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毒
人的心有时很大，大到可以装天下，人的心有时也很小，小到只住一人便满了。
寒姜蕊知道阿巳的心如今已经住满了，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容狄跟大玘真的敌对的话，自己会帮谁吧。
或许这才是她想见自己的真正原因，她不希望炎谅有所动作，不希望大玘跟淮绒有争端。
寒姜蕊就这么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说。
阿巳：“王爷在皇都待了两个月，我也在他身后跟了两个月，他走之前向王上讨了个赏。”
寒姜蕊：“你？”
阿巳点了点头。
寒姜蕊：“那时的你愿意吗？”
阿巳笑了笑：“没有什么愿不愿意，我只是个影卫，王上让我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我清楚自己的使命，也明白王上想让我做什么。”
寒姜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其实容狄清楚一切的？”
阿巳：“一年后的一天，我传递消息的时候被发现了，侍卫将我押到王爷面前，官员们不是上言处置我，便是建议将我送回大玘，但是王爷却跟他们说，他早知道了，并且消息是他让我送的，因为这里只有我懂大玘的文字。”
寒姜蕊满脸诧异，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巳。
阿巳：“众人都散去后，王爷跟我说，我可以继续传递消息，因为他问心无愧，不怕别人知道，但是他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机会，真正去接受他。”
说到这儿，阿巳站起身，向寒姜蕊行了一个礼：“这几年我没有传消息回大玘，并不是我叛变了，而是王爷真的没有任何不轨，所以，所以……”
寒姜蕊看着她：“你怀疑我们此行目的不纯，会对容狄不利？”
阿巳抿了抿嘴，没有回话。
寒姜蕊叹了口气，她看着桌上的糕点，缓缓地说：“我从小就被扔在一个院子里，一年也吃不到一块这样的糕点。”
阿巳抬起头看向她，寒姜蕊却只是看着糕点，继续说：“那里有很多同龄的小朋友，却没有一个愿意跟我玩，大家都因为……我的……一些毛病远离我，这么多年只有他丝毫不介意。”
阿巳知道寒姜蕊说的是炎谅。
寒姜蕊看向阿巳，笑了笑说：“我其实很羡慕你，因为你是容狄的唯一，可我却不是他的唯一。”
寒姜蕊说着拿起了一块糕点：“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如果注定不能陪他到最后，那我便要成为他生命中最难忘最特殊的那道风景。”
寒姜蕊咬了一口糕点：“就像这糕点一样，吃过就要让人永远都忘不了。”
寒姜蕊转向阿巳：“只可惜我什么也不会，既不像别的嫔妃那样多才多艺，也不似那些大家闺秀般贤良淑德，我好像除了吃就只会玩儿了。”
阿巳愣愣地看着寒姜蕊。
寒姜蕊突然笑了：“我就想让他陪着我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想让他为我留下点什么，比如一座行宫，只要房子不倒，我想他便不会忘了我吧。”
寒姜蕊朝阿巳伸出手：“我们真的不是来对容狄不利的，王妃若信我，便起身吧。”
寒姜蕊的这番话并不都是实话，但往往就是这种真真假假的话才最难让人分辨。
阿巳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抓住她的手站了起来。
阿巳：“多谢贵妃娘娘。”
寒姜蕊：“是我该谢谢你的坦诚，王妃行事光明磊落，我自然也不能遮遮掩掩啊。”
说完她便起身了：“好了，说了那么久我也该回了，王妃有孕也要注意休息。”
寒姜蕊刚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了，我想……”
但是话还没说完，她顿时僵在原地。
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走到阿巳身边后，熟练地点起了火，阿巳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寒姜蕊，说：“娘娘想要什么？”
寒姜蕊：“我……我……我想把这盘糕点带走可以吗？”
阿巳笑了笑：“娘娘请便，若娘娘喜欢，我可以再让厨房做好了给您送去。”
“谢谢啊，不用这么麻烦。”寒姜蕊缓缓地端起糕点，她看着阿巳，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王妃是快生了吗？”
阿巳：“多谢娘娘挂心，现在是7个月，还没有到生产的日子。”
这时，侍女点好了火，她将那个白盒子放到阿巳身边便作了个揖退下了，随后一缕缕白烟就从里面飘了出来，寒姜蕊吸了吸鼻子：“这是……艾？”
艾的味道寒姜蕊非常熟悉，三年的，五年的，十年的艾她在现代都用过，许多人不喜欢，觉得呛鼻，但是她很喜欢这个味道，而且熏艾对身体好，但是孕妇却是要慎用。
阿巳：“娘娘好灵的鼻子，这确实是艾。”
寒姜蕊：“王妃现在怀有身孕，可以熏艾吗？”
阿巳听了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才7个月便已经有点见红了，巫医也诊不出原因，斟酌之下便决定为我熏艾，能好转最好，若不行也只能尽量拖过8个月，这样孩子出生才不至于夭折。”
寒姜蕊看着她，只怕是拖不过8个月了。
寒姜蕊：“因为什么原因见的红呢？”
阿巳摇了摇头：“不清楚，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吧，三年前也是这样，突然见了红，那个时候月份还小，孩子也没能保住，如今没成想还是这样，不过还好，这次孩子大了，尽量拖一拖，兴许能保住。”
寒姜蕊皱起了眉头：“三年前也这样？”
阿巳：“我知道娘娘的意思，但不是您猜测的那样，我本就是影卫出身，对毒、药都有一定的了解，想要对我下手没那么容易，况且巫医也不曾诊断出有下毒的迹象，应该就是我自己的身子问题吧。”
寒姜蕊一直看着她，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她自己的身子不利于生产，那这就是自然因素，她不可能看到她眉心的那个月牙。
明明刚刚说话的时候还没有，她一转身怎么就出现了，那个时候房间里多了什么？
突然，她猛地看向阿巳身边的那个熏着艾的盒子，对了，就是侍女端来这个盒子的时候，月牙才出现的，问题在这盒艾上面吗？
寒姜蕊走到那个盒子旁边，仔细地嗅了嗅，但实在闻不出有什么异样。
阿巳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娘娘真的多心了，这里头的艾都是王爷亲手所制，直到焚烧前才会给侍女，而且今日是因为娘娘在，我才屏退了众人，平时焚艾时屋子里都是有人的，若真有毒，那不是一屋子的人都中毒了吗？”
寒姜蕊笑了笑：“说得……也是哦。”
寒姜蕊端着那盘糕点出了门，她忍不住又回头看向了雅阁，虽然那个艾可能没问题，但一定有东西有问题。
那个巫医怎么可能没有诊出来，是那个巫医有问题吗？
寒姜蕊走到花园的一角，轻轻叫了一声：“小甲。”
小甲听到立刻落到了她身后。
他无语地望着寒姜蕊：“娘娘，这回属下真没有吃臭豆腐。”
寒姜蕊：“我知道，我也没闻到。”
小甲：“那您这回又是怎么发现属下的？”
寒姜蕊：“猜的。”
小甲：“……”
小甲觉得自己被诈了：“娘娘不会又要出门吧？这回属下可不能再让您去了。”
寒姜蕊把那盘糕点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说：“放心，这回我不去了，就你去。”
小甲瞪大了眼睛：“我？去哪儿？”
寒姜蕊：“你去帮我偷两样东西。”
不是吧，一个贵妃居然让他去偷东西？他虽然只是个影卫，但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影卫啊，这个娘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他的认知。
寒姜蕊在小甲耳边说了什么，小甲瞬间皱起了眉头。
小甲：“这其中一样还好，另一样属下不敢保证。”
寒姜蕊向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你行的，我看好你哦。”
小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