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一个患者死了
现在部落的日子变得越发艰难，如今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记得还是上一次大规模出现这种大面积窜稀的场景还是上一次。
几乎那个屋子所有的雌性都死了。
后面也不能允许有过这种情况，但是第一时间这样大面积的，还是第二次。
十芽：“让她过来。”
门被打开。
林淡淡站不稳，周围也没有人敢扶，没有人给她来个什么拐杖之类的。
林淡淡摔了一跤，灰头土脸，又爬起来：“我可以救她们。”
所以，你们不打算先救救我吗？
这里的人都是石头做的吧？
十芽快步走了过来，把林淡淡从地上提了起来，皱着眉头抱了起来。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患者呀！
传染病呀！
不过好像雄性一般都不会感染这个病。
可是……首领居然抱着一个如此脏脏满身的人！
他不会要把她丢火堆里吧？
要是烧死这个胡言乱语雌性也好。
就是她看起来有点漂亮，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淡淡也很震撼，弱弱地抓住十芽的肩胛骨：“你让人赶紧灭火呀！”
现在不灭火就来帮她，难道等着人被活生生的烧死吗？
这里的雌性的生命当真是如此轻贱。
自己以后也会这个样子吧！
十芽绷紧了下巴：“不可能。”
记得被烧的雌性，其中有一个就是他的母亲。
林淡淡心头一惊：“请你相信我！”
“我没有撒谎。你的伤不就是我治疗的吗？”
“嗯”十芽应了一声，眸色晦暗隐忍，“命令不可违抗。”
第一批被拉出来的是是老弱病残，生不出来崽子，已经成为了部落的负担。
他们没办法，这个部落提供价值。
如果放逐森林的话，那他们将直接会成为其他野兽的食物。
烧死他们，也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林淡淡心头黯然，开始叽叽喳喳解释。
希望能够救下来更多的人吧。
“我带你去阴凉的地方，处理一下。”
“你要是再说话，我就把你丢到火堆里面一起烧掉。”
好吧，林淡淡闭紧嘴巴。
只要不死，好说好说。
林淡淡飞速用盐水简单得擦洗了一下身体。
十芽丢了两条裙子给林淡淡。
林淡淡一条围上面，一条围下面，下面裙子把上面的裙子压住。
她可不想露脐装，到时候太阳一晒，一个游泳圈。
呕吐腹泻肠胃薄弱，受不得凉。
十芽：“把东西都拿进来。”
一堆的毒花毒草。
“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林淡淡也不确定十芽究竟知道了什么：“多采一些以后说不定也用得上。”
十芽：“你真的会治病吗？”
“会。”林淡淡把话放在前头，“不过不是所有人我都可以治好。”
“我会尽可能把部落的损失降到最低。”
十芽目光闪烁如电：“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信她没有目的。
她也的确犹如他当初预料的那般让部落不得安宁。
好像是她来了之后，部落就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但是他也不能直接说，因为毕竟林淡淡是因为他们抢过来的。
林淡淡：“那你们抓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除了天上掉下来，除了漂亮一点，她没想到自己到底有什么优点值得他们找个吸血鬼，把她从部落里面抓出来？
还问她有什么目的？
她正生气呢，如果他们不把她抓出来，她应该已经把井打好了，她以后会有自己平稳的生活。
一切安稳的生活幻想都被他们打破了！
她在别的部落是人上人，她到这里来就是人下人！
甚至连她所处时代的猪狗都不如！
十芽不答。
“我不是什么烂好人。”林淡淡正色，“我给他们治病，他们收获健康，我收报酬。”
十芽明知故问：“什么报酬？”
林淡淡：“和你一样一段寿命。”
做完她有些后悔，她怕对面人会杀了她。
但是林淡淡觉得自己又必须说清楚，她没办法昧着良心去取别人的寿命！
她没有把这当做悬壶济世，而是当做是一场交易。
“还有，你能……”送我回去吗？
“不可能。”十芽似乎早就知道了林淡淡的想法。
“这件事情不必告诉他们。”十芽当机立断，“你还需要什么？”
“干净的盐、水、糖。”林淡淡略微一思考，“她们不能再吃腐烂发霉发臭的食物和水。”
“否则，以后她们还会这样。”
“干净的居住环境、身体和衣服，盖住腹部的东西，注意防寒防风。”
片刻之后，一个雄性：“盐水和糖都来了。”
这里的糖不是来自糖石和糖树，来自于糖蚂蚁，这种蚂蚁实在是太稀缺了。
蚂蚁被捏死放在水里泡泡，就能冒出甜味。
十芽递给林淡淡一石碗甜盐水。
得亏他之前就把蚂蚁捞了出来。
林淡淡自己先喝了几口补充一下体力，脸色好了许多。
这个碗很新。
和之前喂他们的盆一样新。
十芽：“关于寿命的事情，你别直接告诉他们。出了事情我兜着。”
林淡淡拍拍手：“可以开始了。”
二十多个雌性被从屋子里赶了出来，像牲口一样被围在外面。
甚至是雄性毫不掩饰的打量留着污秽的口水，鄙视她们之间散发出来的臭味，甚至其中有些人可能就是他们的母亲……
母亲什么的，家庭什么的？
在他们的思想观念里面存在感实在是太弱了。
几个雄性立刻对树屋进行打扫清洁。
最先把所有的污秽打扫干净的先用盐水清理，随后再涂毒花毒草，随后再用火烧。
很多雌性已经面貌色衰，恶劣的生存环境，常年累月地怀孕生产，让她们早就病重缠身了。
再经过这么一茬，西天的路就在脚下。
林淡淡：“我可以治疗你们，但不一定能完全成功，甚至还有死亡的风险。”
“愿意试一试的，就代表你们愿意接受风险。”
“当然，作为代价，我会在你们身上取走一样东西。”
雌性一边看着林淡淡的一边又看着火堆。
被治疗可能死，不治疗立刻死。
“我愿意……”人群里伸出一只苍老的手。
一个年老的雌性从人群里爬出来：“我……我……我不想死。”
“我……还想见见……我的崽……子一面。”
老雌性体弱多病，漏尿泄便，浑身散发着恶臭。
她马上就要死了。
如果，见不到……那就遗憾吧。
一些人顿时议论纷纷。
“她都快要死了，还去治疗什么？耽搁时间嘛？”
林淡淡：“十芽。”
十芽皱眉。
他也不知道哪个是老雌性的崽子，不过他还是派人去询问。
老雌性被抬到林淡淡面前。
她本想拖后，万一第一个就死了那多不好。
可是一看老雌性马上就快坚持不住了。
林淡淡拿着毒花毒草的手都在颤抖。
毒花毒草糊糊摸在老雌性肚脐上。
林淡淡：开启诊断。
机械萝莉音：心脏病、高血压、子宫肌瘤、乳腺癌……急性肠胃炎……
一连串的病，女性病占了一大半。
林淡淡率先解开了毒花毒草的生命。
林淡淡：自动治疗急性肠胃炎。
机械萝莉音：生命力+一个小时。
腹痛如刀绞停了。
呕吐和窜稀停了。
有人凑近十芽耳边：“死了。十个，九个都死了。”
老雌性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崽……子！崽……子！”
脑溢血。
“好像还剩一个。”
十芽：“快去找！”
林淡淡完全不敢松懈，立刻治疗。
脑溢血是有多容易死人。
机械萝莉音：预估检测到患者不足以支撑酬金，是否继续治疗？
老雌性伸出枯干的双手，朝着天空挥舞：“啊！咳咳咳……崽……子！崽……子！”
林淡淡：继续！继续！
林淡淡：“十芽，快点！快点！”
“找到人没？”
十芽随便一脚踢了一个稍微年轻的雄性出去。
雄性他哪里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
他们早断奶之后就离开了母亲，混养起来。
就算知道母亲他们对母亲也并没有感激之恩，没有多大感情。
雄性噗通跪在地上握住老雌性的双手，臭气熏得他两只眼睛通红。
老雌性紧紧地抓住他的双手，一张脸老泪纵横：“咔咔咔……”
林淡淡抓紧去了，同时提醒愣在一旁的雄性：“快叫一声妈妈啊。”
“她马上就要死了，你……你就当成全一下她好不好？”
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陌生了，比父亲还要陌生。
他们和他们的父亲一样，也鄙视着这些好吃懒做，只能生崽子的雌性。
感同身受，换位思考这个词本身就非常难，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的面，叫这个如此丑陋的雌性一声“妈妈”？
这个词的发音实在是太难了。
“妈妈……”
“快跟着我一起叫妈妈呀！”
“她快要死了！呀！”
老雌性紧紧地抓住雄性的双手，犹如铁链。
老雌性艰难的想要转动脑袋去看旁边的人，可她已经没办法自行转动脑袋了。
林淡淡一咬牙选择上手：“如果你再不叫的话，我就毒死你！”
老雌性摇晃着雄性的双手，赶紧推着他：“哈～”
那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说脑溢血，其他的并发症来了。
情急之下的高血压心脏病匆匆由于海边的浪潮越卷越高，随后重重的压了下来。
浪潮砸在这样一个瘦弱的女人身上
快走！
逃！
林淡淡气得要死可她的确没办法去要求别人这样做。
机械萝莉音：患者寿命不足！请宿主停止治疗，请宿主停止治疗！
雄性酝酿了半天，都不能够完整的念出这两个字来：“妈……妈。”
老雌性就像忽然回光返照而已，睁大了眼睛：“你……是……谁？”
林淡淡：继续！继续治疗！不要停！
机械萝莉音：警告警告，请宿主立刻停止治疗！
林淡淡：“不要停！继续念，再念100遍！”
她这个人就是个坏人，她就要道德绑架。
雄性被林淡淡的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妈-”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我是你的崽子妈妈，我来了。”
机械萝莉音：系统自动停止治疗正在收回报酬……
老雌性努力地仰起脑袋，想要看看雄性的背后。
林淡淡：“他们都还活着，还没来得及赶到，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
到这里老雌性哪里还不明白，她生的十个崽子都死了。
老雌性却死死盯着面前雄性的脖子，目光凶狠得快要滴出毒液来。
她的崽子都死了，为什么没有死？
为什么他没死？
死都得死，所有人都得死！
白猛部落毁灭吧！
老雌性笑着露出最后一颗毒牙。
雄心顿时觉得自己似乎被一条毒蛇盯上一样，脖子凉飕飕的：“妈……妈。”
“谢……”老雌性也不知道想跟谁道谢。
话音刚落，老雌性抓着雄性的手忽然一松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老雌性满是痛苦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骇人又诡异，就像得到了满足和释然。
那颗毒牙也被她咬断，吞进了肚子里。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她为这一声妈妈放下杀戮。
所有的仇恨都没办法去报复，也将随着她的死亡泯灭。
一开始觉得丢人的雄性，这个时候跪在老雌性的旁边，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神。
“妈……妈”这是他妈妈给他的东西。
准确的来说，这不是他的妈妈，这是别人的妈妈，她以为他是她的崽子。
这个雌性所有的崽子都死了。
林淡淡抬起双手：“天堂快乐。”
雄性抬起头来，突然有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雌性似乎不只是能生崽子。
她们也没有那些雄性说的那么自私。
比如他以前听过那些雌性，她们一点都不爱崽子，甚至会在自己饥饿的时候吃掉崽子。
到底是什么让她放弃了最后的杀机？
难道就是这一声妈妈吗？
妈妈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雄性收起东西很僵硬的，走到首领的面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首领。
十芽看都没有看一眼：“既然是她自己给你的，那你就自己拿着吧。”
“虽然你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但也算是个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