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意识偏移
看着他那渐渐扭曲的表情，林北就感觉冷汗直往下冒。
听到凡妮莎的话语，温妮倒是诚惶诚恐的矢口否认:“不……我不过是女王的虔诚信徒，同时……也是女王大人选定的与人类交流的使者而已。”
看着温妮那有些慌乱的举止，毕维斯表情收敛了几分，然后看向林北。
那耸立的眉角向林北发出质疑的讯号。
……
纠结了片刻，林北也只能选一个折中的说辞。
“凡妮莎姐姐算是救了我一命的恩人吧……所以如果她愿意让我成为她的朋友，我想我会很乐意……”
听着林北明里暗里夹杂的糖衣炮弹，凡妮莎和毕维斯都高兴的点了点头。
“不过，女王陛下，现在是在不是会见人类的好时机，我也不能一直随侍您左右……”
说着，毕维斯偷偷瞄了一眼门口那轮值的精灵族少女，眼神中是说不尽的羡慕。
凡妮莎自然不会同意:“不行啊，现在都这么晚了，现在赶他们离开，这可不是我们精灵一族的待客之道。”
毕维斯恭敬的一鞠躬:“是，您说的对，我确实是欠缺考虑，但……事出有因，非常时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是没办法，毕维斯，我不是说了让你去查一查那些长老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现在有结果吗？”
凡妮莎嘟了嘟嘴，有些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佐伊，罗宾，你们去周围警戒，不要让保守派的那批人靠近。”
“是。”干脆的回答后，两人纵身一跃，跳上高高的枝头。
林北看着他们说起了精灵族的机密事件，拉着温妮向后退了两步好避嫌。
他这一动，凡妮莎也注意到了这边:“啊！自顾自的说起来，差点把你们忘掉了，温妮，你进去陪着埃莉休息一会儿吧……”
温妮顺从的走开，林北看着她的背影，然后看向凡妮莎，闪烁的眼神在问询着自己该如何是好。
“林北你就在这里听一听吧，或许还需要你出主意呢。”
凡妮莎或许没感觉到什么不妥，但毕维斯顿时转过他那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了林北。
“哈哈……我连你们的情况都不清楚，怎么能提什么意见呢？”
林北一脸尴尬的给自己开脱，毕维斯也是开口道:“没错，而且……就算这个小姑娘是您的朋友，但毕竟也是个人类，掺和我们精灵族的事情……”
“没关系的啦，毕竟她也不是我们世界的人类，所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凡妮莎用着好似开玩笑般的态度说出了令毕维斯震惊的事实，当然，她这么轻易的说出来，也让林北很是震惊。
“现在我是界外之人这个事情已经这么不值钱，可以随便抛了吗？！”
毕维斯脸上倒是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立刻就理解了凡妮莎的意思。
“没什么关系啦，毕竟这一位也知道预言的事情。”
凡妮莎弯下腰，嘿嘿坏笑着狠狠搓了一把林北的小脸:“只要你不自己乱说就好，懂的人都懂，他们会把你介绍给那些了解这个事情的人的。”
毕维斯收起刚刚有些敌意的表情，起身冲着林北比了个中指:“很高兴见到你，愿你能带来世界和平。”
？？！林北迷惑的歪了歪他的小脑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凡妮莎看着他的举动，俏脸涨得通红，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指。
“女王陛下？”毕维斯也是一脸困惑:“那个……为什么要阻拦我？”
凡妮莎憋着笑，艰难地开口:“你知道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毕维斯一本正经的说:“之前那位界外之人告诉我了，这是他们界外之人通用的手势，是打招呼用的，意味世界和平。”
林北听完他的解释，头上顿时垂下几根黑线……
“当时他还托我一定要替他跟新的界外之人打招呼呢。”说着，他还想把那竖着中指的手举起来。
凡妮莎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握不住他的手指，林北站在对面是完全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解释……
“哈哈哈……毕维斯，你被他骗了……”
林北看着乐不可支的凡妮莎还是说出了真相，他也只能叹一口气，负责了后续的说明。
“那个……在我们界外之人的世界，这个手势是有侮辱意味的……”
得知真相的毕维斯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好容易平静下来，才收起手指，憋了半天来了一句粗口:“那个可恶的狡猾的家伙！”
他活了快三百年，还没说过这么重的话，但做出这个侮辱性的手势，让他感觉自己坚守的道德被玷污，而且……还让自己在女王陛下面前出丑……他自然怒不可遏。
而面对着林北，他也只能诚恳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要是怪，也应该去怪那个吃饱了撑得的家伙。”
一边说着，林北愤愤的咬紧了一口银牙，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看着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凡妮莎却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好啦……毕维斯，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也到了休息的时间，加上他们也不敢直接闯进来，所以你先回去吧。”
“正好你也不是很想让外人听我们精灵族的黑历史吧？明天我送他们离开，然后你再跟我详细讲一下。”
凡妮莎的建议来的恰到好处，毕维斯连忙点头，一向没有说过脏话的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林北，只能选择道歉后逃之夭夭……
“那……女王陛下，您请一定要小心，保守派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的。”
凡妮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目送他们三人远去，林北跟着她走回那巨树的树洞空间。
此时温妮已经侧身躺在熟睡的埃莉身旁，稍稍凑近，还能听到她那细微的呼声。
看着她一脸安详的睡脸，林北不由得轻轻露出微笑。
“林北……”凡妮莎轻轻喊了下他的名字，示意他来到她的身边。
“林北，在这个世界过了有一段时间了，你也认识了许多朋友吧？”她的眼睛里满是柔情和怀念:“现在……对这个世界你有什么想法呢？”
林北有些不明白，但仔细回味，却也的确有那么一段值得回味的时光。
“想法什么的……其实没有啦……只不过……”
他低垂的眼睛看向温妮，小声的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只不过……我或许不能一走了之了。”
凡妮莎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确实也改变了不少呢。”
趁他没反应过来，凡妮莎伸手掐了下他的脸蛋，换来了林北的一阵怒视。
“干什么啊？！”
林北有些不满，突然之间……
“好像……你也适应了这具身体了，连举止都变得有些像女孩了呢……”
听到她的话，林北立马就想要反驳，但……思考起来，理智就将他的借口彻底堵了回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一开始不习惯小女孩这个身份变得能够扮演好这个角色……甚至于现在的自然而然……
细思极恐，林北连忙解除了变身，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现在使用其这具身体，他只能感受到无力和孱弱，也许……唯有对魔法的感应具有优势吧……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说实话，小时候的林北也曾想过变成女孩，但现在他早就没了这个愿望，更多的是对自己天生性别的认同，但这发生在他身上的现象，着实让他胆战心惊。
“没关系的，这个我知道原因。”凡妮莎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本书:“其实呢，所谓的性别认知是一种社会性质，而所谓的男性、女性的性格行为特质，也不过是人们的划分而已。”
“简单来说，你对自我的认知实际上是来自于周围的其他人的，假使……让一个小男孩从小就被当成女孩照顾，养成女孩的行为模式，那么他的自我认同便是女性。所以当你的外边改变为女性后，周围人对待你的方式发生了改变，对你的要求也在变化……”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自己也是在适应这种变化。”
凡妮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装模作样的念着:“所以，你对自己的认识偏移也就产生了，你开始习惯于用女生的口吻说话，用女生的姿态去行动，而这种习惯……渐渐的会彻底改变你的行为方式。”
也许是武器回来了，林北现在也冷静了不少，“所以……如果我不想意识偏离，就应该常常解除变身吗？”
他开始渐渐找回了原本身体的感觉，开始适应旧的险些被遗忘的行为习惯。
“是的，但这不是最佳的办法……”
凡妮莎把那个木头镜框甩到一边:“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这也是那个“界外之人”的口信，他让我告诉你，如果要真正避免意识模型的偏移，你需要彻底认清自己。”
“如果你不能将自己定义出来，这样的事情迟早还会发生的。”
说完，她伸手在墙上取下一张简朴的木弓，抛在发愣的林北怀里。
“对了，他还说了，练练弓箭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林北看着乘着花朵升到高处的凡妮莎，又看了看温妮和埃莉，眼神逐渐复杂。
“那家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困惑、不解乃至于不满，种种情绪在他心底堆积，逼迫着他的大脑去运转思索。
随着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多，越来越多的安排就出现在他身边，仿佛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他前进，这种被操纵的感觉……让他烦躁！
握着弓的手用力攥紧，青筋直冒。
“如果是为了对抗黒之神……你算计我就算了，但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林北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愤怒和身体想要发泄的举动，将种种糟心事抛在脑后。
“话说起来……我真的有对抗黒之神的手段吗？”
他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自己有什么值得被认为是能够战胜神明的潜质，不论是魔法还是斗气。
虽然常说坚韧不拔的意志是通往成功的重要条件，但……他对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信心，毕竟原世界自己所在的国家，实在是处在一个好时代，根本没机会去磨练意志的赶脚。
“总之……回去之后，先按照那家伙说的……”
掏出魔法书，转换了身姿:“把这东西先收起来吧……”
正当他打算将这把弓转化掉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的脑海里传来:
“喂……进来一下。”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him！
他从那片世界的下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