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落秀岭
“是谁？”
听徐亮这样一说，黑娃顿时心头一紧，赶忙问道。
他又不傻，他当然看出了，吴畏并非是大哥口中的那个叛徒。
徐亮望向麒麟寨方向道：“目前仅只是我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还有待最后确认。”
“三弟，你传令下去，此事必须严格保密，任何人都不可走漏风声。”
黑娃脸色郑重，点头：“是！”
……
从后山回到麒麟寨，徐亮表现的与平常无异。
每天刷一刷长矛熟练度，等待第十日到来。
“报！”
“不，不好了大帅！袁胤老贼又派兵朝着咱们大寨攻过来了！”
第十日这天，换了人的报信小喽啰准时奔入了寨厅，惶急禀告。
不出意料，大厅里顿时陷入恐慌。
雷术喝声问：“袁胤老贼派了多少人来？”
报信小喽啰明显口生，结结巴巴说出了袁胤来犯士兵数。
众人听了，倒吸一口冷气。
“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雷术焦急问道。
这次，徐亮却是抬头反问：“二弟，以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
雷术愣了愣，脱口而出道：“袁胤老贼这次来势凶猛，大寨咱们恐怕是守不住了。与其在这里白白等死，俺觉得还不如南下投靠祖郎。”
“大哥你看呢？”
徐亮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如既往，黑娃立即情绪激动拒绝道：“不成！这绝对不成！”
“二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大寨可是我们的家啊，我们不是说好就算洗也要洗在这里吗？”
“如果我们都走了，大寨一破，我们就无家可归了啊！”
徐亮却无视黑娃抗议，站起身道：“那就如二弟所说，大家都尽快收拾行装，今夜我们就南下投奔祖郎！”
“大哥！”
黑娃不敢置信，整个人傻了。
是夜，徐亮点齐全寨六百多贼兵，星夜离寨，出发前往泾县。
黑娃则带着近一百名不愿南下的原寨弟兄，誓要留下来与山寨共生死。
“快点跟上，别掉队了！”
当长长队伍沿着蜿蜒山道陆续下山，清寒月色下，徐亮就察觉到，左侧山壁上方，一道瘦小黑影跟了他们足足好几里路。
“黑娃等我，大哥很快就会回来。”
他心中默念一声，既是心疼又是不舍，最终沉沉叹了口气。
此番南下，他当然不是为了投靠祖郎，而是为了确定叛徒的最终身份。
如此经过一夜急行军，天色蒙蒙亮时，雷术从远处骑马而回，欢喜禀告：“大哥，过了这片山岭，就是祖郎控制地界了！”
“祖郎已发来书信，说久仰大哥威名，此番得知大哥要去投靠，高兴的半夜都睡不着觉，如今已亲自前来接应，大概午时就能遇着！”
“哈哈大哥，看来这次咱们投靠祖郎来对了！”
相比雷术手舞足蹈说着，徐亮却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雷术瞧见，以为他是舍不得大寨与三弟，叹道：“唉，可惜三弟实在倔得很，倘若肯与咱们一同前来，如此咱们三兄弟又可以在祖郎处逍遥快活！”
徐亮不置可否，神情微动，突然开口问：“二弟，此间山岭叫什么？”
“回大哥，叫落秀岭。”
“落秀岭？”
徐亮默念一声，觉得这名字倒有点耳熟，竟与落凤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想到这层，他不禁将心思放在了中间秀这个字上。
想着还不知哪个名字中带秀的倒霉孩子将来会陨落在这里，又或许，已经陨落过了？
不对等等！
徐亮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大眼睛。
草。（一种植物）
好像我就字天秀来着，那个倒霉孩子难道是我？
正这般惊疑。
“杀！”
“贼兵已入埋伏，落石！火矢！”
突然间，山岭两侧亮起无数道火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又听轰隆声中，一块块巨石从岭间滚落，一支支火矢漫天射下。
“砰！”
“噗！”
麒麟寨众贼猝不及防，不过片刻便死伤惨重。
徐亮挥刀抵挡火矢，拨马去寻找雷术，却发现后者已消失无踪。
……
落秀岭。
一场恶战尘埃落定。
“哒哒哒！”
寒风萧索中，徐亮带着两道骑兵身影从岭中飞跃而出，三人铠甲染满鲜血，不过却是敌人的鲜血。
经过一个时辰苦战，最终他们全歼埋伏的五百袁胤军，不过代价却是，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冲出山岭，徐亮身下战马仰首而嘶，停了下来。
身后两人俱也跟着停下，马术十分不俗。
徐亮勒马回身，打量两人，眼中露出欣赏神色，问道：“你俩叫什么名字？都是哪里人氏？”
两人互相看了眼，道：“回大帅，小人张野，丹阳郡芜湖县人。”
“小人鲁刚，九江郡东城县人。”
徐亮朗笑道：“好！跟着本帅，今后当封你二人为左右将军！”
左右将军？
两人面面相觑，自然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齐声道：“谢大帅！”
“大帅，如今我们该何去何从？”张野擦了把脸颊鲜血，问道。
迎着朝阳，徐亮眯了眯眼，道：“本帅欲回救大寨，不知你俩可敢同往？”
两人毫不犹豫道：“这有何不敢，小人愿与大帅同生死！”
“好！”
徐亮哈哈大笑，倒觉得此行收获颇丰。
不但确定了叛徒身份，而且还得到了张野与鲁刚两名心腹悍将。
不错，寨里那个叛徒，正是他的二弟雷术！
……
三匹快马穿行于山地之间，终于赶在午时之前赶回了麒麟寨。
“三弟是我，快开寨门！”
来到大寨门前，徐亮冲着紧闭的寨门大喊一声。
“大哥？”
寨楼上，黑娃瘦小身躯一震，继而有些不敢置信往下望。就见到寨门前，三道孤零零染血骑影映入眼帘。
黑娃揉了揉眼睛，立即大喜，飞奔下楼：“真是大哥！快开门！大哥回来啦！”
随之寨门打开，两兄弟抱头痛哭。
——徐亮抱头，黑娃痛哭。
张野、鲁刚在一旁看着，也不禁动容。
黑娃问道：“大哥不是南下投靠祖郎了吗？怎么又回来啦？”
徐亮揉了揉少年脑袋，笑道：“笨蛋，你大哥我可是人中之龙，又怎么可能会投靠祖郎这种地头蛇？”
“噗哈哈，大哥说的极是！”
黑娃破涕为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二哥人呢？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徐亮脸色顿时阴冷了下来，抬头看向远方，说道：“你二哥他，投敌了。”
“投敌了？”黑娃不解。
徐亮铮地一声翻转手中长刀，道：“下次再见，我必取他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