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誓言2
卓深蓝低着头默不作声，闭了闭眼睛。平素自己就不是那种大胆的女生，逢到眼前这种从未经历的人生第一次，只在当下却不能惘然。眼前这双晶亮的眼睛带着被肯定的渴望，就那么直落落盯着自己，莫名的让自己在心底开出花儿来！
不管了，来都来了，何苦如此矫情。慢慢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生。河岸边微弱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头发刚刚清洗过，应该干了没多久。眉眼刚毅，带着热烈、执着，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中，小小的，却是此时这双眼睛的全部。
眼前人鼻梁挺直，闭着的嘴唇有些许颤抖。现在的第一建设应该是冻着了？或许是紧张？或许是……自己真的被周亚男感染了，怎么想法也不着调。
对面的第一建设也正在专注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四年前娇柔的女孩，被岁月呵护的越发晶莹剔透。发丝柔顺、光泽，额形饱满、光洁，一缕头发迎着初冬的冷风，顽皮的在额际自由舞动。肤色白皙、清透，那双如小鹿斑比似的眼睛躲闪着、正偷偷打量自己。鼻尖小巧饱满，润泽透亮的红唇突然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
第一建设不禁轻笑出声，轻轻弹了下女孩的额头，“不知道小脑袋瓜里成天转些什么古怪念头？在想什么？这儿风大，到岸上再说。”说着熟稔地如同心中想了千万次的那样，牵过女孩的手往岸边走去。心底却在向天地之间、古今中外的诸神祈祷：好卓儿，千万别抽手，就让我这么牵着！
卓深蓝愣了一下，站着没动，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正在转着古怪的念头？第一建设停下脚步，好像感知到卓深蓝的想法，回过身解释道：“每次你笑得古怪，不是起了捉弄的心思，就是在转些有的、没的怪念头。刚刚又露出那样的笑容，又盯着我的嘴唇瞧了半天，不是在胡思乱想才怪！不过盯着我的嘴唇半天，会想些什么呢？”狭促着加上一句，心情大好的拉着卓深蓝上了岸边的小路。
卓深蓝心念转了半天，手心的温热忽然让她明白，这人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牵手了。这时候再抽手，好像有点矫情，就这么牵着，又好像太快了点，和想象中的情节略有差距。心虚的瞟了眼草坪后的马路。“别拉着我，同学们看到不好。”
“你讨厌我？”
“不是。”
“你害怕我？”
“不是。”
“你烦了我？”
“不是。”
“你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不是。”
“那不就结了，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拉着自己女朋友的手谁会管呀！”
卓深蓝简直被气晕了，用手指戳着第一建设的胸膛，跺着脚嚷嚷：“第一建设，你耍赖，不带这样的，刚才的话不算数，不是那个理儿。不理你了。”卓深蓝后知后觉地红着脸，却不知自己的话语听在眼前男生的耳中，是何等爱娇。
“深蓝，不带这样的，刚刚承认了我的地位就要抛弃我？我找谁喊冤去？”第一建设闷笑着，学着卓深蓝的口吻，在女孩头顶咕哝着。“始乱终弃，我会受不了的。”
卓深蓝气得不知所云，带着哭腔，低垂着头，真的落了泪，“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
第一建设将女孩拥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慌了心神，“深蓝，深蓝”胡乱叫着，“我怎么敢欺负你？是你总树了层壳在我面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蜷在自己的壳里。我只想解开那层隔阂，让你愿意好好端详、细细了解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你不喜欢我，害怕别的男生比我优秀，夺走你的视线。你根本不知道，自打你跟在我的身侧，非要告诉我‘第一’的姓氏由来，我的心里就开始渐渐的、一点一点的被你填满。当我以为我们是表亲的时候，我是那么的绝望和无助。维特的烦恼，哪有那时候的我那么多？还有你告诉周亚男的那些莫须有的不信任。你见过我混在女儿堆里，像个不可信任的花花公子吗？你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就想判我死刑，我不接受。我只想做你的男朋友，等毕业了，就把你娶回家。”一向沉稳的第一建设像个真正的大男孩那样，带着委屈，面对自己心爱的女生控诉着对方的无情。
卓深蓝躲在第一建设怀里，抽抽泣泣了半天，最后连自己都搞不清爽，自己究竟在委屈什么？也没察觉到，这会儿两人的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只会引人遐想。
“那你保证不会见异思迁？”
“嗯，保证。”
“有事开诚布公，不做隐瞒。”
“好。”
“不能脚踩两只船。”
“不会。”
“如果哪天厌倦了，你要第一个告诉我，散了才许交新女友。”
“我不要新女友。”
“我是女生，你是男生，你要尊重我，我不想做大学爱人。”说到最后，卓深蓝变得期期艾艾，声音小得像初冬的蚊子，有气无力，不清不楚。
低头看向脸涨得通红的女孩，活像一只红色的小虾米越发蜷作一团，第一建设将下颌搁在卓深蓝的发间轻轻摩挲，醇厚的笑声荡漾在卓深蓝耳边。
“深蓝，你怎么这么可爱！爱了自然会选择尊重，怎么会为了身体的欢乐而放弃爱的初衷？我们身边是有很多摩登人士、前卫人生，可那不是我。我发誓，以爱的名义起誓，除非你要求，我可绝不先越雷池。看你哭的，像个花猫。现在可以给我下判决了吧。”说着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干卓深蓝的眼泪。
卓深蓝退出第一建设的怀抱，主动伸出手，“我们走走吧。”两人默不作声的围着堤岸来回走着。第一建设侧过脸看着卓深蓝，那个小女子兀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待的过程可真难熬啊。第一建设觉得就算高考发榜的当天，也不及现在这般低气压。
忽然，卓深蓝停住了脚步，似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抬头看定第一建设的眼睛。“第一建设，想象总是无限美好，生活却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你真的准备好了，那就如你所愿。”说着，踮起脚尖，在第一建设的左颊轻轻吻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记住这个烙印，现在，你是我的了。”女孩眉眼如画，笑容明丽，软软的唇如同轻细的羽毛，拂过第一建设的心尖，种下一生的蛊惑。
“闭上眼睛，我也要打上自己的烙印。”女孩乖巧的闭上眼，男生轻轻吻过左眼，然后是右眼，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现在你是我的了，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几年后，第一建设才知道，有些连生死都割舍不断的牵挂，却可以被情义二字轻易地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