬举了。
想到这儿，白谨言起身朝着皇后行礼：“皇后娘娘赏赐民女，是民女的福分。”
天家的赏赐，给什么都是福分。
见白谨言承了恩赏却丝毫不见得意，也不居功自傲，皇后面露满意之色道：“国公府也不缺什么，本宫倒是不知该赏你什么是好了，这样吧，本宫知晓一个极为不错的儿郎，若你想改嫁……”
“本宫可替你做主。”
这话音落下，白谨言心下略惊。
皇后不是说她与自家婆婆是自小的交情？可如今却说要做主帮她改嫁……
大殿中的气氛不知为何忽而有些沉重。
白谨言沉着头不敢开口，皇后却以为她是有心改嫁，不着痕迹的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道：“毕竟魏国公府世子已死，你又未曾嫁过他人，虽说带着一个孩子，那儿郎家中不算显赫，可在京中也算是前茅，人品心性也不错。”
“当然，若你当真心有所属，国公府那边，本宫会替你说一说。”
这份天大的恩赏，白谨言一时竟不知该接受还是不该接。
于情，她从未想过要改嫁。
于理，国公夫人待她极好，且也说过，若她想改嫁，国公府就是她娘家之类的话，可若她当真改嫁，只怕国公夫人也会不好受。
且皇后的语气，听着不像是当真要给她赏赐，反而似乎带着一股子莫名的试探。
白谨言忽而想起最近京中那些离谱的传闻。
传闻她与五皇子有染……五皇子元祈，可是皇后的长子。
毕竟只是传言，她与五皇子又没见过面，这传言，国公府本也没人在意过的。
可事关自己的儿子，皇后定是要关注些的。
如今皇后可不就是来试探她的态度了。
这方白谨言正沉思着如何开口才好，而见白谨言始终沉着头不开口，皇后的脸色却微微沉了沉，一旁站着的江公公微微碰了碰白谨言手臂道：“世子妃，娘娘问您话呢。”
白谨言像是才回过神儿来，才斟酌着语气道：“早年间，民女便听闻魏国公世子是个顶好的人，便是心生爱慕，如今能嫁给世子，民女很是庆幸。”
她的脸色像是娇羞一般微微红了红。
“民女对改嫁一事从未有过想法，也幸得国公夫人照料，民女如今只想着替夫君照顾好公公婆婆，娘娘心慈，民女心领了，只可惜民女没有其他想法。”
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死人心生爱慕，这话听着匪夷所思，却也给了皇后一个台阶。
而随着白谨言的话音落下，殿中本带着几分压抑的气氛似乎回暖了些。
皇后的面色似乎微微缓了缓，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本宫倒是误会你了。”
“这样吧，听闻你在京中做了些小生意，本宫便赐你一处旺铺，愿你春禧阁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皇后脸色舒缓下来，看向白谨言的目光中略略带了几分欣赏之色，“你那面膜本宫也得人相赠用了些，效用倒是极好。”
没有女人不爱美，哪怕是身居国母之位的皇后。
如今她年过四十，脸上早有岁月的痕迹遮不住，那日曾夫人送来的面膜她也用了，效果倒是极好，只用了三日，她便觉得自己像是年轻了十岁似的。
一旁的江恒倒是利落的拿出店铺的契纸递给，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而听闻皇后此言，白谨言也是极为懂事道：“娘娘若用着欢喜，下次民女做了新的面膜，定第一时间请人呈给娘娘。”
“你倒是个聪明丫头。”皇后笑笑，面儿上略带几分柔意。
那生意五皇子也有份，若白谨言能做大，得利的可是五皇子，故，皇后提前准备的赏赐便是这间店铺，这番试探也只是忽然起意。
好在这丫头也经得起试探。
又与皇后寒暄了一会儿，白谨言才离了凤栖宫。
才出了凤栖宫，身上的压力像是立即卸了似的，白谨言长长出了一口气。
可刚放松下来，余光便瞥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