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后厨
“我也来帮忙吧。”尹文握着陈弗的手腕说道，然后他也起身开始收拾起周围桌子上的餐具了，动作之熟练，好像不是头一回做一样。
“啊……好，太感谢了。”陈弗看见了动作比自己还要熟练的尹文，心想还是赶紧干活吧。
陈弗也不是盖的，论清洁自己挺在行的，之前在福利院打工的时候帮忙收餐具几乎是常有的。其实这活说真的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很多人都不愿意做——餐具上汤水油脂的混合物粘在手上会残留味道不好清洁，很烦，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刷碗收拾餐具和洗盘子，柯院长福利院的餐具还是装了防烫包边的定制餐盘，一部分是塑料一部分是不锈钢，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好洗的样子……陈弗边处理剩菜盘子的时候边想到。
“说起来，尹文你不是一会要去打工吗，不着急的吗？”陈弗想到了那家酒吧可是在他们学校附近的街道上，离这里可不近，他今天中午可是倒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到的，尹文现在却不慌不忙地帮他收拾餐具。
“啊，那个吗？不着急，我开车去。”
陈弗一下子感觉到了扎心。
这就是差距吗……尹文这家伙……都有车吗？羡慕。说起来尹文多大岁数了，看不出来，但应该比自己大吧，但又没感觉大太多。可能这就是早几年工作的差距，陈弗内心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平衡。
“不过那不是我的车啦，是店长借给我的。”尹文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一样，解释道。
“哎？那尹文你们店长真是个好人啊。”
尹文不置可否。
这有些出乎陈弗意料了，这店长这么好的人吗？还把自己的车借员工开？要么不就是尹文和店长关系非常好，毕竟挺多女生还是冲着e，也就是尹文才去他们酒吧的，应该算是员工福利？
“虽然问的有点失礼，那你们调酒师怎么样，赚钱吗？”肯定比这种赚的多吧……
“还好吧，调酒就是个技术活，反正眼要快手要快还要精准之类的……”说着尹文突然朝他抛过来一个干净的塑料托盘，陈弗赶紧伸手接住。
“不错嘛，你的反应力。说不定你也可以去先学学抛瓶子了。”
“喂，哪有人说着说着就朝别人扔东西的啊，吓我一跳。”陈弗这样说着，其实还好，也没怎么吓到，就是有些没预料到。
“哈哈抱歉抱歉，我这两排都收拾好了。”
“我这也是，说起来要送去哪里洗啊？”陈弗疑惑。刚才他们和王姨宋叔说今天就由他们两个人收拾餐具打扫食堂，让他们二人早点去休息，二人都欣然答应了，可是问题来了，陈弗他可是头一天来这里，他可不知道送这些盘子筷子勺子去哪里洗。
不过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尹文知道，并让陈弗跟着他把装餐具的车推到后厨清洗的水槽处。
“这边的水龙头，阀门右转是温水，左转是凉水。”
陈弗听着尹文的讲解。
“先把所有餐具中的残羹都倒掉，把这些餐盘放进水中浸泡几分钟再开始刷，用那边的食品级清洁剂。洗两遍之后再消一遍毒，最后冲刷干净擦干净后放进消毒柜里就行了，我昨天听宋叔说食堂的烘干机出问题了，暂时用不了，只能咱们擦了。”
还好，虽然有些细节不大一样，但都和陈弗知道的差不多，不过尹文难道也在餐厅打过工？这完全是餐馆规定的清洗标准了。
“说起来尹文你知道的好多啊……”陈弗赞叹道。
“打工打出来的经验罢了。”
“哎，真的吗？你真在餐馆打过工吗？”陈弗边给自己的手消毒边问到。“不过我要是经理，怎么会让这么帅的人当洗碗工呢，肯定会让你当大堂经理的。”
尹文一时半会没明白陈弗的思维是怎么从自己介绍经验跳跃到的餐馆大堂经理的，于是说：“你在想些什么啊，这些都是我和宋叔学的，我可没在你说的某某店做什么洗碗工。”
陈弗这才发现自己又胡思乱想脑内yy了，连忙道歉到“抱歉抱歉，我还以为这也是你打工收获的经验呢，你看你做那么多工作都给我误导了啊……不过不要小瞧洗碗工啊，洗碗工们也是保障餐馆卫生食客健康的光荣职业啊……真的这次假期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可能就去当洗碗工了。”
“是是，无论哪行哪业，努力的人都是伟大的。”尹文边听着陈弗在吐槽，边往餐具上倒清洗液除菌剂边说着。
“这话我喜欢。”陈弗顺便在心里给尹文点了个赞。
“不过嘛，还好我没去成，要是我在那里洗盘子的话，我就不能在这和你一起洗盘子了……哎我刚才说啥了，怎么感觉自己刚才讲了个冷笑话一样……”陈弗自言自语地又好像对尹文无意识地说着。
尹文看着那边陈弗一会自言自语一会反应过来又忙着推翻自己刚才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哎别笑了，快把那边的盘子洗了。”
“是是，我错了。”
陈弗这边洗盘子，虽说他也知道怎么清洗，可他洗盘子的速度完全没有人家尹文快，陈弗看着尹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一堆餐具和泡沫里飞速地穿梭，刷洗。上次酒吧也是，那双手精准无误地接到了酒瓶，然后指节一扭动，手腕发力，掌心上推，瓶子就在空中旋转了两周落进了另一只手里，然后又从身前飞过去再被原来的手接住……尹文的手真的好看且灵活，所以连刷盘子都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尹文也注意到陈弗在一直盯着他看，笑着问道：“怎么，我太帅，看呆了？”
“是啊，你洗个碗刷个盘子怎么都这么好看的啊……”说着陈弗还把眼神飘向了对方的手，连泡在泡沫的水里看上去都那么好看——射手座隐形手控出现了！虽然陈弗不信星座，但他真的是手控。
尹文也发现了陈弗在盯着自己的手，于是拿了出来用一旁的厨房纸擦了下上面的水，然后贴近给陈弗近距离观看……
陈弗也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就被尹文看破了，还是自己盯着人家手看的目光过于露骨？……说起来盯着别人的手看不觉得很不礼貌吗——不觉得！这是对美与艺术的追求，哦，神啊，上帝啊，这双手也过于完美了……
不过不要惊讶于他的反应。陈弗本身是属于学习设计的，虽然他自觉什么设计细胞都没有，但他还是会很喜欢观察周围美丽的事物的，尤其是人。陈弗没太多朋友，但这却给了他很好的观察人的空间，之前在酒吧看到尹文时他就对于尹文的外表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在这之外，就是尹文的手了，毕竟关注一名调酒师，除了外表之外，不就是那双灵活的手吗……陈弗就看着这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以上皆为陈弗大脑中胡思乱想的内容。
然后那只手拍在了他的脸上，制止了他的胡思乱想。
“我的手这么好看吗？”
“好看。”陈弗实话实说。“但是你的手挡住我的眼睛了，我现在看不见了。”
尹文笑着把手拿开，把陈弗的脸转了个方向——
“你看看你的盘子还剩一大堆没洗呢吧，赶紧干活。”
“哦……”
他还以为尹文愿意把手给他近距离欣赏呢……
就这样两人又继续手中的工作，不过没一会，尹文就又开口叫他了。
“小弗啊……”
“嗯？是叫我吗？我在，我这回没看你手，真的。”陈弗听见尹文叫他，赶紧应答。
“不是说那个……我说我这边的盘子都洗完了，要不然你帮我擦盘子吧，我把剩下的都洗了。”
陈弗看了看水槽这边二人的进度……确实他太磨蹭了，还是给麻利的尹文干比较好。
陈弗和尹文二人洗着盘子，一个洗一个擦，效率高了不少。这时陈弗好像听见了什么哒哒的声音，但是有水声很大盖过去了他也没在意，没过一会感觉自己的衣角好像被谁拉了一下，一回头居然是一个小女孩在拽着自己的围裙，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
陈弗蹲下来问小女孩怎么了，小女孩却突然哭着对他说：“妈妈，妈妈，别和爸爸生气好不好，你们不要呜呜打架，小可也来帮你们做家务好不好呜呜……”
陈弗完全不了解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孩子还突然叫他妈妈啊，要叫也应该是爸爸吧……不对，现在该想的不是这个……
“小可，不哭不哭，怎么了？”陈弗搂着小女孩，用眼神求助尹文。
尹文也蹲下来安慰道：“爸爸不和妈妈吵架了，也不打架，小可快回去和大家一起玩吧。”
“妈妈……呜呜，爸爸说的是真的吗？”小可泪眼汪汪地看着陈弗。
陈弗内心撇了撇嘴，但是脸上还是温柔的，散发着母性光辉？地回应道：“嗯，爸爸说的是真的哦。”
“真的吗？”小可终于扬起一个笑容看着陈弗。
“不过好奇怪，妈妈的胸前好硬啊，一点也不软……”
所以说我其实不是你妈妈也没有胸可以给你埋真是抱歉了……陈弗心塞。
尹文在身后偷笑，陈弗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尹文赶紧收敛了下，还摸了摸小可的头。
“太好了！爸爸妈妈，我们以后也要开开心心在一起，一起出去郊游！”说着小可还捧着陈弗的脸颊亲了一下。
陈弗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小可又同样亲了下尹文的面颊，想着可能是不是这个孩子精神有些问题什么的……
“小可，你怎么跑到厨房来了？快和阿姨回去吧？阿姨一会要给大家讲故事哦？”
陈弗一抬头，发现是照顾孩子们的护工阿姨过来了。
“啊，小文，小陈老师啊，真不好意思，小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回去。”护工阿姨道了个歉，就把叫小可的女孩领走了。小可走的时候还回头朝他俩笑着说道：“爸爸妈妈乖，我们明天一起玩～”
陈弗笑着和她摆了摆手，然后赶紧转头问尹文这啥情况。
“小可啊……她去年才来的，没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往食堂的后厨跑，有些精神失常。”尹文缓缓说道。
“啊？怎么搞的啊？”
“听送过来的警察说，应该是亲眼看到她妈妈把她爸爸杀了的场景吧。”
“这么大的孩子就……”陈弗震惊，这个小可看上去也才五六岁吧，就经历了这么恐怖的场景吗？就听尹文继续讲到：
“是啊。小可她的爸爸是个家暴男，总是在厨房里和孩子妈妈吵架，甚至动手打人，周围的邻居都知道这事，有的人还上门说来着，结果被小可爸爸给骂回去了，之后就没人敢管……听警察说应该是她妈妈在长期的暴力下有些精神失常，已经忍无可忍了，就趁一次全家出门乘船旅游的时候在船舷后面用刀砍死了那个男人然后推进了海里，自己疯疯癫癫地最后也跳海自杀了。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那个男人身上有二十多处刀伤，而且当时小可就在现场的角落里，面前满地鲜血……之后就成这样了，她也没什么别的亲人，加上精神失常，年纪很小，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就被送到福利院来了，那时候我不在，还是后来听福利院知情的护工阿姨说的。”
陈弗听了之后唏嘘不已。“说起来，为什么不报警呢，家暴什么的……”
“不是所有人都敢向警察求助的，可能小可妈妈也是一直受到胁迫不敢吧，况且警察是否能真帮到自己也是未知……”尹文也无奈的说道。
“哎……”这种事情还真是……
“现在小可和福利院的孩子们经常一起玩，已经开朗不少了，别想太多了。”尹文看陈弗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不由得安慰到。
陈弗也决定不想了，反正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变成那种人的，一定会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妻子什么的，女朋友都没边呢！
“说起来，为什么要叫我妈妈啊，我长得像女的？”
就听到那边尹文在笑：“因为……你穿着围裙很可爱？”
“这围裙是从王姨那借的，确实好多花边……啊不是，你才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