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谁赢了
问剑？
什么鬼？
景羡挑眉，这个时间点来问剑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现在还是处于重伤未愈的状态，战力未达巅峰，况且，维持伤势的丹药已经不多了。
“北方战事告急，北楷大举入侵，没想到身为九卿之一、南离当世第一的剑修还有闲情来找我问剑。”景羡淡淡的说道。他很不理解，战事期间，这个南离剑仙这么闲吗？
虽说他也很想和这位当代南离第一剑修交交手，但现在条件根本不允许。
一为身体原因、二为战事原因、三为底细原因。
南都总有一两个看他不爽的人，不藏一手，哪天被弄死了都不知道。
而且，经过这几天的探听，知道了那日回归南都的碰到的持枪男子叫紫山。
九卿之一，绰号南离枪王。号称一枪仙人跪，民间有传闻是南离第一狂。
与徐白衣交好，俩人常常把酒言欢。景羡猜测，那天紫山的出手，八成是想替徐白衣探探他的底。
“在我这，剑道之外皆闲情。”晏几道面无表情的说道，冷漠的像兵器一般。
罗云面露尴尬，虽说朝堂上下都知道晏几道沉迷剑道，是个剑痴。但你晏几道好歹在自己这位爱国将军面前注意一下言辞嘛。
景羡双眼浅眯。他开始也没想到这小小南离居然有对剑道这么痴的人。
随后看向晏几道，两人对视。
两人视线碰撞的那一刻，太白剑与晏几道的佩剑同时发出剑鸣，双方剑意凛然，好似龙虎争斗一般。
“城外一战，如何？”晏几道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道。
在南离，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有遇到过能让他的佩剑夜行显露出这么强的战意的人了。
景羡叹了口气，握住轻震的太白剑。感受着太白剑强烈的战意。作为剑修，可不能一味退让，要有分寸。
“有何不可。”
景羡青衫微动，纵身一跃，率先一步御剑腾空，转眼间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划向天际，向城外飞去。
晏几道嘴角上扬，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同样一步腾空，黑衣在风中后扬，御剑飞行，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紧跟其后。
只留下罗云与暮思雪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罗云刚想跟这跟在景文公身旁的小女孩打个招呼，没想到暮思雪回应了笑脸便躲回院子，将门反锁。
对于外面的陌生人，暮思雪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不认识，反正来找景羡打架的没一个好东西。
希望他能赢吧。
南都城的空中，一弱一强的两股剑气伴随着两道流光的相互追逐不断拉扯与碰撞。
不少剑气不受控制的划向城中，连带着几处不知名的房屋楼顶被划破。
各处修士纷纷施展术法抵挡这两股剑气的同时，猜测那位与南离第一剑仙的剑修是何方神圣。
“看这架势，八成又是有不怕事的找晏剑仙问剑了吧。”城中有人道。他们知道，那气势强盛的黑色流光很明显是南离第一剑仙晏几道。
“哈哈哈，晏剑仙纵横南离剑道三十余年，未尝一败。太多人不自量力了。”有人附和道。
城中一处阁楼露台上。
一席清爽利落的白衣，犹如谪仙人的年轻男子，背负双手。与一名身披战甲的年轻男子也一同看着这南都城上的追逐小摩擦。
身着战甲的年轻男子一脸不爽，冷哼一声，便取出长枪，正欲踏空而去。
白衣男子一把伸手拦住，看着天边嘴角上扬，轻蔑道：“不过热闹罢了。”
身着战甲的年轻男子正是紫山，而那犹如谪仙人般的白衣男子便是南离当今大名鼎鼎的三公之一徐文公。
风起徐来烟云散，一席白衣定安宁。这是当代南离皇帝对徐文公徐白衣的评价。
紫山看着即将飞出城外的两道流光，终究还是将长枪放下，道：“一个剑修已经够烦了，这下两个更烦了。”
徐白衣则囔囔道：“有意思……有意思……”
城外百余里的十里坡上空中。
景羡一袭青衫，手持太白剑，剑意勃发。与千米开外的晏几道相互对持。
四周两股剑气荡漾，云层被尽数击溃。空气中到处充斥着剑意与剑气。
晏几道扫了一眼景羡手中的太白剑便看出不凡，道：“半仙器吗？”随后缓缓将背后的长剑拔出鞘，道：“长剑——夜行，赐教。”
晏几道长发伴随着夜行的拔出，无风自动。周身剑气收敛。
但在夜行完全拔出的那一刻，剑势暴涨，如一只滔天巨兽般向景羡压去。
随即。
剑动了。
晏几道一剑斩出。
气势浑厚，快如闪电。
景羡剑意内敛，剑气环身，这样做是为了一边减少消耗，一边抵抗着晏几道扑面而来的猛烈剑势。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晏几道此时给的压迫感太强了，景羡不得不承认，这是他遇到过的所有地仙境里面，最强的一位。
在晏几道袭来的那一瞬，太白剑闪出剑芒，景羡一个反身格挡，两剑相碰，撞出硕大的火花，景羡赶忙运转自身灵气，抵住了晏几道的进攻。
紧接着，晏几道一个闪身，退至百米开外，闭目后将夜行归鞘。
一息后。
晏几道一脸冰冷，瞬间睁目。
又是一剑递出，这一剑如黑夜降临一般，空中烟云尽散，四处都充斥着夜行剑的剑意，带来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景羡惊讶，这一剑，竟将空间都要给扭曲划破，不仅如此，他的周身还到处充斥着晏几道的夜行剑剑气与剑意。
周身也仿佛被黑夜所笼罩，自己像是被囚禁在了一个黑暗的深渊里。
唯一的感知竟是那袭来的愈发强烈的剑意。
这种感觉像等死。
难怪那日漓江之上，那个北楷修士无法逃脱，看起来像是任人宰割一般。
虽说这一剑很恐怖，但并非就能将他景羡击败。
在这一剑即将劈下的一刻，景羡双眼泛蓝，之前行动受阻的感觉荡然无存。
这是老瞎子传授的百川灵瞳，九洲四大瞳术之一。
可看破世间虚妄，净化自身负面效果，还可增加自身速度，练至百川灵瞳最高层，还可爆发惊天之力，跨境杀敌。
当初老瞎子便是靠这一门瞳术叱咤梧桐洲。可惜未完全传授给景羡。
百川灵瞳共三卷，景羡只学会了前两卷。目前只能用第一卷的净化自身负面效果、增至移速、看破虚伪三个效果。第二卷要仙人境才可运用，强行运用会损伤道基，修为倒退。
看来，也不能一直退让了。总该试试这当代南离第一剑仙的水平。
景羡长发无风自动，白色剑气环绕在身。
一剑当空，太白耀世。如长虹贯日般的一抹白光闪出，刺破黑夜。
“太白，追思。”
这是承载景羡对蓝星、对故乡、对过往思念的一剑，以情为载体，突破物质、元素的一剑。
也是景羡自创的剑法中，最强一剑之一。
两剑相撞。
如那黑夜中闪破出耀眼的白芒，又如那耀世白光将被黑夜吞没。
一黑一白，一招一式。令那关注这一战的的都感慨道，这就是顶级剑仙之间的对决吗？
这爆发出的力量，绝对超过了寻常仙人境。
剑光四射，风卷残云。空中卷起强烈的剑气狂风，百里之内皆为剑气，皆为禁区。
两道剑招碰撞产生的气场霸占了百余里的上空，产生的剑气斩破了前来探查的一切神识。
南都的城楼上，有士兵感受到这剑气之后，竟庆幸那日的景文公没有出手。
城中。
徐白衣感受着晏几道与景羡的剑道碰撞，眼神稍有惊讶。
那家伙不是跌境吗？怎么还会这么强？
“死撑罢了。晏几道可不好对付。”紫山一脸傲然，他坚信景羡实力不如自己，否则那日城楼处，不会对他的羞辱置之不理。
刹那间，天外又惊起一道剑光。
这道剑光仿佛尘埃落定一般，无势、无意、无气。如日暮般，代表着退场。
打完了。
因剑气产生的磁场渐渐消退，修士们纷纷探出神识去查看这场战斗是谁赢了。
只见，一袭青衫的景羡与一身黑衣的晏几道在空中对立。
两人衣着都稍有凌乱，景羡嘴角流着鲜血，杵着太白剑，脸色发白但依然面带微笑。
晏几道一脸淡然，神情自若，看起来状态明显要比景羡要好。
南都的修士们不禁感慨，如今这还是晏几道的时代呀。
景羡擦着嘴角的血迹，看着晏几道。
这一招的对拼，让他的道基差点碎裂，修为也差点再度暴跌。还好最后双方都收了招，没有死斗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他也坚信，晏几道现在状态肯定也不好过，他这一招，那可是能和仙人境修士碰一碰的。
“憋着不难受吗？”景羡森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脸问道。
虽说这个笑不是很好看，但却代表了他曾经那个时代的自信。
晏几道一个翻手，构建出一个小型结界，隔绝住了前来探查的神识。对景羡道：“你有伤在身，事前为何不说？”
景羡摇摇头道：“剑道之间的对决，不必在乎太多。南离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很不错。”随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白色的小玉瓶，倒出几颗丹药一口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点点灵光开始滋润景羡即将破裂的道基，就像那胶水沾碎石一般，很勉强，但确实有几分用处。
“但总归只算过了一招，等你伤好之后踏入仙人境后，你我再来一战。”
说罢，便撤掉结界。转身御剑飞行而走。
景羡神情微动，难道这家伙是找到突破的契机了吗？
远处。
晏几道捂着胸口，忍住了那一口血的喷出。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遥望天边。
不愧是。
一剑太白，光寒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