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报名

    阿武的成绩随着高考的临近，倒是一日千里的进步着，周亚男自然和我们几个又多了分亲近。而深蓝却回复了数月之前的模样，除了偶尔会问学习上的问题，和我没有任何交集。

    我们的关系就如同打出去的回力标，一飞冲天，兜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原以为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图之。怎么也没料到是陌上秋草，楼中夕阳，晚景并非无限好。

    所幸也没有见到任何“敌情”，那女子是个温婉之人，或许是我这眼泉还不够温暖，让她无法下定决心。或许是远方表哥的名头打散了她心底细雨的那丝涟漪，还没起波，就消散殆尽。暂时，她想怎样便怎样，不能扰了深蓝的心神。无论如何，我们得进同一所大学。离得远了，谁知道外面男人的甜言蜜语有多可怕，情形更加没法控制！

    很快，开始填写高考报名表。拿到表格的时候，我按照自己早就想好的那样，在出生年月日上工工整整地填上1979年8月13日。恰巧被阿武看到了。

    这家伙立马一把夺过我的报名表，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睁着一双铜铃般地大眼睛，深吸了口气，半天没讲一个字。“你干嘛呢？胡闹。我去找老师重要表。”

    我笑得风轻云淡，“放下，你少管我的事情。”“你、你……”阿武气得不轻，转而踢了踢前面周亚男的凳子：“周周，你给评评理。”周亚男回过头，不满的瞟了眼阿武，“又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你看看，第一建设报名表生日那一栏填的什么？”“8月13，这不是卓儿的生日吗？”卓深蓝闻言回了头，瞟了眼我的报名表一脸困惑。“报名表填表要求上可没规定填阳历生日还是阳历生日，这是我阴历生日，有错吗？”

    阿武终于知道高智商的第一建设同志正在“严重发痴”，“可你身份证上明明是10月3日。”“那又如何？”

    阿武跑去拿了份新报名表放第一建设桌上。阿武觉得第一建设已经被猪油蒙了心智，这事还是先缓一下，等问了狐狸的高见再说。

    下课后，阿武拽上楚怀跑出教室，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事情的本末，直骂第一建设脑子短路。楚怀摇了摇头，没想到一向理智的男儿会有这个举动，半眯着眼，想了会儿，“悄悄让卓深蓝劝劝他吧，这家伙犯了牛脾气还真不好办。看看她这绕指柔能不能化了百炼钢。不过看卓深蓝最近的态度，你倒要好好做做工作。”

    “我的口才，还是算了，狐狸你去和卓儿说去。”“你跟着周亚男喊个什么劲，人家女生间的昵称你喊着不腻味？要我帮忙可以，以后你见了卓深蓝还是规规矩矩叫名字好了。”楚怀舔了舔后牙槽，心想：我都没敢喊过卓儿，你个二愣子倒是喊得带劲。先掐了这不顺耳的称呼再说。

    阿武一头雾水“你个狐狸，我都喊习惯了，人家正主儿都没有意见，就你事儿多。”“那你自己说去。”楚怀的声音微凉，阿武终于不甘不愿的拿出求人的态势。“好好，您老说了算，现在我就改口，你去跟卓……，妈的，突然让改口还真不习惯。成交，我以后规规矩矩喊名字，你去请卓深蓝出马。”陈开武觉得等事情过去了非得到第一跟前邀个功。

    楚怀知道自己的做法有点小人，可听着阿武成天亲亲热热叫着“卓儿、卓儿”，居然有一丝嫉妒。现在陈开武有事求自己，正好让他改了这称呼。

    阿武看着楚怀走到卓深蓝身边，不知道嘀嘀咕咕讲了些什么，深蓝迟疑了片刻，又快速点了点头。楚怀笑着做了个胜利的姿势，阿武的心才算有了着落。

    楚怀走出教室，轻捶了一下阿武的右肩，“下面就看你的了。去把卓深蓝的气门芯拔掉。然后，放学你负责替卓深蓝修车去，让第一自己送她回家。耳朵伸过来，教你晚上怎么说？……”

    “什么嘛？怎么每次戳胎、拔气门芯、修车的事情都归我呀？”“那你觉得我俩拔气门芯的画面，哪个更违和一点？”阿武默默想了想眼前的家伙眯着狐狸眼，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拔气门芯的动作，算了，还是自己更适合干这个。军师是脑力劳动者。阿武口中嘀咕着，转头往车棚走去。

    下了晚自习，深蓝一推车，立马发现不对劲。跑到亮处细看，车胎上的气门芯没了。为难的看看两个大男生，又不好意思要他们陪自己去找修车铺。都这个点了，就算找到，估计也早关门了。

    阿武明知故问：“卓深蓝，怎么还不走啊？”“气门芯也不知道被谁拔了。”“哦，那我帮你旁边车上拔个？”“别，拔了别人怎么办呀？”

    “那这样吧，第一骑两辆车技术不过关，他负责驮你回去，我带着你的车去找个修车摊，修好了，把车给你送回去。”阿武说着，骑到卓深蓝面前，把稳她的车龙头，骑着两辆车先走了。

    卓深蓝看了看旁边的第一建设，犹豫不决。“快点吧，回去晚了小心卓爷爷担心。”第一建设觉得自己的心“嘣咚嘣咚”跳得厉害，又不好催她上车，只好搬出卓远航的旗号。

    卓深蓝也没什么好主意，在后座坐定，轻轻扶着第一建设的书包带子。第一建设猛地一蹬，卓深蓝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好似要飞出去，再也顾不得羞涩，吓得一把抱紧了第一建设的侧腰，轻声嗔怪道：“你慢点啊，吓死我了。”

    第一建设这才想起刚才那猛地一蹬，倒真真可能摔着后面的女孩，不禁也吓出一身汗来。可这丝害怕，却比不过腰上那真实不过的触感。已是初夏，那柔软的双手触感清凉。身后的女子太过瘦削，以后自己的任务可真够繁重，至少得把她喂到九十四五斤，才不会冰凉如斯。

    “是我不好，没吓着吧，想怎么罚我，你说。”“那就罚你明天按我说的重填报名表。”第一建设愣了一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其实也就是想让这女孩记住自己的生日而已，顺带多理理自己，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怎么填都可以。

    卓深蓝心下不禁好笑，这倒好，楚怀教的那套说辞一句不用说，就搞定了这个坏脾气，轻轻应了声“哦”便不再说话。

    自行车链条重复着单一的“咔嗒”声，第一建没话找话地说着：“真没想到我的阴历生日和你的阳历生日是一天。那我比你大十个多月。你早上了一年还是跳过级？……”根本不等深蓝的答案，第一建设一个人絮絮叨叨继续说着。因为他害怕一旦停止讲话，女孩就会注意到自己的手放在什么地方。

    月光的斜射下，两个年轻的影子好似轻轻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