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城乱
“主子,我已经查过了,问药居名下并无人购买您说的这些药材。”说话的是少卿。
早前得了消息过来,从问药居到了随州帮主子办事。
主子吩咐他,若是问药居名下的药铺有大量采购几味药材的人,需得多留意。
可他连前几年的账都查了,并没有人大量买过梁承谨所说的药材。
“以后不用查了,这事大概有些眉目了。”他从薛皓那里知道了投入虎涧溪那些药的成份后,就传了消息给少卿。
本想查一查有没有人大量买这些药材,通过这些看看能否查出身后的人,但一直也没有消息。
昨日和倾倾去了虎连村,倒是得了不少消息。
虎连村屋内地上掉落的食物残渣是食物和药材,这种烹饪方式是秦国人喜爱的,在菜里加入药材熬煮,随州酒楼也有这些菜,不过大多数人不喜这味道,酒楼做的基本都是外地人的生意。
光这个不能确定,再加上射中风倾倾的那支箭上的云纹,跟秦国脱不了干系。
若是秦国人做的,那少卿查不到这些也算情有可原,极有可能是那些人从秦国运过来的,只是不知为何要做这些。
“主子,今儿个突然流传瘟疫的事情,这城里现下已经封了。”少卿这些天一直在薛氏医馆附近住着,今儿个得了消息过来薛氏医馆后巷。
一路上看到人心惶惶,打听了一下,知道是城里出了事,前几日主子告诉他随州的事情,便把今日听得的消息告诉他。
“应是我昨晚把他们的东西烧了的缘故。”
昨晚才烧了那药,今天就传出这消息,也就是他们的目的是要造成这随州城瘟疫横行的局面,只是这局面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他有些疑惑,不过面上不显。
“封城的事情我来处理,今日叫你来,是让你先去通知随呦山附近的药铺,从今日药铺内无论哪一种药材都先禁止大批量出售,等我叫你出售的时候才开始出售。”
当下之际,得等薛前辈研制解药,若是真要治好这病,可能需要药材,不能给他人有可乘之机。
“是,属下这就去办。”少卿得了吩咐,抱拳退下,现下虽是封了城,这点事情还难不住他。
梁承谨吩咐完,从后巷进了院子,往风倾倾的房间走去。
薛皓这边待云清走后,先往梁承谨住处去,没见着人,又走进了风倾倾屋内,门正开着,倾倾拿着药经的书在屋内看,他走了过去。
“倾倾,城里今儿个出了乱子,瘟疫的事情传了个遍,现在大家都出不了城了。”薛皓在风倾倾房里把这事儿说了个明白,说完又道“承谨那小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去他房里找也不见人。”
风倾倾坐在床榻,听了这消息,放下手中的书,眉头微蹙,担忧道“如果封城太久,人心惶惶,怕是这里会大乱,我们需想办法看看这事怎么办。”
“我也是这样想的,本打算去承谨房里,问问他昨晚打听的情况,没见着人,我就来你这里了。”现在药还没研制出来,病也解决不了,又遇上封城,这可麻烦了。
“薛前辈,倾倾,封城的事情你们先无需担心,如果时间太长,影响太大,我来想办法解决。”梁承谨刚到门口,听了风倾倾他们的话,走进门,又转到薛皓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这小子,刚刚还在说你,现在瘟疫这个事情已经流传开了,你想必也知道了。”梁承谨一进,薛皓不吐不快。
“薛前辈,此事我已经知晓,晚辈也是为此而来。虎连村那些人,大概是秦国人,只是不清楚他们弄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昨日我已经把他们屋内所有的药全部烧掉,他们一时半刻也难以继续下药。”
“唯今之计,其他不论,我们先制出解药,让已经得病的这些人赶快好,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他说得对,薛伯伯,您那里现下可有眉目了。”风倾倾和他想的一样,只要有药解决这个病,不管是不是瘟疫,不管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一切都迎刃而解。
“其中有一味药材我还没有把握,但最晚一个月,我就能看到效果,之后就能配出治疗药方。”薛皓一直在两种药材之间徘徊,要配置两个方子,试一下效果,需要大概一个月时间观察。
“那好,薛前辈的药方出来后,我去找郡守,用您的药方,药材方面也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郡守可不是我们说见就能见的,而且你说的他还不一定信。”风倾倾有些担心他,毕竟郡守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也不是说见就见,怕他平白无故挨了板子 。
“无碍,我家之前有跟郡守打过交道,见面是没问题的。”梁承谨也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这样说。
“那我先去试药,其他事情承谨你和倾倾去商量。”这些天来,薛皓也知道他是个靠谱的,很是相信他,听他说了,自己也放心了,也就不在这处浪费时间,去了药房。
房里的粱承谨和风倾倾相对而坐。
“伤好些了吗?”薛皓走后,梁承谨开口。
“好多了。”风倾倾抿着嘴,想到什么,手抠着塌上铺的绢丝垫子,挠来挠去,好似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能不能再麻烦你一次。”
“什么事情?”
“帮我烧些水。”
梁承谨表情疑惑。
“我想洗澡,需要些水。”自从回来,吃了些东西,又休息了一番,可是都没有洗过澡,又不方便回家,也不能麻烦薛伯伯,实在找不到人,只有求他帮忙了。
“你的伤口现下不能碰水。”梁承谨担忧,怕不小心碰水,之后伤口恶化。
“现下已经好多了,放心,不会的,只是,到时候需要麻烦你帮我上药。”见没有被否决,她赶紧趁热打铁。
“那我去烧水,你沐浴时小心些。”梁承谨知道,晚间在山里一宿,的确不好受 ,想着也听了她的话。
两刻钟后,梁承谨把水送了进去。
“你先洗,我在外边。”自幼在归墟山,不常住皇宫,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也不是五谷不分,衣食不勤,只是第一次帮女孩烧水,还是心里有些不自然,说话的时候就没有以往大方,也不等风倾倾回答就走出门外关上了门。
站在门外,听着房内的水声,他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之前的他处事冷静,思路清晰,现在脑子里浑浑噩噩,漫无目的。
幸好没被少卿瞧见,他要是见了,以后估计会以为他中什么邪了。
“我好了,你进来吧。”梁承谨被风倾倾的话打断思绪,回过神来。
风倾倾坐在外间的塌上,一身黛绿色襦裙,微微露出右肩,侧着身子,除开那肩上的伤口,倒是晃人眼神。
梁承谨拿着药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别动,我帮你上药。”感觉到风倾倾的挣扎,他呵止。
风倾倾只是感觉到梁承谨把肩上的衣裳微微下褪,有些不习惯,才挣扎,听他呵止也知道可能是肩膀上的衣服有些上,不好上药,也就没动了。
只是梁承谨见那褪下薄衫后白皙的肩膀处又流出了血,轻斥。“伤口又裂开了,怎如此不小心。”
“我。”风倾倾欲反驳。
“下次再不容许你如此行事。”梁承谨没等她说话,语气更重,不过手上却是更轻地帮她清理伤口。
听了他的话,风倾倾有些懊恼,她话都没说,她只是想说她没有骗人,其实伤口真比之前好了,在浴桶里,她也很小心,只不过是系衣带的时候,她不想发生今早的事情,觉得肩膀好了很多,自己穿的衣服也没有之前那么多系带,想着忍一下,只不过可能还是裂开了些,但她自己感觉得到,伤口裂开不大,应该不严重。
听他这个语气,自己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答道。“知道了。”
今早被薛伯伯,现在又被他呵斥,风倾倾说话的声音带着些委屈,还有些哭腔。
听着风倾倾声音里的哭腔,梁承谨也是感觉到了,赶紧妥协安慰他。“别哭,我不该凶你,我不说了,下次小心些便是。”
“你还想我再受伤吗?还下次。”听他低声下气的声音,第一次知道他是这样哄人,她倒笑了。
“对,没有下次。”只要不哭就好。梁承谨上好了药,见她笑了,心里松了一气。
他外祖父阮扈之子阮室初也就是他舅舅,之前在宫里,生有一对儿女,名叫阮南枫和阮南纱,也就是她表哥和表妹。
有天他跟阮南枫要出门,那时候阮南纱非要缠着,要跟着一起出去,阮南枫许是知道他不愿被表妹跟着,就拒绝了。
结果阮南纱还非得跟着,一边跟一边一哭,最后他实在受不了,只觉得烦闷,一甩袖子就走了,许是那表妹见他有了怒气,后来也不敢跟了。
今儿个风倾倾这一哭倒是没了怒火发怒,也没法甩袖子走人了,只能哄着,也幸亏她好哄,要不然可愁死他了。
“好了,这几日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用操心,注意伤口不要裂开,晚点我让薛前辈帮你配些喝的药。”
“嗯,我也要回家一趟。”
“怎么了,你就不住薛前辈这了吗?”梁承谨心里一紧,不知怎的想到她不住这里,心里有些失落。
“没有,只是这么些天没见我爹娘,怕他们担心,而且随州出了这事总得跟他们说一下。
“我倒是想回家里住,虽然现在那些人计划打乱,肯定躲了起来,但我身上的伤肯定瞒不住。
又开玩笑。“而且我觉得我还是挺能干的,若是以后还需要我做什么,再从家里回来也麻烦。”
“对,以后可需要你帮忙了。”梁承谨心里紧绷的绳松了下来 ,也笑着回应。
“今日我看你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看看是不是过几日再去。”
“但我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娘就会过来了。”听他提醒,风倾倾也想到这样回去不好,只是又怕她娘找过来。
“要不你带我去你家门口,我帮你去说。”梁承谨建议。
“那好吧,先这样,过几日再回去。”暂时想不到别的法子,风倾倾便答应了。
屋外。
“这就是我家了,我在旁边躲着,你去敲门。”风倾倾站在墙角,指着自家的大门。
梁承谨闻言走了过去,门还没敲,就打开了,走出来一位妇人,应该就是倾倾的娘亲。
“这位公子,你是?”尹翠娘打开门,就看见一位异常俊秀的儿郎站在自己家门外。
“伯母您好,您可以叫我承谨,我是倾倾的朋友,她托我给您带个话,这几日医馆忙,因为城里传出瘟疫的消息,她让我告诉您瘟疫的事情您不用担心,过几日她会回来,到时候跟您细说。”
“是倾倾的朋友呀,我正打算去医馆找倾倾,谁知这孩子就托人带话来了。那我就不去打扰薛大夫他们了,承谨,你进屋坐坐,晚饭就在伯母这里吃。”尹翠娘一听是倾倾的朋友,态度就热情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倾倾带什么朋友过来家里,好不容易交了一个,可得好好招待。
“不用了,就不打扰您了,我也在医馆帮忙,倾倾在的时候,再来拜访您。”
“那好吧,以后记得过来。”听见他说在医馆帮忙,想着这段时间倾倾都忙得回不了家,她也就不方便拖着了。
“一定,那承谨告辞了。”
走到转角,风倾倾走了过来,从上到下打量了梁承谨一番。“想不到你还挺会说呀。”
“咱们第一次在虎连村见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么礼貌。”
“哪有。”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在虎连村。
“还说没有。”风倾倾紧逼。
“就是没有。”梁承谨先一步走了。
“再说。”她跟着。
“本来就是没有。”走得更快。
“别走这么快,我还是伤员呢。”风倾倾在后面说着。
“不让人省心。”梁承谨虽是这么说,还是往后退了回去,跟着她一起走着。
两人渐行渐远,阳光下照射出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