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非正常人类事务所
上午十点半。
豫州市精神病院候诊室内。
陈富华紧紧盯着呼叫屏幕，上一个名字已经在上面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一股火气在他的胸膛间正悄然酝酿。
“什么情况，上一个人怎么进去这么长时间？！”
不管了，陈富华一把抓起自己的挂号单，大步朝诊室走了过去，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大夫啊，您是挺耐心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特别难受，还总是特别的伤心……”一名三十多岁，眉宇间带着一丝忧郁的少妇，正有气无力地说着话，可陈富华的破门而入吓了她一跳，原本写满忧愁的眸子一下湿润起来，颤声道：“哎呀呀，你这个人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呢。”
“这位同志，请您先出去耐心等候一下，我先跟这位阿姨聊一下病情，不要着急。”看起来文质彬彬，身着白色大褂的年轻大夫倒也没有责怪陈富华，和颜悦色说了一番话，转头对忧郁少妇语气温和地继续说道：“李淑芬女士，您这属于抑郁症。”
“之前大夫给您开的药，还是得按时吃的，平时遇事也一定要看开一些，还要多接触些新的朋友，这样更有利于缓解你的病情。”
“大夫，我一直都有按时吃药的，可情绪一上来，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觉得活着就是磨难……呜呜呜呜”李淑芬一直重复说着这样的话，并忍不住抽泣起来。
这种对话来来回回没什么变化，相似的场面重复了好几遍。
陈富华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强行压下的火气，随着李淑芬的哭泣，蹭蹭直往脑门儿上蹿。
又过了七八分钟后，眉头已青筋暴露的陈富华，忍无可忍，再次一把推开了诊室的门。
“我说你这娘们儿有完没完？！”
“人家大夫都说了，你这是抑郁症！”
“抑郁症，懂不懂？”
“你看开点不就行了吗！？”
“啊？！”
“年轻大夫”看着突然爆发的陈富华，只觉得大事不妙，开口就要阻止，却依然没来得及。
“呜呜呜~~~”一道止不住的哭泣，再次响起。
李淑芬的病情被彻底点爆，整个人哭得天崩地裂般，让人无力招架。
看到女人这个样子，陈富华胸口的无名之火，瞬间狂飙到新的高度。
他眉头皱成一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瞧着李淑芬凄凄惨惨的模样，干瞪眼。
年轻大夫也是一阵头大，起身拿过陈富华手里的挂号单一看。
“狂躁症？？？！”
疯了吧？今天的值班护士什么骚操作，把这两个人凑一起，是在逗我玩吗？
看着两位即将崩溃的病人，年轻大夫无奈的伸出手，试图让两人冷静下来，却丝毫不见成效。
无奈之下，他将手偷偷伸向桌下的“紧急按钮”。
只能呼叫安保了。
“——哐。”
诊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一位有着地中海发型的微胖男人走了进来，看到诊室内直接一愣，再一看正在椅子上坐着，没个正经的年轻大夫，面色难看地怒吼一声：“林小木！你又在搞什么鬼！！”
林小木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干笑两声：“呵呵呵~，郑大夫，您回来啦？”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这不是……病友之间互相探讨下病情嘛。”林小木满脸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解释起来。
李淑芬俏口微张：“病友？”
陈新富瞪大双眼：“探讨病情？”
“噢~”郑大夫信他才有鬼呢，咂吧着嘴不紧不慢地走到林小木刚才坐的位置上，老神自在的坐下：“探讨病情呀？”
“那你穿我大褂干嘛？”
……
“这不是……屋里空调太冷了吗？”林小木表情一讪，赶紧脱下白色大褂给他递过去。
可是一旁的李淑芬此刻却惊呆了，眼里的泪花都不见了，捂着小嘴问道：“小伙子，你不是大夫？”
“你是傻辶……”陈新富下意识就要骂人。
可想到李淑芬硬生生把话又憋了回去。
脸皮抽搐了半天，摆出一副自认为和善的表情。
“你……您可真是个小机灵呢……”
“郑大夫，这小哥得的什么病呀？”李淑芬好奇问道。
“不是什么大问题。”郑大夫耸耸肩，整理了下文件，没太所谓的说道：“精神分裂。”
……
陈富华两人面面相觑，这年头精神分裂可以随便在大街上乱跑吗？
“哦……这样呀，年纪轻轻的，精神就开始分裂了吗？”李淑芬没有埋怨林小木，看向他的目光反而充满了怜惜和同情。
随后对陈富华说：“大哥，咱们让小哥先看吧。”
“额。”陈富华愕然点头。
待两人出去后，郑大夫翻看了两眼病例，突然看似随意地对林小木说了句：“林大夫，感觉怎么样了？”
林小木满脸黑线，担心老郑以为自己分裂出新的医生人格，马上解释起来：“林小木，我真知道自己是林小木，不是林大夫，您老可别跟我开玩笑了。”
说完还干笑两声，只是底气有些不足：“刚才确实因为空调太冷了。”
郑大夫仔细地观察着他说话时的神情，半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看来确实大有好转，可以出院了。”
林小木心中大喜。
“不过记得半年复查一次，中途如果症状突发，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好嘞！”林小木大喜，自己等的就是这句话。
郑大夫看着重新关上的诊室门，不知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会儿后表情严肃地从兜里摸出一个手机，开始编辑短信：“目标人物林小木，危险等级调至e级，可以尝试接触。”
短信发出后，郑大夫舒了口气，按下了呼叫病人的按钮。
“请010号患者：李淑芬，到05号诊室就诊。”
重复了几遍之后，郑大夫跳过病人呼叫下一位患者，还是没人过来……
办完出院手续的那一刻，林小木只觉得轻松无比，走到医院门口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伸出手抚摸了一把阴影外的阳光，满足地呻吟了一声：“终于出来啦~。”
“小子，先别高兴这么早，麻烦上门了。”林小木自己脑海里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
对这道突兀的声音，林小木早已习惯，不慌不忙地四处一看，果然发现一名嘴里叼着香烟的中年男人，在向自己走来。
来人发型有些凌乱胡子拉碴的，不过和他无精打采的神情不同，中年男人身上黑色西服却熨烫得干净、笔挺，现实版的痞叔形象。
“林小木？跟我走一趟。”中年男人在林小木身前站定，掏出工作证让他看了一眼，也没多余的话，便转身无精打采地朝路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走去。
《非正常人类事务所》……
林小牧挑了下眉毛，还有些单位？
这特么不是碰见病友了吧？
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老大，老大……”中年男人别在耳朵上的无线电传来队友的呼叫。
中年男人表情不耐地叼着香烟，皱眉透过窗户看着车里的队员：“干嘛？”
年轻的队员在车里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小心翼翼地朝着林小牧方向指了指，“老大……人没跟过来，再不追的话，目标就走丢了。”
“卧槽！”队长一把扔了烟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