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的学生

    陈曦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感觉难受，不光是为陈凡，他也为自己，时间真的太慢了，慢到陈曦现在只有十三岁，如果在长大些的话，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但是没有办法，时间就是这样，你在不经意的时候会感受它的流逝，但是不能催，不能赶，只能在它的后满跟着它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

    回到学校的陈凡开始正常上课，奶奶的死给她带来的影响其实还是挺大的，一想到妈妈和弟弟的行为可能间接的害死了奶奶，她就非常的扎心，那种至亲之间的感情又没有办法让她完全的不去管，起码在她攥住陈强兔子的时候，是真的想要杀了它的，但是，她没有，这是一条生命。

    命，或许值钱，或许不值钱，在陈凡上学的一个星期后，家里又有人来要债，陈强那个爷爷，没有把钱拿出来，气得在屋子里犯病，没有人知道，等被发现都已经臭了。

    怎么会有人愿意这样悲哀得或过这一生啊？

    陈凡不解，在懵懵懂懂、跌跌撞撞中，她迎来了寒假，本来应该是开心的事情，不过开心的前提是有地方回去。

    陈凡并不开心。

    “陈凡，你不回家吗？”说话的是陈凡的班主任，一个带着黑色框眼睛的漂亮女生，刚转过来不久。

    “嗯，回去，李姐不用担心，”陈凡冲老师笑笑，“我在等等，在等几天，这会可能雪路不好走，您先回去吧。”

    送走最后一个室友后，这里就只有陈凡一个人了，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陈凡的床铺在窗户边，这会看书都不用开灯，窗外黄色的钠灯可以透过窗户直接到陈凡的枕头那里。

    “奶奶，这里的灯非常亮，你说过，丫头在外面不可以学坏，这里的灯非常亮，我会跟着灯光，你会看见我吗？”陈凡把书放下，此时回家的人大多已经离开了，没有回去的人现在也和朋友在外面，很安静。

    陈凡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就感觉很累，很想哭，这半个学期她学习都很努力，是班级里的第一，而且还是班长，也有学校的补助，只是这些没有人知道，朋友这个概念对她来说也有一些难，不是不想交朋友，如果一段感情在前期需要悉心维持，等到后来，又会分崩，那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奶奶，下雪了，黄色的雪，瑞雪兆丰年，您的菜园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回去哪啊？”陈凡眼泪又下来了。

    冷静、难受、悲伤，一股脑塞进这个将要十六岁的女孩身体里，雪还在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睡一觉就好了，陈凡对自己解决棘手事情的缓冲方法就是睡觉，冷静冷静，然后养好精神，想到方法，害怕与不害怕都只有自己啊，所以能怎么办呢，面对呗。

    陈曦也放假了，家里的雪下的大，把坟堆都盖的满满的，他也没有去扫雪，冬天就赖在被窝里，写作业、看书、帮爷爷做饭。

    “爷爷，你说是不是快要放假了？”陈曦吃饭的时候问道。

    “你是问陈凡吗？应该是的，听说前天就已经放假了，”爷爷回答。

    “爷爷，如果我说我想要陈凡来我们家过年，你会不会答应？”陈曦看着爷爷问。

    爷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去接她可以吗？”陈曦又问。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吗？”“嗯，我算出来的，她今天就会回来。”

    陈曦吃过早饭，就拿着一本书到县里的车站等着，如果陈凡回来的话，这个车站她一定会经过。

    虽然冬天很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曦在这里等的几十分钟却有种开心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生日的时候许愿爸爸妈妈会回来，然后真的回来的那种感觉。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已经中午十一点多，陈曦在一个个下车的人群中看到陈凡，陈凡穿的很单薄，一个厚外套，戴着一个黑色的棉帽子。

    “陈凡，这里，看过来，”陈曦向陈凡招手。

    看到陈曦的时候，陈凡先是愣了一下，才两个多月没有见，陈曦的个子长得很快，原来只是比自己高一点，现在已经高出快一个头了。

    “陈曦？你是陈曦？”陈凡眼睛湿湿的，其实说实话，陈凡没有打算会有人过来接自己，她这次回来只是想要把陈曦的行李箱还回来，然后自己在到学校周围看看有没有可以干活的地方，找一个工作然后挣学费的同时学习功课。

    陈凡打算不问陈曦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回家，不管他怎么知道的，陈凡现在只确定一件事，自己也是有人来接的学生了。

    “回家吧，这里很冷，”陈曦还是很自然的接过箱子，箱子不沉，应该没有放多少东西。

    “冷不冷？”陈曦问。

    “说不冷那是骗人的，我都快要冻僵了，”陈凡抹了一把鼻涕，“冻死了，我脚都快没有知觉了。”

    “我们先去吃饭，我和爷爷说好了，找到你就先带你去吃饭，不用做我们的饭了，”陈曦往回走。

    “啊？我，我们还是回去吧，”陈饭没有在这边吃过饭，“会不会很贵啊？”

    “放心吧，我有钱，”陈曦还是往前走。

    “你接一下行李，”陈曦把行李递给陈凡，把自己的围巾解下，交给陈凡。

    “谢谢你，不用了，”陈凡没有接过，陈曦这么远的来接自己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在要他的围巾，“你自己戴着吧，挺冷的。”

    “我妈妈说过，如果一个男人不会照顾女人，那他一定不会是一个好丈夫，”陈曦说完意识到有些不对，“不是，我的意思是男生比女生更抗寒，你戴着吧，我这都解下来了，待会都凉了，”陈曦不由分说的把围巾系上去。

    “谢谢，你的妈妈一定和爸爸非常相爱吧，”陈凡问。

    “嗯，我原来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收养的，他们其实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按照妈妈的说法，就是忙里偷闲生了我，”陈曦很幸福的笑着，“你不知道，妈妈非常喜欢和爸爸吵架，爸爸嘴巴笨，从来就没有吵赢过，每次都是生气的去做饭，然后气的不吃饭，不过，他两一般生气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真好，”陈凡很羡慕，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只知道妈妈和爸爸每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打架，要么就是躲债，一连好几天都看不见他们，不过看不见他们也会有好处，不会被打了，书本中的神仙爱情和美满的家庭现实中是存在的，不过是自己没有看到而已。

    “有什么不吃的吗？”陈曦问。

    “有，不吃葱姜蒜，不吃香菜，”陈凡如实回答，如果其他的可以矜持一点，但是葱姜蒜和香菜绝对不可以，一点都不可以。

    “好，麻烦把不要葱姜蒜和香菜的那一份放到另一份里，谢谢，”陈曦对服务员说。

    “嗳，小凡，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服务员姐姐说什么？”陈曦凑过来很神秘的问。

    “说了什么？”陈凡很好奇。

    “她说，没有这些东西怎么吃啊？”陈曦更加压低声音回答。

    “可是这些就是不好吃啊，”陈凡有些不解，那些有这么味道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吃？可能是妈妈说的那样，自己命贱，吃不了那种贵一点的东西。

    “爷爷知道我去你家吗？”一直到坐上车陈凡还在纠结怎么说。

    “知道啊，我们家大事爷爷说了算，小事我说的算，这接你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说的算，”陈曦已经昏昏欲睡了，这么拥挤的车厢他还是第一次坐，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多人，这会车上都是回来的人，冬天车窗都关的死死的，空气不流通，气温也比较高，等他好不容易适应了，就已经靠着陈凡睡着了。

    陈凡还在呆呆的看着窗外，自己距离奶奶越来越近了，直到陈曦整个人都靠过来，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陈曦太重了！

    “陈曦？你睡了吗？陈曦？”陈凡试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陈曦长得很好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时的感觉，在陈曦刚搬来的时候，陈凡就看到了，那天她刚从外面割了一大兜的草回来，刚走到村头，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村子，这个时候轿车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村子很少会有车子进入，里面坐着的男孩靠着窗，也穿的一身黑，皮肤白白的，戴着金色边框的眼镜，对啊，陈曦是戴着眼镜的，想到这陈凡低头看着陈曦的眼镜，在后来的几次见面，陈曦都没有戴着眼镜啊。

    陈曦睡得正香，低着头可以听到微微的呼吸声，其实和陈曦这么多次的接触，陈凡并没有很认真的看过他。

    陈曦这人的皮肤很白，真的不是自己这种一直干活的人可以比的，眉毛也很好看，浓浓密密的，睫毛轻轻颤着，像是做了梦，鼻梁也很高，上嘴唇微微翘起。

    “你是不是有睡颜癖？”陈曦没有睁眼，冷不丁的问一句。

    “你，你没有睡吗？”陈凡赶紧转过头。

    “我有一点点醒了，感觉你几乎没有了呼吸，是不是我靠的太难受了？”陈曦其实刚开始是睡着了的，但是被后面的人一个喷嚏打醒了，又感觉陈凡太小心翼翼的呼吸，刚要醒，就觉得嘴唇有陈凡呼吸打过来的气息，就没有敢醒，又怕自己再不醒，陈凡这个实诚人在把自己憋出个好歹。

    “没有，就是感觉你睡的不安稳，我就看看，”陈凡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陈曦她就有些语无伦次。

    “嗯，快到了，没关系，”陈曦笑了一下，又靠过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