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两难全
郁绒和郁清若搬回来了郁家老宅，还是住她以前的房间。
和上一次的心境不同，这次，她细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企图找出一些之前的她存在的痕迹。
“钟总，这里的玻璃”郁绒指着她卧室外阳台的一片空旷，面露疑色。
“绒儿，我不希望我们这么生分，我们本该是最亲近的人”钟嘉木扳过郁绒的肩膀，语气有几分委屈。
“绒儿，叫我名字，嘉木，或者你想提前喊我老公也可以”钟嘉木朝郁绒笑着，眼里有浓浓的情意，却没有期待。
她承接不住他眼里的深情，侧过脸，拉着小清若走到了阳台。
阳台的玻璃没有了，只剩矮矮的围栏，围栏处种着各色的花儿，争奇斗艳。
从左侧望去，是一片湖泊，湖里有映日荷花，郁绒蓦地觉得面前的画面，她以前见过，可能是潜意识的记忆碎片吧。
正对着阳台的，是另一栋楼的阳台，似乎是一样的设计。
“哥哥，你能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吗？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连爸爸妈妈也不记得了。”女孩儿的声音迷惘脆弱，似受伤的小鹿，惹人垂怜。
钟嘉木听见那声‘哥哥’，有一瞬间的恍惚，曾经，他以为再也听不见了。
他克制眼底的欲念以及想拥抱她的冲动，上前几步与她并肩而立。
记忆被解封，男人面色尽是他不自知的怀恋，声音好似穿过了时间的长河。
“以前爸妈喜欢在湖边的大树下喝茶下棋，你总会喊我去划小舟，采荷花摘莲蓬
你小时候非要跟我住一起，怎么都劝不住，爸妈只能在你房间对面建个一样的小阳台，夏天的时候，我们偶尔会一起露天看星星，你在这里，我在对面
你还在湖里养了一窝小鸭子，每天都不想上学，只想去捡鸭蛋，直到有一天你踩到香蕉皮摔倒，一只鸭子踩着你的脑袋，在你手上拉了一坨臭臭，你就死活要把鸭子送走
你不爱写作业，就把作业丢在旺财的窝里，第二天跟老师说被狗撕了，你每次不及格的卷子也是我签名的”
郁绒本来听得感动又伤感，眉宇间的忧愁怎么也化不开，只是越听到后面越奇怪，连眼泪也忘了掉，挂在睫羽上要落不落。
郁绒睁着水汽的眸子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男人却仿佛陷入回忆的漩涡，不停倒着豆子。
“哥哥，哥，你说笑了，后面两个不是我吧”郁绒讪笑一声，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眼里都是拒绝。
这沙雕绝不是她郁绒！
人不能和过去的人谈过去的事，否则，满脑子都是回忆，满心都是暴涨而又无处发泄的情绪。
钟嘉木被郁绒晃醒，他摸了摸她的头，低吟浅笑：“都是你，画室里有照片，你可以去看看。”
郁绒生气地鼓了鼓脸，怒呼呼道：“才不是，我才没那么傻。”
话落，郁绒愣怔住了，小脸涨红，她怎么这么自然而然就对他撒娇了
“哈哈哈哈，绒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男人爽朗的笑声传来，郁绒羞得耳尖也红了。
“妈妈，若若也想养小鸭子。”郁清若见爸妈笑的开心，也开始吸引俩人的注意力。
郁绒囧，她只想吃麻辣鸭头！
经过这么一出，郁绒觉着自己和便宜哥哥好像多了层联系，没之前那么尴尬、僵硬了。
等郁清若和钟嘉木都午睡去了，郁绒偷偷溜到画室，找到了一大摞相册。
相册上写着日期，她便从头开始看。
只是时间有些对不上，比如说，她4岁到8岁，没有一张照片，19岁后也没有……
这有些奇怪，不过郁绒没有细想，一心记挂着那只鸭子。
一看才发现，自己小时候和现在的清若真像啊。
她不由骄傲起来，真不愧是她，生的孩子都是复制黏贴的美貌。
郁绒看得入迷，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她跟着照片里的人笑，跟着里面的人儿哭，越看越熟悉。
她抽出一张全家照放在心口，眼泪控制不住越流越凶，若是她们都没坐上那架飞机，该多好啊，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照片中，爸妈端坐在长椅上，身后，她在哥哥背上比着小兔子
这些天，钟嘉木每天都陪着郁绒和小清若，钟斯年已经很久没见到爸爸了，最近闹得很凶，钟嘉木给他打电话开视频也不行。
这让夏微凉有些崩溃，她实在不想去求他，她已经够卑微了。
可是，斯年已经高烧两天了，白天退了烧，晚上又会复发，她自己也有些低烧实在是撑不住了。
夏微凉垂眸盯着备注里的‘某某’，纠结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电话。
“喂？”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她哽咽着：“嘉木，年年生病了，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来看看他好不好，我真的撑不住了”
钟嘉木愣了片刻，他很少见她这般无助的样子，她总是很坚强，能把身边的事处理得游刃有余。
“我知道了，地址发我，我马上过来。”
不管怎样，他确实对不住这个孩子，没尽好父亲的责任，正好找个时间谈谈，于是，他把之前拟的合同也带上了。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郁绒的思绪，她匆忙抹掉泪水，打开门。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郁绒的声音嗡嗡的，显然哭过了。
“你以前也爱往这跑，怎么哭了。”钟嘉木想拂去她脸颊残留的泪珠。
郁绒瞧见，笑着自己擦了个干净，动作利索。
他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沉默片刻，钟嘉木略带歉意道：“绒儿，我临时有点急事，可能明天才能回来”
“那你赶紧去，别耽误正事，我会照顾好若若的。”郁绒乖巧道。
“嗯呢，你在家注意安全，我会吩咐保安多看顾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