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离开
银杏闻言倒是忍不住笑出声，看着顾瑜眼角弯弯，“是啊，不过不是压制污染，是隔绝。”
“安城被你和外界完全隔开了，是吗？”顾瑜问道。
“当然，污染怎么可能被压制或者净化。顾瑜，你肯定知道，污染是不可逆的。”银杏看着顾瑜，脸上表情越来越认真。
顾瑜想起小杏和她的对话，然后叹了口气。
“所以你要一直把安城和外界隔开吗？”
银杏脸上表情一僵，看着她反问道：“要不然呢？让他们被污染吗？顾瑜，很多人都会死去。”
顾瑜脸上的神色越发沉重。
她想起来官方调查队遇到的那个男人，他应该就是从安城逃出去的，可惜失去了银杏的庇护，他被污染了，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
安城的情况很特殊。这里只有老人和小孩，或者一部分丧失了劳动力的中年人。
大部分青壮年都去外面打工了。
“那你要付出什么呢？”
小杏哽咽的声音从银杏身后传来，她看着银杏，眼里蓄满了泪水，眼睛红红的。
银杏有些惊讶地转身，看着这个小姑娘。
他记得她，因为小杏出生之后，她的父母曾经把小小的她抱来树下许愿，希望她一辈子平平安安。
然后他再次拥有意识时，小杏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姑娘，但是她的父母却已经意外身亡，留下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银杏看着她含泪的双眼，忽然说不出话来。
“你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小杏越想越难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银杏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慌乱地接过顾瑜递给他的纸给小姑娘擦眼泪。
小杏越哭越大声，银杏更是绝望。
顾乐乐无奈地走上前帮他一起哄小姑娘。
过了几分钟，小杏终于缓过劲来，身体仍然一抽一抽的，看着顾瑜，“谢谢姐姐刚才救我。”
顾瑜摇摇头。
“那你想怎么办？”顾瑜看着银杏问，“你能一直守在这里吗？”
顾瑜不确定银杏力量的来源，但是这种逆天的能量，总有耗尽的一天，到那时候，安城才会迎来真正的地狱。
“可以啊，这个能量虽然没有你的多，但是至少还能用好几十年呢。”银杏这时候倒是有些骄傲地瞥了一眼顾瑜几人。
果然。顾瑜看了一眼白琛，叹了口气，这种植物或者动物进化者，还是单纯回头了。
“那你怎么办？”能量耗尽之后你会死吗？
小杏看着银杏，轻声问道。
她不敢问出后面那个问题。
“没事，我会回归本源，和原来一样。并不会死去。”
银杏倒是笑了笑，满脸轻松。
原来银杏眼中的死亡和人类眼中并不是一样的。回归本源，变得和原来一样，那不就是继续当一棵没有意识的树吗？
这个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小杏听完，眼里瞬间又落下泪。
“诶诶诶！”银杏顿时又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刚刚说的话对于小杏来说是多么的难以接受。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为了我们死掉。”小杏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认真地看着银杏，“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树神。”
小杏的奶奶是村里的神巫。从小到大，每次供奉神树时，小杏都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她难过时，喜欢跑来树下和神树聊天，虽然她知道他听不到，但是她仍然乐此不彼，把银杏当作自己的朋友。
“······”
看着小杏认真的表情，银杏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要哭？他保护了他们，难道他们不开心吗？
但是自觉告诉银杏，最好不要说出这个问题，要不然小姑娘肯定又要哭了。
有人！顾乐乐耳朵竖起，看向银杏树后。
“奶奶？”小杏瞪大了眼，看着老太太走过来，身后是一群村民。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
银杏也满脸震惊，看着几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神树大人。”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走近银杏，小杏见状立马起身上前扶着她。
银杏迎着众人的目光，感觉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谢谢大人，保护了我们。”老太太站定后，轻轻扒开小杏的手，猛地跪在了地上。
小杏和村里人也跟着她跪在了地上。
银杏看着他们，顿时有点急，“你们快起来啊。”
顾瑜几人见状退到了一边。
“大人。”老太太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抬头看着银杏感激道:“大人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但是我们不能再继续龟缩在您的保护之下。”
老太太眼里满是愧疚和悲伤。
小杏能想到的事情，难道别的人就感受不到？只是他们一直太过胆小，从来不敢戳破。
活着总是好的。
“我和大家商量过了，我们能被大人保护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还请大人打开保护我们的东西，让我们出去吧。”
“我们不可能一直看着大人因为保护我们而虚弱下去。”
银杏一开始听见她的诉求时，心里满是愤怒。
为什么？难道他一直保护着他们，这不好吗？
但是看见老太太眼里的虔诚时，银杏有些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村里的神巫都是世袭的，很久以前，他似乎看见过和她很像的人，跪在树下祈求着他所做不到的事。
“然后你们怎么办？”银杏听见自己冷冷开口。
“接下来的事，那都是上天的选择。”老太太说:“我们不能一直这样。”
除去银杏的原因，村里还有小孩子，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即使现在他们有银杏的庇护，那以后呢？如果村里招来了强大的敌人，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银杏的庇护不可能长久，他一直在这里耗下去，耗着自己的力量，总有敌人会比他更强。
唯一的办法，只能离开这里。即使会有人永远的离开，也总比某一天遇到一个敌人，然后被一网打尽好得多。
“啧，随你们。”银杏总不能强迫他们，“那你们又要去哪里？”
老太太苦笑一声。
“可以和我们一起去d市基地。”顾瑜开口。
d市基地一直在寻找安城人，她可以回去通知军方的人过来接应。
他们也是华国人，军方不可能放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