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与常升相谈
此时的常升，看起来再无九年前那不羁的公子模样，成熟了不少。
倒是有了一家之主的风范了。
“舅舅不必多礼，我来此是私下以侄儿的身份登门拜访，都是一家人，快请起身吧。”
朱雄英对常升道。
常升起身之后，看着朱雄英，笑道：
“听闻皇长孙殿下归来，臣真是高兴得夜不能寐。”
“能再见到皇长孙殿下，实在是上天保佑啊。”
朱雄英问道：
“舅舅，前几日我在内学遇到常颖，她现在还好吧？”
常升点头道：
“若不是殿下出面，臣还不知道常颖在内学经常受吕家那吕莲的欺负。”
“吕家之人，实在是可恶！”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内学中也无人再敢欺负她了。”
“等哪日内学休息，臣便让她入宫去给殿下请安。”
朱雄英点了点头。
“也不急，之后我都会在京师，颖儿随时可以入宫来玩。”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然后来到了开国公府上的一处偏殿。
此处，隐约地能听到府外众人的嘈杂之声。
听到这声音，常升想了想，对刚端上热茶的管家道：
“去，把大门外的人全都轰走。”
“这么吵，会叨扰到殿下的。”
朱雄英开口道：
“不必了。”
“想必那些人都是来给舅舅你送礼的吧？”
“舅舅你也是，何必将人拒之门外呢？人家愿意送，你就都收下呗。”
常升连忙摇手道：
“这怎么行。”
“殿下您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常家与他们相互之间的走动也少，我还觉得清静自在……现在您回来了，这些人想到殿下您和常府的关系，就又全都跑来了……”
“这种礼，我哪能收？”
朱雄英坐到椅子上，很是随意地端起手边的茶杯，道：
“礼照收就是。”
“他们想要找你办任何事，舅舅你就一直推脱下去。”
“这怎么行，”常升忧虑道，“如此一来，他们日后不就……”
说到这里。
常升自己顿住了。
“不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对。”
朱雄英喝了一口茶，道：
“这些人看舅舅你拿了礼物却又不办事，自然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至于那些想攀关系的。”
“礼物你就照收。”
“时间久了，他们知道自己自讨没趣，也就不会来了。”
一边站着的管家面露难色，提醒道：
“殿下，老爷，这样的话……咱们府上的风评不是会变得很差……”
“我管他们怎么评价我？”
常升倒是一脸不在意，颇有当年不羁公子的风范。
“只要陛下和皇长孙殿下不会误会我，我就不怕任何人误会。”常升道，“说到底，我不过就是大明之臣，别人再怎么看我，我也不在乎。”
朱雄英笑着点头道：
“是这个理，舅舅你放心，回去之后我就会和皇爷爷说，就算再多人给你送礼，都没关系……有我在，他不会猜疑你的。”
常升听了之后，对那管家说道：
“去，将门口等着的人的拜帖，还有礼物，都收下，让他们赶紧离开。”
“再聒噪下去，咱常府要成菜市场了。”
管家连忙拱手道：“是，老爷，我这就去。”
待管家离开。
朱雄英指着旁边的座位道：
“舅舅不必太过拘谨了，这儿是你自己家，坐就是了。”
常升便坐了下来。
“殿下，臣打听到……过几日，各地藩王就要进京了？”
朱雄英放下茶杯道：
“是啊，我的诸位叔叔们也有许久没有回来了。”
常升有些紧张道：
“殿下，这些藩王，来者不善呐……尤其是北平的燕王，不可不防！”
朱雄英笑道：
“舅舅，你说的这些，是谁跟你说的？”
常升顿时有些语塞。
“哪……哪有什么人跟我说，臣只是……”
“舅舅你和燕王素无交集，怎么好好地突然提起他了？”朱雄英整理着自己的袖口，问道，“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常升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与朱雄英实话实说：
“臣，最近与凉国公有信件往来……”
朱雄英丝毫不意外，一脸淡定地笑道：
“是了，凉国公是舅舅您的舅舅，一家人有所信件来往，也是正常。”
“这让我提防燕王……也是凉国公在信里所说的吧？”
常升点头道：
“殿下，虽然凉国公在信中说不要提起他，但臣对殿下不敢有所隐瞒。”
“不过，就臣之见，各地藩王的确是……”
后面的词，常升就没有说出来了。
但朱雄英心里清楚，他要说什么。
“舅舅不必多虑，燕王乃是我的叔父，不会对我不利的。”
朱雄英说道。
常升有些紧张道：
“殿下，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您这……”
“好了，我知道舅舅对大明一片忠心。放心，今日你所说之话，除了我，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朱雄英安慰道，“对了，既然你和凉国公有书信来往，那他可说过练兵到何时回来？”
常升回道：
“凉国公得知太子的事情之后，已经星夜向着京师奔来……不过……”
朱雄英问道：“不过什么？”
常升有些犹豫道：
“不过在听到殿下归来的消息之后……”
听到这话，朱雄英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听到消息之后，他怕是再也不赶了，不紧不慢地向着京城而来，对吧？”
常升拱手道：
“殿下之聪慧，令人望尘莫及。”
朱雄英收起笑容，道：
“想来也是，他急着赶回京师，就是怕朱允炆对允熥不利，若真如此，那他便无计可施了……”
“真到那种地步，吕家得势，就算是我皇爷爷，也不会放过他蓝玉的。”
“拥兵十万，就连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不放在眼里的大将军大国公……这样的人，我皇爷爷是不会将他留给朱允炆的。”
常升愣住了。
“殿……殿下，这话……您可以对我说的吗？”
“你是我舅舅，我对你无话不说，”朱雄英看着常升，笑道，“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将这话说给蓝玉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