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整个大包厢共有两桌，他们这一桌坐的是辅导员和拉拉队成员，另一桌则是方教练和他的篮球队成员。
有冷面阎罗方教练在，大伙不敢闹得太过，喝酒更是明令禁止，要是谁赛前敢做任何影响比赛的事，一定会死得很惨。
一声冷喝之后，大家伙安静如鸡乖乖吃饭。
周矜羽没什么胃口，喝了半碗蔬菜粥便放下筷子。
苗壮瞧见了，关心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回去歇着？”
周矜羽想了想，摇摇头：“没事，我出去透口气。”
餐厅外恰好有个清幽的小花园，栽种着一团团锦簇的绣球花，开得正艳。
周矜羽寻到一张长椅坐下，微微仰头，盯着皎洁的月光出神。
距离穿书还不到一天整时间，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除去生病昏睡的那几个小时，根本没给他多少喘息思考的机会。
刚才餐桌上，还听成员们说起的赛前啦啦操，他这个借壳子穿越的人，哪会什么啦啦操，还c位，上场去同手同脚岂不要闹笑话。
周矜羽让苗壮发了段啦啦操的视频来，动作看起来不难，但对他这个好几年才刚能走路的人来说，不容易。
周矜羽关掉手机上的视频，决定等晚餐结束就向辅导员说明情况，只能拿身体不适做理由了。
思索间，他朝餐厅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
好巧不巧，一道记忆深刻的身影又闯入视线。
那人站在门廊张望着，似在寻找什么，随后寻到了，径直朝小花园走来。
周矜羽攥紧手心，不由地感到紧张，想起身离开，又故作镇定稳当当地坐着没动，就是脊背绷的太直显得不太自然。
冲他来的？
刚这样想，下一秒人家已到面前，递出个东西给他：“你的手机落在包厢了，苗壮托我带给你。”
周矜羽低眸望着自己的手机，心中千回百转，无端泛起一丝烦闷，抬头，咄咄逼人地说：“为什么是你？”
“嗯？”
俞墭不解地皱了皱眉。
这位周同学怎么回事？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对他表现敌意了。有时瞧着柔弱可欺，有时又竖着刺攻击力十足，性格果然乖僻。
俞墭索性把手机放到长椅上，不冷不热地解释：“我刚好要回趟公寓，顺路。”
此话含蓄，周矜羽却立即明悟，暗叹自己太敏感，更不该把对俞天铭的厌烦迁怒到他人身上。
虽然俗话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但不是还没发生嘛，不该先入为主。
“抱歉。”
将怪异的情绪敛去，周矜羽浑身刺人的气质也瞬间散去，又变成温和静秀的模样。
俞墭惊讶于这人翻脸好似翻书的转变，双腿黏在地面，没走。
周矜羽这边想起下午的事，又起身道谢：“谢谢你送我去医院，壮壮说医药费是你垫付的，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没多少。”
“不行，我……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要给的。”
周矜羽嗓音清润，一张精致的小脸抬起，清澈的眼眸在霓虹夜色衬托下更显熠熠生辉。
太犯规了。
更何况还一副宛如请求的可怜样子，不答应他，好像不行吧。
“那……三百八十元，你转我微信上吧。”
俞墭说着打开手机微信二维码，屏幕向外。
周矜羽没多想，举起手机扫码，很快又抬眸惊讶道：“怎么是……”
“有什么问题吗？”俞墭一脸严肃认真，不见一丝多余表情。
等添加好友的请求发来时，倒是很快点了通过。
“我先回公寓拿点东西，需要帮你带点什么吗？”
“不……不用了。”
周矜羽低着头，握紧屏幕画面还停留在微信聊天框的手机，手心隐隐发烫。
为什么他和白月光加上好友了！
等人离开，周矜羽依然站在夜风中凌乱，一脸恍惚茫然。
突然，手中刚干出大事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他像被烫了手猛然松开，手机“啪”地砸到地上。
振动没停，他又慌张张地捡起手机，来不及多看一眼，就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已将电话接通。
一道充满威慑力的低沉声音，犹如无形的手一下子攥紧心脏。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畏惧源于身体的本能，听到声音周矜羽反倒不怕了，迅速冷静下来，抿唇没吭声。
“怎么不说话？现在几点了，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家！又皮痒了是不是！”
这些话太怪异，就像家长质问孩子大晚上不回家一样。
家，呵呵，笑死人。
周矜羽不屑地撇撇嘴，心说反正这人又不能顺着电波来打他，索性往地上盘腿一坐，回道：“关你屁事！”
对面似乎被噎着了，过去好一会儿，才咬牙怒道：“你再说一遍！”
“嘁。”
谁怕谁。
周矜羽深吸一口气，不带丝毫停顿：“关你屁事关你屁事，爷爷我爱去哪去哪！谁也管不着！你才皮痒，大傻逼！”
骂完绝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迅速掐断电话，对面再打来也绝对不接。
周矜羽盯着地上嗡嗡振动不休的手机，嘴角疯狂上扬，终于瞥不住“噗呲”笑出声。
骂人的感觉不错，尤其骂的是狗男人就更爽了！
月色清风下，周矜羽坐在地上，身体微颤，笑的。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串由远及近的着急脚步声，快临近了，来人喊道：“周同学……”
没等大手沾上肩膀，周矜羽如同弹簧似的猛然爬起身，端出一张冷冰冰的寡脸，漠然地盯着来人。
刚去个渣攻，又来个白月光，这两人就不能马上组团双宿双栖吗？
两人四目相对，俞墭竟是瞧出几分嫌弃，莫非嫌弃他……多管闲事？
的确是这么回事。
活了二十年，俞墭从未有如此尴尬懊恼的时候，摸了下鼻尖，“我还以为你摔倒了。”
周矜羽微微眯眼，各种话语在心中转了一圈，最后只溢出句：“谢谢，我没事。”
说完转身走向餐厅，只留给身后一个孤傲单薄的背影。
“唉……”
白担心了，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
-
周矜羽回到餐桌刚坐下，消停两分钟的手机又振动起来，他低头瞧一眼，还是那人，这次直接关了机。
苗壮见着这一幕，极为欣慰，凑过来冲他眨眼：“干得漂亮，别理他。”
周矜羽轻轻点头，之后又吃了些清淡的食物，能吃能睡，身体才好得快。
而且他不喜欢太柔弱的自己，与其被人呵护，他更希望自己强大一点。
等到晚餐结束，周矜羽主动找到林安冉说明明天不能上场的情况，林安冉表示遗憾，却也没为难，只让他注意休息。
房间内。
苗壮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慢慢擦头发，瞅见对床的周矜羽又在看啦啦操视频，不禁劝道：“你真不上场？这次比赛可有k站知名up主直播解说，五百万粉丝的up主诶！可比上电视还难得，你还是c位，那得多少个特写镜头。”
五百万粉丝……那更不敢上场了。
“不了。”周矜羽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淡然一笑，“下次吧。”
苗壮壮这人岂是两句话就能打发的，把毛巾往床上一扔：“你该不是害怕苏季青吧，他要是知道你来了却没上场绝对笑死过去，那小子最喜欢幸灾乐祸，又跟你向来不对付，肯定要在背后编排咱们。”
“这么夸张？”
周矜羽不以为意地笑笑。记忆里没有苏季青这号人物，估摸是原主的死对头。
“不止呢，他还暗恋……不，明恋咱们俞队。他和俞队是高中同班同学，高中三年用尽了各种追人手段，俞队愣是没答应，后来……”
苗壮突然停顿，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毛。
讲故事就讲故事，还吊人胃口，不过关于白月光的八卦，周矜羽很难忍住好奇。
“后来怎么？”
“我就知道你……”对俞队很感兴趣！
苗壮见好就收不敢明说，继续道：“后来有一天俞队又被苏季青堵在巷口，就对苏季青说，要是他能考上庆阳，就考虑和他交往。”
不用问结果了，很明显苏季青没考上。
周矜羽没多思考，随口问：“他就不担心苏季青真考上？”
闻言，苗壮壮笑得更是神秘，一脸满肚子怀揣宝藏的表情，“这你就问对人了，首先苏季青是个学渣，那时已经高三，依照苏季青的摸底成绩考上庆阳的概率极低，其次……啧啧，要不是老邱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俞队……这么坏。”
“坏？”
周矜羽厌乌及乌，对白月光有一份摘不掉的偏见，但这一天接触下来，他还真没感觉白月光哪里坏。
甚至觉着这人挺正直热心的。
“可不是嘛，又坏又狡猾！你问的问题老邱也问过，你猜那时俞队怎么说来着，他说……”这次苗壮没让周矜羽真猜，立马清清嗓子故意板起脸换上某人一贯冷漠的语气：“我考虑过了，不能和你交往。”
“噗……”
抠字眼，戏弄人。
苗壮壮这边趁机继续给俞队拉好感，“你看俞队对别人那么疏远，对你可就不一样了，他好像真的挺关心你的，知道你给辅导员请假了，还问你的感冒是不是又严重了。”
俞墭确实问过，随口而已。
周矜羽听不下去，把手机搁下，钻进被窝，“睡了。”
“诶！别睡啊，明天的啦啦操，你到底上不上？我说这么一通图个啥啊！”
周矜羽阖上眼皮，躺得很安详，默了会儿，嗓音淡淡的。
“我考虑一下。”
“考虑啥啊！你不会也学俞队，光考虑没下文吧！可不兴在这种事上夫唱夫随哦。”
周矜羽自动忽略这些胡言乱语，紧闭眼眸睡得安详，脑海中却不由地幻想出某人拒绝表白时的画面……
确实……有点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