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女人
莲英从路口转过来的档口，子谦余光便瞥见了她的身影，这会儿见她似乎眼含热泪，不由狐疑。
这死丫头，见了自己主子哭什么？
白谨言顺着他的目光微微侧头，也看见了莲英，莲英这才回过神儿来，连忙凑到自家世子妃身侧。
小声道：“世子妃，事情办成了。”
“那女人一边挨打还一边叫：我是户部尚书的女儿！我爹查到你是谁定然不会放过你！”
“明明都快吓尿裤子了。”莲英捂着肚子嗤嗤笑着，那模样甚是得意。
白谨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叫你留手？给个教训就好了。”
莲英则满脸无辜，“我也没用多大力气，谁知道那女人那么娇贵。”
她家世子妃从前被打得浑身是伤，疼晕了也不见她喊过一声。
主仆二人咬耳朵的声音很小，可架不住有人听力好，子谦只稍动了动耳朵，面露思索之色。
与此同时。
晌午过后，永宁侯府内一片安静。
白素素捏着手里的茶盏，气得发抖。
“那胭脂铺不是我白家的，怎么落到了那小贱人手里？”
小兰无辜的看着自家主子，“奴婢也不知道，李姑娘遣人来，只说那贱……只说大小姐成了春禧阁的东家。”
难不成是父亲心软，偷偷给她的？
白素素上次见到自己亲爹还是被打得不成样子的那日，她还记得，当初亲爹不叫她母亲去报官，说是“都是白家人”，明白了偏心眼。
可那寡妇到底都被国公府弃了，难不成父亲还真舍得？
不行，就算她爹舍得，她也得想办法拿回来！
白家的东西，凭什么落到那小贱人的手里！
白素素越想越气，捏着茶盏的手直抖。
这档口，却听外头有人来报说：“小姐，公子带了国公府的二公子来，请您去一道吃茶。”
魏禄！白素素猛地站起身，哥哥早说过会帮她搭线，果真把魏禄带回来了！
霎时她便将白谨言抛在脑后，拽着小兰的袖子急忙道：“快，快带我去梳妆！”
彼时魏禄正坐在白家正堂与白歌谈笑风生——永宁候府也不是什么高门，即便是嫡子，他也不是很想和这等子人来往过密，怎奈何对方手中握着他的把柄。
当初，可是他们合力将白氏从国公府赶走的，到现在，那白歌帮忙找来的农妇母子，可还留在国公府上！
至少他当上国公府世子之前，他还不能卸磨杀驴。
没过多久，就见白素素匆匆赶到。
“哥哥。”白素素脸上飘着一抹害羞的红霞，“这位是谁？怎么没见过？”
白歌奇怪的看着自己妹妹。
去人通禀的时候不是说了国公府二公子？妹妹傻了？
“是国公府的二公子魏禄，魏兄，这是舍妹白素素。”
白素素走近几步见礼，“见过魏公子。”
那一双含情的双目趁机打量了魏禄一番——十五岁半的少年人，一张脸白白净净，生得不算好看，倒是挺顺眼。
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一看就是高门出身。
不愧是未来的世子。
而魏禄则打眼瞧着眼前十七岁的白素素，嗯，老女人一个。
但偏偏他还得给这兄妹俩留面子。
魏禄礼貌一笑，“早听闻白家有女沉鱼落雁，今日倒是长了见识。”
场面话而已，白素素却当了真，这档口，不由有些得意，到底是年纪小些，正是情窦初开好拿捏的时候。
有这些年娘教她的东西，再加上哥哥牵线……那她嫁入国公府，不也是早晚的事儿？
……
白谨言对这个时候的商业模式还不是很了解，打算在胭脂铺泡上几日好好研究研究，反正她的资金还有将近两千五百两，不做些什么投资只用来坐吃山空反而可惜。
于是次日清早便打算出门，本想将小团子留下看家，这次小团子却不依，死活要跟着。
子谦说是没事儿干，也跟在娘俩屁股后头出了门。
香霖她们本想也跟着，可人多了马车也挤不下，也就只带了会驾车的莲英一个，留下香霖和秀秀看家。
三人到的时候，掌柜也刚好开了门，笑着迎来自己东家进去，一边与她核对账目，一边介绍自家产品。
彼时就见白素素身边带着个少年人，耀武扬威的走进胭脂铺。
她状似惊讶的用帕子捂着嘴，“哟，姐姐怎么在这儿？”
白谨言头也不抬，昨日听说李明玉与白素素关系好，她就猜到白素素会跑来找麻烦，倒是没想到，她竟如此迫不及待。
一大早就来了。
她带来的少年人，白谨言也熟悉，正是那见过几次的小叔，魏国公府庶子魏禄。
这两人又是什么时候搅合到一起的？
瞧见魏禄打量的目光，白谨言皮笑肉不笑，“小叔，书读得不好还能努力弥补，可看女人的品味若是坏了，你这一辈子可毁了。”
“白谨言！你！”
“嫂嫂误会了。”虽说是亲自动手将白谨言赶走的，可面子功夫还是得做，更何况他实在不想和这蠢笨又贪婪的老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魏禄倒是礼貌。
“我与白兄亲近，今日白兄有事没什么时间，故托我陪着白二姐姐买些体己。”
可魏禄的澄清叫白素素的脸上发红，她嗔怪的瞪了魏禄一眼，却没忘了今日来的目的，才道：“我也是才知道姐姐竟然在这儿，可是因着无处可去？那我还要多谢掌柜一声，掌柜心好，收留了姐姐——”
这掌柜倒是眼生，她不记得他们白家手下有这么号人物，新来的？
站在白谨言身侧的女子微微抬了抬眼，“姑娘误会了，这是我们东家。”
白素素脸上惊讶的表情越发夸张了几分，“可这胭脂铺子是白家的产业，姐姐日前才说了要与白家断绝关系，怎就成了这春禧阁的东家？”
这铺子竟是白家的产业？白谨言倒是真的有些惊讶，可也不过是转瞬就压了下去。
不管以前这铺子是谁的，她买铺子时办的交接手续可是过了明路，她是这铺子堂堂正正的东家。
这档口，白谨言正微微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素素，“这种事……不若妹妹去问问父亲？”
这话听在白素素的耳朵里，倒是坐实了白侯爷给了白谨言一个铺子的猜想。
爹果然偏心！
白素素面容扭曲了一顺，可想起魏禄还在身旁，便不得不做出一幅委屈得模样。
“可爹爹明明说过，这间铺子要留给我当嫁妆，难不成是姐姐故意去爹爹面前——”
“这铺子早就被白侯爷出手了。”楼梯上忽然出现一道声音，紧接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下楼梯。
这道声音听得魏禄面色发白，直至看清那双似乎含着深意的眸子，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时双腿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