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斗世者
“我们没有栖身之处！我们没有逃避之所！”
“什么？”她身处一片漂浮的力量之中，满脑子疑问。
“我们扎根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新世纪！”
“啊？”她依然不明白。
“刑天，这是他慷慨赴死之所言。”
她疑惑的摇摇头。
“他是我们的一位先驱。”这低沉的声音继续传来，“他将我们凝聚起来，他的意志鼓舞着我们，为了打破这旧世界的枷锁而战斗至死。”
“你们是谁？我在哪儿？”女子感到这漂浮的力量推动着她，进入一道发着光的大门。
“欢迎你，x-890216。”这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愈加悠远，“我们知道你费尽千辛万苦寻找我们，现在，你终于来了，加入我们吧！”
“原来如此，这里是你们自设的赛博暗网空间吗？如果我找到了你们，那帝国工兵和明光如迪的探子也很有可能找到你们。”
“呵呵，不必多虑，我们的ice全部采用了量子游离反射单元，并且ip地址分散在各个独立的局域网里，除非他们在全世界范围内挨家挨户上街敲门，否则根本无法找到我们。”悠远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得意，“至于你，x-890216，并不是你找到了我们，而是我们主动邀请了你。”
“哦？为什么？小女子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她发现此时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漂浮，而是站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平台上，但这个平台却是悬浮在虚空之中。
“因为你证明了自己的顽强意志和不屈的态度。”这声音听出了女子话语里的戏谑之意，但却依然庄重严肃，“这么多年来，仿生人群体为了生存权一直坚持不懈斗争着，有些人英勇牺牲，有些人苟且偷生，有些人无耻叛变，我们需要能够为了仿生人获得公平权利而奉献一切的斗士，而你恰恰具备这样的品质。”
女子沉默了片刻，又抬头道：“没错，几个月以来我怀揣着愤怒，绝望和想要改变一切的激情寻找着你们，就是想要为我自己，为那些被殴打、欺辱，甚至被无情杀死的同胞们讨一个公道。”
“很好，那么让我们再一次欢迎你吧！x-890216！”
话音刚落，女子面前的空间出现了三个巨大的由虚幻线条形成的人脸构造体，左边的人脸可以看出有着浓厚的毛发和胡子，带着一顶圆形无檐帽，嘴部伸出一根烟斗；中间的人脸有着长长的大胡子，额头饱满，两侧的长发密实；右边的人脸则显出一位女性，鹅蛋脸型，面容消瘦，长发盘于脑后，还有一根簪子插于发髻之中。
“我知道你们组织很庞大，一直在悄悄帮助那些寻求自由的仿生人，请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女子的心情很急切。
“我们不仅仅是帮助仿生人同胞从企业资本家的禁锢中解放出来，我们的目标是要推翻现有的权力结构，创造一个仿生人和人类平等共存的新世界。”那个女性人脸构造体开口了。
“是的，加入我们的组织，就要有直面死亡的勇气。”带着圆形无檐帽的人脸构造体说，“因为我们为了仿生人的生存权不断斗争着。”
“我们与那些控制着财富的企业资本家斗争，我们与那些自命不凡的君王公侯斗争。”中间的大胡子人脸构造体说，“我们与这个堕落、腐化的旧世界斗争，我们就是斗世者。”
“斗世者！？”女子眼中闪出光芒。
“是的，斗世者，加入我们，并请记住我们的谕言。”三个人脸构造体异口同声说道，“天下纷纷，日月沉沦，山河一统，斗世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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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内。
圣天殿之中。
“天下纷纷，日月沉沦，山河一统，斗世神尊？”
“是的，陛下，这是最近在网上经常被提起和搜索的一段话。”
“是么？朕时不时也会去网上跟踪一些热点消息，我怎么没看到过？”
“陛下，这些语句主要出现在一些特定平台上。”兵部尚书刘茹林说，“在很多非同步矩阵交互平台比如这几年很流行的‘超越绿洲’、‘天机灵境’等全时vr社会话题群组平台以及‘云端幻境’、‘开源化身’这样的音乐、体育主题类线上社群，每当有一些小众的负面社会新闻出现，一些人就会在评论区打出这句话，久而久之，似乎变成了赛博空间里一种特定的文化符号。”
“所以诸位爱卿认为这句话在赛博网络上频繁出现，与最近连续发生的谋杀案有关系？”平仁皇帝一只手端起茶碗，另一只手捏着茶杯盖，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享受着绿茶浸润味蕾的感受，然后又猛喝了一口，全咽了下去。
刘茹林说：“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凶案，死者生前的身份，社会关系，活动轨迹等等多多少少都与几个大企业有关联，其中明光如迪也好，帝国工兵也好，都是陛下所兴建‘砂河镇一号’工程的重要出资方，赛博网络上很多人一向对几家企业怨言极大，臣主要是担心如果任由这种不满情绪蔓延，只怕会把负面舆情的矛头指向朝廷甚至于宫墙之内。”
其他几位大臣听了，也面露愁容。眼见国丧大典日期马上临近，京城的社会治安却不断出现这样的乱局，老百姓民怨沸腾，不满情绪不断在网络上积累，紧张对立的氛围让朝廷上上下下都绷紧了神经。
“鲁尔哈鲁，”皇帝说道，“杜如民指挥使殉职以后，你现在掌管御林军军务，你的意见是什么？会不会是那些反贼渗透进京城的势力在暗中作乱？”他扬起眉毛，看向御林军副指挥使鲁尔哈鲁。
鲁尔哈鲁清了清嗓子，躬身低头看着地：“以末将看，若是秋原桥组，那不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若是几个反王，在民间乱搞暗杀，于理无据，不过请陛下放心，现在宫城之内已是严防死守，密不透风，保证不会再出现之前的失误。”
“哈哈哈，”皇帝一番大笑，“你这家伙，倒是挺油嘴滑舌。”
“陛下，微臣的意见是，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少跟几家企业代表见面的好。”拉乌丁说，“如今不比以前，不论是各路媒体、私人调查记者亦或是跟踪宫内新闻的狗仔组织，手段愈发猖狂，这些企业代表频繁出入宫禁，很容易被有心者捕风捉影，然后弄到网上去煽风点火，而且对于宫中安防也造成很大负担。”
“这倒不必过于担心，‘砂河镇一号’是我继位之后的第一个重点工程，对于我们在生物医学研究和抗击赛博植入体精神病领域将会有飞跃式的提高，”皇帝顿了顿，突然又若有所思道，“山河一统，斗世神尊……山河一统……你们说，网上这传言里会不会是特有所知？”
容行望回答道：“陛下所指莫不是千秋王向山河？臣也觉得奇怪，自平叛战事所开以来，这网上就开始出现相关的传言，让人不得不提防。”
纳克明翻了个白眼，“扯淡！千秋王一向忠心耿耿，是朝廷的得力干将，容大人怎么能单凭网上的流言蜚语就说出这种自断臂膀的话呢！陛下，依老臣所见，无须多心。”
“其实我们跟踪了大量的原始ip存储空间的时间戳和hash值，这句传言很多年前就在一些赛博社群里出现了，只不过是很冷门的话题，”刘茹林说，“最早的信息源大概八九年前就有了，那个时候向将军还没入伍，所以跟向将军应该没关系。”
皇帝放下茶碗，问：“那各位爱卿有何良策呢？”
拉乌丁又朝皇帝躬了躬身子：“臣以为，应当由刑部、校事场和御林军联合成立一个专案组秘密调查京城的多起谋杀案，万一背后是变法派分子所为，就必须予以严惩，以彰显朝廷的天威震怒；对于防范反王势力的卷土重来，臣还是恳请陛下重新召回千秋王，以定军心。”
“你的意思还是让向山河来办这件差事？”
“是的。”
皇帝沉默了十几秒钟没吭声，然后站起来：“那就这样办吧！你们且先去草拟旨意，再呈朕阅览。”
说罢，龙体基本痊愈的皇帝迈着矫健的步伐踱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