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庙
夜色渐晚，一楼已经没有了多少人。
几位领事从三楼下到一楼，舞妓也没有再跳舞了，钱掌柜叫来几个音律好的，四人坐台下听琴。
两个护卫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软软和阿芙走在前面，很快就到了如意馆前。
门口小二见二人回来，上前接过护卫手里的东西，提到楼上软软的房间。
另一个小二上前通报四位领事。
软软见钱掌柜身边三人，“阿芙姐，你先上去吧，我待会再来”，阿芙也看见了钱掌柜身边那三人，点了点头。
一层已没了人，只有两个小二在收拾着桌椅，软软站在柜台前，钱掌柜走了过来，三位掌事看着软软的脸，真的和夫人很像。
他们酥家在外的掌事，每年都会去到京城见主家，汇报这一年的收入情况，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也曾远远看见过。
少女稚嫩的眉眼和夫人七分相向，三人上前，一一见礼。
……
淮城外，破庙内。
泽川坐在一尊佛像脚下，闭目养神，他们来得迟了些，没有进到城内，只能在破庙里先住一晚。
十一收罗了庙里所有的干草，铺了一个简易的床，从行囊里拿出软垫，搭在干草上，看了好几眼，心有不舍的走到泽川身边，“圣主，您今晚睡那边吧，已经铺设好了”。
泽川看了一眼十一，也没有搭理他，直接躺在软垫上，有时候真的要治一下他这个臭毛病了。
出门在外跟个小姑娘一样，住要住好的，吃要吃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哪个大家族出来的。
十一还以为圣主会推辞一下，然后他也不会再劝，直接躺上去，没想到啊，没想到。
庙里一直燃着篝火，轰隆隆天上打起了雷，不一会就伴随着倾盆大雨，庙里过于简陋了，房顶开始漏水进来。
庙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不是一个人，为首的老者推开了庙门，这地方本就是无主之地，谁也可以进来。
远远就看见庙里燃起的火光，老者招呼也没有打，就走了进来。
老者进来后，一个少女也紧跟着老者的脚步踏了进来，一个小厮撑着一把伞，伞下站着一少年，小厮撑着伞让少年先进来。
一行四人，庙里本就不大，一下子又来四个，就显得有些挤了。
少女也没有在意房间里的十一等人，直接坐在火边烤了起来。
屋顶还在一直漏水，十一吩咐死士去把房顶修一下，死士走了出去。
十一回头观察着泽川的反应，见圣主没有不开心，便也没有赶人出去。
一行人中的少年明显已经感冒了，一直还在咳嗽不停，不一会，房顶也没再漏水了，只是那块地方已经湿了没人愿意坐在那块。
雨越下越大，少年虽然坐在火边，但也还是止不住咳嗽，现在这个时间又进不去城里看医师，老者在房间里找了起来，希望少年能好好休息一下。
但显然小看了十一，庙里已经一根杂草都没有了，全在他们圣主软垫下垫着呢。
泽川睡在死士和蛊人身后，老者这才发现他们身后还躺着个人，关键这人睡在那里，一个人就占了两三个人的位置。
老者也看见了泽川身下的软垫和干草，随即向泽川走去。
见老者靠近，两个蛊人站了起来，没人能靠近主人两米距离。
蛊人整整高老者一个头，五个死士坐在原地，十一也没有起身，内心嘀咕，圣主今天吃错药了吗，居然还没有反应。
平时这个时候老者已经身首异处了。 见十一和其他几个黑衣人没有反应，老者也确定他们不是一伙的。
老者走上前，抱拳行礼，他想先礼后兵。
躺在软垫上的少年明显年纪不大，倒挺会享受，老者壮着胆子上前，实则体内已经偷偷运气游走全身。
十一感受到老者的动作，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圣主难得好心情没有跟他们计较，自己反倒非要上赶着送死。
老者行了一礼开口道，“敢问这位小友，你身下的干草可否分一些给我们，软垫我们愿意出钱买”，火边的少年还在咳嗽着，小厮拍着少年的背，帮他顺着气。
泽川这一回则翻了个身，没有搭理老者，“哼”。
老者一拂袖子，打出两掌，分别击打在蛊人额头，似是想一击毙命。
两掌传来的震力使老者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后他瞪大了双眼，被他打中的俩人纹丝不动，甚至都没有挪动过脚下的步子。
高手，老者心里就这两字。
“杀了”，泽川淡淡开口，十一刚想动手，两个蛊人已经冲上前来，一脚踢在老者身上，瞬时老者就被踢出庙门，倒在地上，大雨淋在老者身上。
庙门已经被破坏，风顿时吹了进来。
咳嗽的少年站起身，挡在老者身前，“元爷爷，我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收敛脾性”，说完又咳嗽起来。
“两位可否手下留情，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小厮冲了出去，给少年撑着伞，而同行的少女却还坐在火边烤着火，似乎三人的处境与她无关。
十一打趣道，“你不出去帮忙吗”，少女头也没抬。
她本就是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之前遇见他们，少年多看了她几眼，这个老头就威逼她，说是跟着一起伺候他家少爷，她一没背景二没身份的，怕死只能跟着，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老者提出让她做丫鬟的时候，那病秧子居然没有反对，亏他还长得人模狗样的，
现在踢到铁板了，活该。
门外的三人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咳嗽的少爷看了两眼还坐在火边的少女，转身扶起老人就走了。
泽川始终背对着他们，十一看着离去的三人，圣主居然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手上还戴着那串珍珠，泽川细细的抚摸着，他刚才见少女进门的时候，身形很是熟悉，但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从岛上离开后他就发现了手腕上的珍珠，甚至时不时身体也会下意识的抚摸着。
本来是要直接杀掉的，但突然又没有那种想法了。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雨里，少女眼眶微红，跟着他们走了两个月，现在家在什么地方已经不知道了。
雨还在下，死士找来木板，把门给堵上。
……
下了一夜雨后，天空又太阳高照，泽川坐在马车内，十一做车夫，蛊人和死士则在车后跟着。
进入淮城就到京城地界了，马车后除了死士还跟着昨晚那个少女 。
要是以往有人这么跟着，圣主早就下令杀掉了，但圣主显然没有这个想法，十一蹙眉看着马车后的少女，瞳孔微缩。
怪不得，原来少女的身形有几分像酥家小姐，忘情蛊此时还在融合阶段，十一露出杀气，打了个手势，一个死士跳上马车接替了十一的位置。
察觉到十一的动作，泽川没有阻止，他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他居然舍不得杀掉那个女孩，这种感觉他很不习惯，有种不能操控的感觉。
马车还在前进，十一拦住少女，“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少女抬头看着远去的马车。
“我……，我去淮城”，说完眼睛还放在远去的马车上，早上醒来后她才发现，他们都是一伙的，尤其是在看见泽川后……
十一冷笑着，“淮城，可不跟我们一个方向”，她跟着那三人一起走，不可能没有听他们说过淮城的方向。
直到马车转过弯看不见，少女推开十一，追了过去，她能感觉到，马车里那个少年对她有意，她要抓住机会，跟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