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缺山
今天是五月初五，是民间祭祀屈子的日子。
据《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记载，屈原，是春秋时期楚怀王的大臣。他倡导举贤授能，富国强兵，力主联齐抗秦，遭到贵族子兰等人的强烈反对，屈原遭馋去职，被赶出都城，流放到沅、湘流域。他在流放中，写下了忧国忧民的《离骚》、《天问》、《九歌》等不朽诗篇。公元前278年，秦军攻破楚国京都。屈原眼看自己的祖国被侵略，心如刀割，但是始终不忍舍弃自己的祖国，于五月五日，在写下了绝笔作《怀沙》之后，抱石投汨罗江身死。
传说屈原死后，楚国百姓哀痛异常，纷纷涌到汨罗江边去凭吊屈原。渔夫们划起船只，在江上来回打捞他的真身。有位渔夫拿出为屈原准备的饭团、鸡蛋等食物，“扑通、扑通”地丢进江里，说是让鱼龙虾蟹吃饱了，就不会去咬屈大夫的身体了。
人们见后纷纷仿效，一位老医师则拿来一坛雄黄酒倒进江里，说是要药晕蛟龙水兽，以免伤害屈大夫。后来为怕饭团为蛟龙所食，人们想出用楝树叶包饭，外缠彩丝，发展成棕子。
山东作为圣人之地，百姓耳目渲染了仁善之风，所以，对这种有气节、有文采的先人最是敬仰。对这种祭祀，也相当讲究，相当重视。吃简粽、配香囊、挂艾叶、悬菖蒲，那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听说在圣人故地曲阜，还有世家放粮三日、沿水行舟的仪式，可能这也是后世赛龙舟的雏形了。
瑕丘贾家楼今天也装修完了，准备今天趁着拍卖会开业。
店小二，现在在贾家楼里改称服务员了，从昨晚开始就泡好了糯米，今早一起，就用大锅开始煮着粽子，准备天一放亮，就散给路人吃，为酒楼讨个口彩。
由于昨日发生的士子堵门事件，再加上小丫头当街表演那些仙宫玉食，他们兄妹已成人们关注的焦点。回跨院的路上，都隐隐感觉到后背被目光灼的生疼。所以，卯时不到，秦忪就和婶娘出门去了。
他们出城向东北，沿着官路不到十里，就到了缺山。
这缺山其实不是个山，而是一道高不到五丈、长不过五十丈的石岭，光秃秃的，上边除了野花、野草，就没有什么高大的植物了。
有人说，这是天神看见这大石头奇怪，就劈了一斧子。所以，立着的一半像是刀削斧砍，怪石嶙峋。另一半碎了，摊在旁边，埋进土里。后来，人们就把这缺了一半的大石岭唤作缺山。
这多事的天神倒是给人间做了件好事。
瑕丘建城后，这里有了通往齐州的官道，缺山就成了送别之地。每逢有人出行，都要送到这里，吟诗折柳，依依惜别。久而久之，此地也兴旺起来。
在背风一面的路边，有人就开始摆个摊，买个茶饮、山果之类。还有人在这里搭了个凉亭，为路人们遮风挡雨。
这不，虽然他们起了个绝早，可是更有早行人，凉亭里现在已经有人了。两个穿着像是农家汉子的人，正在凉亭上，裹着衣襟闲坐着。
秦忪此刻已经带着小丫头从缓坡登上了秃岭的最高处，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跟在哥哥身后，一边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边收集着哥哥递过来的野花。
野花够多了，秦忪就把花茎编成一个小花帽，给笑嘻嘻的彩儿戴到脑袋上。
他看了，这山顶全是青石岩，虽然处处都有裂纹，但下边没风化的地方，还很坚硬，非锹镐不能撼动。
他向北看去，山风朔朔，婶娘脸上罩了一层面巾，正在另一边的山背上，不时上上下下的跳跃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娘亲在找什么啊？”小丫头看着不解，就问道。
秦忪一脸严肃的说道：“找耗子洞。”
“嘻嘻，有耗子么？”小丫头说道：“彩儿不怕耗子了呢！彩儿可以远远的丢石头砸，一会就砸死了呢。”
秦忪笑道：“彩儿最勇敢了，不管是大耗子还是小耗子，咱就远远的丢石头。”
看着婶娘走过来了，秦忪就抱起小丫头和婶娘回合，向山后的一个村庄走去。
远远的，官路上走来了一群人，看着旗号，像是鲁郡公府上的。秦忪没有看见，婶娘突然呆楞了一下，停了半晌，才回头跟上秦忪，眼睛里已经从怒焰变成了冰冷。
队伍正是鲁郡公府的，此时徐元朗和盛彦师两人，正骑在马背上闲聊。徐元朗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致，眼睛就看见一个向北走去的背影。很熟悉，又很陌生，他见那背影也朝着自己看了一下就转头走了，可惜，覆着面纱，看不清眉目。
盛彦师见徐元朗对着一个女子背影发呆，以为这老朋友的老毛病又犯了，就笑道：“山野女子，哪比得上郡王府上的佳人。前面就是缺山了，久闻此山甚是奇特，这回倒要仔细看看。”说完，催马便行。
不一会就来到山下，盛彦师抬头望去，一道石岭突兀而出，一侧是一面绝壁，高有五丈，光滑如镜，只有几支虬松深埋岩缝，猿猴难攀。另一面是陡坡，上面有很多细碎的岩石，在岩缝里有尘土处，挣扎着一些灌木。想要登上去，只有南北两面，渐渐隆起的梁顶上，只能通过两人。
真有如此奇特的地貌，盛彦师感到大为惊奇。逢林慎入、遇谷谨行，作为精于行伍的百战将军，对地形地貌最是痴迷。
昨天，他又到郡公府上去了，又被告知鲁郡公不在府内，无奈又到城门走走，向军士们打探敌情。不料，回军营的时候，有人给他手里塞了个小纸条！回到院子打开一看，寥寥数字：虚与委蛇，静观其变，这下他就明白了。
所以，晚上徐元朗来人传话，说是明日端午，相邀一起登山，他就欣然从命了。
盛彦师看着眼前这山，也许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可惜对大军团作战没用。上万人就能控制住所有下山途径，两万人就能把它围个水泄不通。山上的人，弹尽粮绝之后，只有饮恨跳崖一途。可惜了！
徐元朗走过来，看见盛彦师惋惜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盛彦师就说道：“此地虽险，却是不凶。倒是前面地势平坦，是个操演军卒的好地方。”说着，伸手指向路边的一块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