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 草的颜色
方鹤鸣穿好衣裤,兴冲冲的拉着方静去医院做检查。
等了一会儿,化验结果就出来了,真的怀孕了。
方鹤鸣只想仰天大笑三声,他这么多天的努力不白费。
他喜滋滋的给方静退了出租屋,搬回自己家里,“宝贝,去跟你妈要户口本,咱们登记结婚去,不然生了孩子也没法落户口。”
方静心里很惶惑,她不知道孩子是他的,还是文修的,她该怎么办?她想去找文修商量商量。
第二天,方鹤鸣去上班了,方静溜出家门,去文修的出租屋。
房东正在收拾房子,“你要租房?”
“那个租房的人呢?他昨天还在。”她着急的问。
房东不耐烦的看她一眼,“不租房子就赶紧滚蛋,我管他去哪,还欠我两天房租呢,小瘪三,说走就走,给我弄得邋里邋遢。”
方静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他走了,走了,他不要她了。
方静回到家里,扑在床上呜呜大哭,祭奠她失去的爱情。
钟卫自从听大小姐说,那个秃顶的油腻男是先生的堂弟,还做过对不起先生的事情,就注意上了他。
三不五时的,就开车去他家附近溜达一圈,盘算着哪天套麻袋揍他一顿。
他很快就掌握了方鹤鸣的出行路线,也发现这个家伙,这几天是不是吃了人参果,大嘴都要乐成瓢了,鸡鸭鱼肉,可着劲儿的往家买。
这天晚上,方凝过来吃晚饭,钟卫就告诉她,这几天他观察到的情况。
他是想不明白,但是大小姐冰雪聪明,她一定能想明白。
方凝也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他去捉奸,不应该苦大仇深么?除非事情又有了什么变化。
是什么变化呢?喜笑颜开,大鱼大肉,这是又开心又开荤的节奏,是要大补啊。
大补?难道是因为方静?
“大卫哥,你明天去看看,他家里是不是有一个白白净净的,挺清秀的女人,岁数和我差不多大。”
“好的,大小姐。”钟卫赶紧应着。
蔡云图没滋没味儿的扒几口米饭,“小凝儿,想吃龙虾,想吃小馄饨,想吃饺子。”
方凝看他恹恹的样子,很有几分可怜,“好,明天带给你。”
“想吸烟,想喝酒。”他开始得寸进尺。
“还想做什么?”她板起小脸蛋儿。
“趁着这个机会,把烟戒了,没看三哥都不吸烟吗?清清爽爽的味道,好闻极了,再看看你。”
方凝看一眼钟卫,钟卫一本正经的说,“大少脚臭。”
方凝乐得不行了,这个梗儿在钟卫那里,横竖就是过不去了。
“我的脚不臭,那不是那几天,一直没洗嘛。”他委屈的辩解。
“洗了也臭,我闻到了。”钟卫在一旁极力佐证。
众人都笑的打跌,苏婶儿直擦眼泪儿。
请来的医护也在笑,说句实话,大少爷的脚,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难道这就是香港脚?
蔡云图放弃了努力,“我今晚就打电话,让干爹把小杨派过来。”
“小杨让先生派到面甸去了,要下个月回来。”他很耐心的解释。
蔡云图一脸生无可恋。
方凝笑够了,对他说,“大哥,不怕,我给你配药,多洗几天,很快就会味道清爽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再吸烟了。”
“妹妹,还是你对哥好。”大少感动的眼泪汪汪。
钟卫领了任务之后,出去溜达的更勤快了。
他回来告诉方凝,“大小姐,她家里真的有一个女人,脸白,长得不好看。”
方凝……
也是,对着他家大少的那张脸看习惯了,再看别人,难免都觉得颜色有几分寡淡。
“知道了,大卫哥,这个周末我们再去。”
“好咧。”他痛快的答应。
周末,方凝坐车又杀向方鹤鸣家。
这一次,钟卫也跟着下车。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把大少抱在上面坐好,他想来看看干爹的堂弟。
方凝推开方鹤鸣家里的门,方鹤鸣一见小魔头,二话不说,先把五百块钱递过来。
“方教授真上道儿。”方凝夸奖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方教授,你真是俊了一辈子。
当年,你是不是给你堂哥递过一封信?说我妈妈死掉了?然后,又回来告诉我妈妈,说我爸爸死掉了?”
方鹤鸣哆嗦着嘴唇,脸色苍白,“你,你怎么知道?”
“爸爸告诉我的,妈妈也告诉我,所以我知道。”方凝笑眯眯的盯着他。
“你知道吗?我爸爸,现在是港市富豪呢,置之死地而后生,爸爸在绝境里拼出一番天地。
他善良,他不跟你计较,我不行,我是小人儿,我计较。”
“方教授,你知道吗?我妈妈已经有了小弟弟,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多年,妈妈都没有怀上孩子,现在证明了,妈妈没有问题,那是不是说明,你有问题啊?”
方凝笑嘻嘻的再插一刀。
“胡说,我没有任何问题,方静,方静现在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他失态的大喊。
“这样子啊,那恭喜你呀,要喜当爹了。”
方凝凑近他一步,悄声说,“方教授,你敢100的确定,那就是你的孩子吗?
“走吧,大哥,大卫哥,我的钱要回来了,和方教授之间的债务,彻底没有了。”
方静挠着鸡窝头出来了,“小爸爸,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方凝噗嗤一声笑出来,“方教授,你们两口子之间,蛮有情趣,这个称呼好别致啊!”
方静看到方凝,刚要开口骂人,一下子看到她身边,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妈呀,她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她看到春天已经来到,这到底是谁呀?怎么会这么好看?
“二姐,这是谁啊?”她娇羞的看着蔡云图问,声音含糖量颇高。
方凝甩掉鸡皮疙瘩,看着方教授的秃脑门儿,开口唱到,“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
声音甜美,如黄鹂初啼。
唱完这两句,她一边笑,一边推着轮椅,转身就走。
她嫌弃大哥可以,别人龌龊的亵渎就不行。
“小凝儿,想不到你唱歌这么好听,再唱一首给哥听听。”蔡云图兴奋的说。
坐进车里,方凝还是止不住笑,方教授会对她的话产生怀疑吧?
也许会暴怒,也许会失去理性,失去理性的教授,估计做事情会越来越不知道分寸吧?她有耐心,她等。
但是方鹤鸣不能等,他反复的思考,方凝对他唱的那几句歌词,反复的想她说的话,我妈妈没有问题,你确定你没有问题吗?你确定那100是你的孩子吗?
他扔掉手里的烟头,不行,他要去做个检查。
两天后,他拿着一张诊断书,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那么一大堆的文字,他只看清楚四个字,无法生育。
无法生育,那个孩子,果然不是他的啊。
他暴怒的掐住了方静的脖子,“小贱人,小biao子,你果然和别人有一腿,我杀了你。”
方静挣扎中抓起身边的小方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拼命一推,他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很快失去知觉。
方静吓傻了,她坐了一会儿,收拾几件衣服,又翻出一些钱来,拿了存折去银行,可惜她说了几次,密码都不对。
她慌张的样子,引起了柜员警觉,暗戳戳的报了警。
警察很快赶了过来,方静吓坏了,嚎啕大哭。
在审问过她之后,又去了方鹤鸣家里,把他送去了医院。
可惜送去的太晚,医生说,他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一代俊杰方教授,自此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