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复杂的关系
竹儿。
竹儿……
“阿弃……”
“是我。”
宁弃松开抱住宁歌的手，仔细而又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宁歌的脸，一寸一寸，极为小心。
“我便知道，我的竹儿化为人形，怎么都是好看的。”
额头的竹叶印记被他轻轻抚过，带来丝丝痒痒的感觉。
宁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眼泪忍不住涌落。
阿弃。
他是我的阿弃！
“你是谁？”
妖王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些烦人的竹叶，就发现他的补品不见了。
被那个攻击他的男人抱在怀里。
想跟他抢补品？
不可能！
“放开她，我或许……”
刷刷刷。
一大波竹叶正在袭来。
妖王话还没说完就又开始躲避那些竹叶。
“有本事别用竹叶……”
刷刷刷。
一大波竹叶还在袭来。
妖王 : ……
于是，这偌大的树林里。
一边是一对璧人紧紧抱在一起，诉说情话。
一边是疯狂躲避竹叶，飞来飞去，跳来跳去的妖王。
“该死。”
妖王大喝一声，浑身皮肤开始肿胀变黑，身形越变越大，皮肤越来越坚硬。
吭吭吭——
叶子已经刺不进妖王的皮肉当中。
妖王喘着气，獠牙尖锐泛着血光，瞳孔极黑摄人魂魄，显然是显出了兽型。
是一只黑色的狮子。
浑身上下都被浓浓的雾气笼罩，利爪正在地上不耐的摩擦中，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宁弃将宁歌牵到身后，手轻轻的抚了抚宁歌的额头，“我去去就来，你乖，不要乱走。”
然后为宁歌竖起一道灵力屏障。
而战斗的两人也不见了踪影。
不远处的山崖上。
一黑一蓝两处光芒甚是耀眼，你来我往，势力强劲可怖。
轰！
又是一颗被误伤，拦腰折断的树。
宁弃手中结出复杂的法印，法印成，蓝光耀眼夺目。
嗡嗡嗡——
法印与妖王融为一体。
刹那间，妖王浑身一僵，全身上下开始渗血，黑雾猛的四溢，将妖王团团围住，只传出他痛苦的吼叫。
宁弃收手，慢慢落到地面上，看着已经缩小形态的妖王，手中长剑一闪，想要一剑斩过去，却好像被无形的屏障拦住。
妖王身后数丈土地全部开裂，形状均匀。
而妖王却什么伤害也没有。
“……”
杀不死。
有一方力量在不着痕迹的想要帮助这妖王。
杀不得，杀不死。
也罢。
宁弃转身飞回宁歌所在的地方。
一去就见宁歌丝毫不嫌脏的坐在地上，眼睛已经合上了。
宁弃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强烈压抑住内心的思念。
“小馋嘴兽。”
特别馋吃馋喝馋睡的小馋嘴兽。
将屏障打开，宁歌已经有所觉的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宁弃将宁歌扶起，然后梳理了下她鬓边散乱的发。
眼里都是她的倒影，而她的眼里也满满都是自己。
“竹儿，我可以抱抱你吗？”
“……”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宁歌先是怔愣了会儿，见宁弃渴望又不好违背君子之礼的模样，嘴角缓缓上扬。
一举冲到宁弃怀里。
“我抱你，就不算唐突了。”
哪里算唐突，求之不得。
宁弃内心道。
双手克制而又温柔的环住宁歌小小软软的身子。
这一瞬的时光比他与竹儿相遇的时光还要令人眷恋。
他的竹儿……
他终于可以拥抱她了。
两人手牵手回了问天宗。
宁弃的耳根都是红的。
要不是不好破人设，宁歌真想抱住这个可爱的男人狠狠嘬几口。
太惹人疼了！
这么羞涩，她岂不是反攻有望？！
一路回了青华峰，宁弃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只是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嘴不时扬起，又被自己狠狠压下去，再扬起，再压下去……
刚回到青华峰宁歌就被跑来的女主抱个满怀。
“小师妹你没事吧！”
刚才听师傅说青华峰有妖气，而小师妹又不见了。
她想跟着师傅去找，可师傅不让她去。
还好还好，小师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内心的大石放下，朝颜也轻松不少。
放松之余她终于抬起眼看了看小师妹身后的人，只一眼，朝颜整个人都条件反射的立正，像站军姿一样。
“爹……爹爹！”
朝颜立马站好，身形笔直，表情严肃。
“朝颜拜见爹爹。”
行礼的动作十分的标准，态度十分的诚恳。
不敢有一丝马虎。
哇哦～
这还是平日里和她一样懒得动的师姐吗？
宁歌又抬眼瞅瞅后面的人。
原本一脸淡漠的男人想要“嗯”一声让朝颜起来。
但见宁歌转头看着他，淡漠的表情顺便瓦解，眉眼含笑，嘴角微扬。
耳根还红着。
活脱脱一副小白兔的模样。
宁歌仿佛可以看到他头上两只大白耳朵在灵活的晃荡。
左晃晃，右晃晃。
见宁歌看着它。
再前后晃！
我晃！
真甜。
小甜甜还是小甜甜。
宁歌扫了扫自己的幻觉，然后再看向宁弃的头上，果然，啥也没有。
咳咳咳……
不能想了
再想真的要破人设了。
羞得小脸通黄～
两人深情的凝视着。
最前面还有一个身形已经晃晃悠悠的朝颜。
爹爹怎么还不说起啊，她撑不住了！！
终于，还是宁歌醒得早，立马转身将朝颜扶起来，“师姐快起来。”
朝颜腰酸的起身，就发现宁歌脸上竟浮起两抹淡淡的红云。
而爹爹……
朝颜立马视线移地。
她可不敢看爹爹。
幼时爹爹严厉冷然的模样还在她脑海中晃悠。
尽管她想要什么，爹爹都会给她。
可爹爹从不允许自己与他亲近。
更是将还幼年的自己交给了师傅青华。
不过如此，她对爹爹还是十分的敬畏。
连师傅在爹爹面前都十分懂规矩，她就更不敢造次了。
说到就到。
只见朝颜身后从天而降一个男人。
正是青华。
先前他察觉到有妖气的存在，又发现宁歌不见了，立刻开展灵识追踪。
到地方的时候他才感知到了师尊还有宁歌的气息，这才匆匆返回。
不过……
师尊为何与宁歌牵着手？
“青华拜见师尊。”
又是一个十分标准，标准到不行的礼。
“嗯。”
这次宁弃嗯的快，青华起得也快。
师尊怎么会突然来青华峰？
要知道，他仅仅来过青华峰一次。
那一次还是千年前，他百岁之时荣登峰主，师尊亲自带他来的，还将这峰取名为青华峰。
那一幕他永远记得。
师尊这是第二次跨入他的峰。
别的峰只有一次!
青华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已经开了花。
青华看看天。
快到晚饭的时间了。
不如他将师尊留下吃个便饭？
不过师尊应该不会留下吧。
“师尊，不如……”
“嗯。”
青华 : ？？？嗯啥？
话音被打断又被嗯了一脸问号的青华就这样看着宁弃牵着宁歌的手，越过他走到了前面。
然后男人停下，让宁歌走在自己前面。
两人在偷摸着说些什么。
宁弃弯着腰，认真听宁歌的话。
只要她张口，宁弃就会把耳朵递过去。
丝毫不用宁歌垫脚。
这这这……
两人才不管身后人惊诧的表情。
将宁甜甜小白兔带到了自己窝里。
就是自己凿的一个简陋的洞府。
只有一张床，一张枯叶被子，一个桌子，一个木头做的枕头。
枕头旁还放着一个黑盒子。
看着眼前这一幕，宁弃终于抛去自己所谓的规矩，一把将站在他身侧的宁歌抱住。
“竹儿。”
我的竹儿。
宁弃将宁歌紧紧抱在怀里，头垂，抵住她的肩膀。
这里的一切让他恍惚梦回几百年前。
婴儿时期的他遇见过一个调皮爱闹的小竹灵。
竹灵对他特别好。
好到他喜欢上了那只可爱的竹灵。
冠上她的姓，成为她的人。
那个小小矮矮的茅草屋，时常会被几片小竹叶光顾。
有时他睡觉时也会被几片在他身上流连的小竹叶弄醒。
然后他便会一脸无奈的起身，捏住还想在他身上蹦跶的几片小竹叶，走出去。
走到看似一本正经的竹子那里。
竹子见他来便会弯腰环住自己，冲自己撒娇。
教育也教育不得。
怎么办？
只能任她玩闹。
好在她听自己的话。
会好好修炼。
她知道自己很期待她的人身。
所以她通常会在逗弄他之后便开始修炼。
有时一个月也不会醒来。
那时他便会偷个懒，不回茅草屋里睡觉，而是直接靠在她身上睡过去。
虽是几百年时光，可这时他却觉得不过在一瞬之前。
床，被子，桌子，枕头……
宁歌凿出洞府的时候就想将洞府布置成这样了。
这样的话，她可以对自己说，她和阿弃住在一起了。
她生活在阿弃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她的阿弃一直没有离开她。
阿弃会一直等着自己去找他。
不会成亲生子，也不会忘记她。
果然……
果然，她的阿弃如她所愿。
……
两人的氛围恰到好处。
四个人的氛围就稍显诡异了。
青华，朝颜眼观鼻，鼻观心。
宁歌看着宁弃，嘴角上扬，清冷的气息一瞬间柔和万分。
宁弃看着宁歌，耳根红的不行，可眼神丝毫没有躲闪，淡漠脸因为宁歌而软化。
桌上四个菜，一个汤，青华和朝颜是动也不敢动。
“师尊，请。”
青华说了一声。
“嗯。”
宁弃应了一声。
然而四人一个未动。
“……”
“……”
“……”
“……”
“咳咳，我饿了。”
宁歌实在被这凝重的尬得不行，率先动筷夹起菜，然后夹给旁边的宁弃。
“阿弃，师傅做的菜味道很好，多吃些。”
“好。”
宁弃点头，将菜夹起来吃掉，然后冲宁歌笑道，“很好吃。”
“我也这样觉得。”
青华 : 感觉他们不是在夸我做的菜。
朝颜 : 我想动筷，但我又有点不敢动筷。
两人矜持的夹起菜，一根一口就可以吞掉的青菜被他们分做三口嚼，还带口饭。
优雅！
妥妥的优雅！
“这个肉，还有这个……”
“嗯，都很好吃。”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青华 : 从所未有的束缚。
朝颜 : 丝毫不敢动。
宁歌还是第一次能够吃青华的菜吃到饱，这滋味蛮不错的。
正想着，宁歌就感觉嘴角被轻轻的擦拭。
自己的下巴被轻轻固住，嘴唇被柔和丝滑的丝巾轻轻滑过。
“小馋嘴兽。”
“！！！”
好羞耻！
宁歌脸上还未消退的红云顿时变红变深，成了火烧云。
还有人呢。
宁歌难得娇嗔的瞪了宁弃一眼。
宁弃似有所感对面两人的目光。
眼神一扫。
“师尊，徒儿告退！”
“爹爹，朝颜告退！”
两人尽量逃得优雅，从容。
等两人走了，宁弃才抿唇，主动又缓慢的捏住宁歌的手指，然后手往上滑，最后捏住宁歌的整个小手，“无妨。”
青华峰景色优美。
美且寂静。
很适合正在散步的两人。
明明都是活了上千年的两只老妖精。
可一个牵了手红耳根。
另一个脑子里都是些不能播的动作片片段，一想就停不下来，脸更红。
“在山上时我便幻想过与你手牵着手，一起赏略山间风光。”
“那时很是思考了一番你的容貌。”
“可如今我将你牵在手中才发觉，那些容貌一一变成了你如今的模样，竟丝毫不违和。”
只要是你，什么模样都无所谓。
宁歌笑着看着宁弃，手上动作微紧，惹得宁弃看过来。
“可我的性格变了。”
从来的她多爱闹爱玩。
只不过修炼百年，没了阿弃的陪伴，她逐渐不知道什么是笑。
等老槐树也没了。
她就也没了开心的情绪。
山间岁月无常，有灵者虽多，却也没有修炼出灵识，与她不能交流，颇为无聊。
“从前的竹儿活泼，与我这无趣的人恰好为天生一对。”
“如今的竹儿成熟，与我这不识礼的人也是天生一对。”
“若我无理取闹呢？”
“我也算无理之人，天生一对。”
“那我要是沉闷寡言呢？”
“我话也不算多，与竹儿可以心意交通，更是天生一对。”
宁歌算是明白了。
她说什么阿弃都能圆回来。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发现宁弃停了脚步，眼神很温柔，也很正式。
“无论你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格，你都是竹儿。”
独一无二的竹儿，谁也不能取代。
两人对着月光漫步，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气氛很是美好。
直到宁歌觉得困了，两人才打道回府。
宁弃很想留下，可他从不是唐突之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竹儿。
他就更是要尊重竹儿。
“竹儿睡，我在旁边守着。”
一如竹儿从前守着他一样。
“嗯。”
宁歌躺在床上，侧身看着宁弃，“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
停顿一会儿，宁弃曲指敲敲宁歌的额头，“会陪着你。”
得到答案的宁歌心满意足的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呼吸逐渐平稳。
宁弃痴痴的看着宁歌的睡容，眼中闪过许多情绪，可最后都转为坚定。
半夜时分。
正在修炼打坐的青华突然被敲响了房门。
“师尊？”
青华将房门打开，恭敬的将宁弃迎进来。
“做菜？！”
青华惊讶出声。
对面一脸淡然的师尊真的是他师尊吗？
师尊居然想学做菜？！
做菜！
“今日那几道菜，都教给我。”
今日的菜竹儿吃了很多。
想来很喜欢。
“好……好的。”
青华就这样和他从小尊敬到大的，丝毫不敢不敬的师尊大人讨论了一夜的做菜方法。
宁弃走后，青华的表情都是茫然的，无措的，不可思议的。
师尊下凡了……
——
从那夜后，但凡是宁歌夹了超过三筷子的菜，半夜总会有一个淡然雅正的师尊敲他的门。
没错，师尊在青华峰住下来了。
自己凿了个洞府。
里面的装扮与他徒弟宁歌的丝毫不差。
现在的青华不知道，这就是以后的情侣。
朝颜已经看出她爹爹与小师妹之间的猫腻，还特意找了个机会问宁歌。
“小师妹，以后你是不是就是我娘亲了？”
“师傅岂不是要叫你师娘了？”
宁歌被问的一愣。
那她好像也要叫女主师娘。
“……”
好诡异复杂的关系。
于是她也以同样的问题问了宁弃。
“他们唤你娘亲即可，师娘就不必了。”
宁弃说的很理所当然，叫娘亲？
男女主叫她个配角娘亲？
她不会折寿吧？！
“师姐为何唤你爹爹？”
这是她一直疑惑的问题。
当初她一直没有猜宗主是阿弃。
就是因为宗主有个女儿。
百年一世，三百年三世。
而她修炼了近三百年，理应是阿弃第三世的开始。
所以她才会从修炼的境界脱离，来问天宗寻阿弃。
但这时候阿弃不过及冠之年。
又怎么会认女主为女儿呢？
阿弃还是问天宗宗主。
连男女主都特别尊敬他。
这不可能是一个刚及冠的男子短时间内就能树立的威信。
真相只有一个！
阿弃已经活了好久了。
但是这也不太可能啊……
百思不得其解。
“朝颜本体为麒麟。”
宁弃摸摸宁歌的头，“麒麟乃祥瑞之兽，是我用灵力将她孵化的。”
“可作为你的宠物，护你周全。”
原本是想将她收为竹儿的宠物。
伴她玩乐。
谁知这麒麟幼兽颇为聪慧，还未成年便已经可以幻化人身。
性格也与竹儿一般活泼爱玩。
一开口便唤自己爹爹。
见她脾性已定，而竹儿还没有任何消息。
宁弃只好将她送给自己的徒弟青华。
他不喜朝颜唤自己爹爹，便给她定了许多规矩，其中一条便是唤宗主。
其他的规矩她遵守的很好。
就只一条，还是喜欢唤他作爹爹。
如何也不改。
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弃爱答不理，从不应会。
任她叫唤。
他若是认了她，竹儿会不高兴的。
孩子他与竹儿生便可。
还可以多生几个小竹笋。
一天逗一个。
“……”
宁歌默了。
“百合花我出息了，女主原来是我宠物。”
“……”
百合花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等等等等！
所以这个“阿弃”是比男女主还厉害的人物？
怪不得！
前十几任都没通过这个任务。
原来诀窍是这个宁弃啊！
这是懒人有懒福？
“竹儿，你相信自己可能生活在一个被某种力量支配行为的地方吗？”
“！！！”
宁歌尽量维持住自己惊讶的表情。
但宁弃没有看她，表情有些迷茫。
“从我即将飞升之际，我便觉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在操纵着我。”
“它跟我说，我的死期是什么时候。”
“我要配合一个人，配合他完成他的大计。”
“每每我要飞升之际，劫雷总会异常的强大恐怖，阻止着我，若我仍继续修炼，那结果只有死。”
“临近飞升，就是与天地共息。”
“我竭尽所有的力量创造出了第二个我。”
“将他留在了问天宗。”
自己则前往大陆最为偏僻的北方渡劫。
以此分散那莫名力量的注意力。
但那股力量觉察到了自己的企图。
那一场劫雷还是劈下。
险些将自己劈得魂飞魄散。
最后的一丝灵力护住自己，将自己回溯到了婴儿时期。
封闭所有的记忆等待觉醒的那一刻。
他流落到北方荒凉偏僻之地。
当地的人捡到了自己。
却又因为无法养活自己而将自己扔到那座称之为鬼山的边缘。
接下来便是自己的命运。
若有人救了他，他便能存留下去。
可若无人捡到他，他的婴儿身，也即他的本体便会消亡，灵魂分裂而死。
届时问天宗内的分身也会因本体消亡而逐渐失去灵力。
所以这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刻。
他不记得自己死了多少回。
隐约记得是十几回。
其中有一回有人捡了他。
是一个女子。
对他不爱说话，可照顾他算是尽心尽力。
但他还是在那股神秘的力量下陨落了。
又是一次莫名的回溯。
他梦见自己又成了一个婴儿。
而这次同样有人救了他。
是一片粗糙但是灵活的大叶子。
获救的那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那是株颇有灵性的竹子。
听说是天地至宝——寒冰玉竹。
还有棵嘴上不饶人，内心却很柔软的老槐树妖。
他和他们生活了二十年。
一些记忆逐渐复苏。
他及冠那日，天地异样。
天雷滚滚。
而他不久后也因染病而死。
本以为这次世界该归于混沌。
谁知一股莫名却温暖的力量包裹住他。
还有一个好听但很悲伤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诉。
“等我寻你……”
等着她来寻自己……
进入轮回的一瞬间，自己记起了所有的记忆！
他是问天宗宗主。
那股神秘力量是天道。
天道企图用自己的死来铺垫一个人的路。
天道在他隐约觉察到自己时便打算用天罚击杀了他。
可一次次被自己逃脱。
他便打算在自己飞升时杀了自己。
天道成功了。
却只成功了一半。
因为他将自己所有的灵力都封闭起来，将自己回溯到初生模样，只为躲避他的视线。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成功活过了二十年。
最后死了又如何。
他总归知道了所有事情。
他是谁。
他所在的地方是哪儿。
他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入轮回的一瞬，他将自己的一魂二魄交给了那片竹叶。
并将自己的孟婆汤全灌给了那片叶子。
他不想喝孟婆汤。
他要等着她来寻自己。
再次重生的那一瞬，他便将自己在问天宗的分身召回，开始融合并修炼。
闭关，修炼。
然后继续闭关。
等待她的到来。
在这期间他无意收养了七个孩子和一个麒麟。
并将问天宗发展扩大。
可渐渐的。
他发现自己对于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越来越不清晰。
是天道的干扰。
天道知道自己现在或许已经杀不了他了。
便开始对他的记忆动手。
于是他闭关了百年又百年。
就是为了抵制天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