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年轻的太妃
北大都。
建元皇家国际机场。
运载大行皇帝梓宫的“积雨云”军用大型运输机，在六架中远程冲天攻击机的护航下，平稳降落在机场跑道。
随后，护航战机在机场上空低高度通场拉烟，向逝去的帝国最高统治者致敬。
飞机降落后几分钟，在机场等候的人群们看到了水炮礼。
左右各三辆大压力喷水车向着运输机喷出水雾。
这么多水枪同时举行水炮礼，若非是皇帝驾崩，寻常人根本没机会看到。运输机的舷窗和机身布满了闪烁的水珠，就像这命运多舛的帝国流下的眼泪。
随后，机舱门缓缓打开，肩扛棺椁的步兵稳步走下舷梯，整齐列队；现场全体人员脱帽肃立，向大行皇帝三鞠躬。
覆盖着帝国旗帜的梓宫，在86名官兵组成的礼兵方队护卫下，庄严步入迎接仪式的现场。
仪式现场原本庄严肃穆，但是逐渐人群中传出了哭声。
在机场迎候的各界代表有六百多人，一些年迈的皇亲国戚和退休的老官员按耐不住悲伤的情绪，呜咽痛哭起来。
迎灵仪式很快结束了，在刺杀事件中受伤未愈的新皇帝并未前往机场出席，而是由新的内阁大臣容行望代替自己主持了仪式。
由于清扫叛军的战事尚未结束，随明化大行皇帝御驾亲征的各行军道集团军的调度指挥尚需时日，明化皇帝临终前指定的三位辅政大臣里拉乌丁和纳克明都随军返京，尚在途中，只有容行望一直留守京城。
年仅13岁的正德自父皇归天之后，情绪上悲痛万分，情不能自已。
加之自己被明化皇帝立为储君，心中不免惶恐，状态恍惚，六神无主，整日躲在德妃宫中，精神焦躁。
是日，新皇平仁来到德妃宫中。
“皇上驾到！”一名内侍大声通报。
德妃与正德母子二人赶忙迎出殿外，跪在门边请安。
“快快平身！”皇帝赶忙挥手，“朕听闻太妃娘娘与襄王心情悲痛，茶饭不思，特此前来慰问。”
“真是罪过，陛下龙体新伤未愈，我母子二人怎敢劳动陛下亲自屈驾前来探望。”德妃垂眉低首，轻轻抚泪。
“太妃娘娘言重了，你我都是一家人，不必与朕如此见外。”皇帝挪动了一番自己不太利索的身子，左手牵着德妃，右手扶起正德，“朕来有要事与正德商量，咱们进内殿叙话吧！”
几人在侍从的簇拥下往上殿坐下。
正德说道：“皇上大哥有何旨意，让内侍官直接来知会弟弟一声即可，何必专门劳动身子。”
皇帝斟了口茶道：“朕此番来也是有求于你。”
正德忙问：“皇上说笑了，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此非一般事情！”皇帝抬手慢慢挥了两下，“朕想烦劳二弟代朕监国一个月。”
监国！德妃差点惊诧起身。
“这万万不可。”没等正德开口，德妃先说，“正德年幼，毛头小子如何担当监国大任，江山社稷，稍有差池，失了皇家体统不说，只怕误了民生百姓。还望皇上三思。”
皇帝又对热茶吹了口气：“太妃娘娘不必惊慌。如今先皇刚刚停灵，举国守孝，朕全心全意扑在筹办国丧事宜上，心有余力不足，实在顾不得朝廷公事。先皇既已下旨着二弟为皇储，担任监国一来合乎礼制，二来为皇兄分忧也是责无旁贷嘛！”
德妃也觉得刚才反应过度：“陛下所言不错，可这小孩子家何曾经过这样的国家大事，倘若办错了差事，倒是给陛下添麻烦。”
皇帝坐着有些累，往后靠在椅背上，胳膊肘支在扶手上，一只手指了指正德：“太妃的意思朕知道了，是怕二弟受了委屈。若说办错差事，朕看倒是不必担心，就算真是出了点纰漏，有那么多大臣辅佐，自然错不到哪里去。”
“再者说了，二弟是个机灵的孩子，比我年轻那会儿强多了，如今做了我的接班人，越发需要历练。朕也年近半百，膝下无子，二弟早些担当大任，对国本稳定也有好处，先皇在天之灵若看到了，想必也是圣心甚慰！”皇帝满面戚戚然道。
德妃怕的是正德年纪尚轻，贸然参与国事，朝廷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招致苛责，恐对储君之位有大不利之影响。
看皇帝的态度，似乎是板上钉钉，没有回转余地。
正德心中已松动了几分，对着自己母亲开口道：“母妃娘娘，皇上大哥既然有了旨意，这是对做弟弟的信任。儿子自然照办就是，母妃娘娘不必挂心，儿子凡事皆与诸位大臣商量，谨慎办差，一定不负皇上圣恩。”
德妃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着皇上点头行礼。
皇帝见母子二人终究是答应了，嘴角泛起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然后招呼侍从前来搀扶自己，准备起驾。
正德也慌忙从另一边过去扶起皇帝，缓缓送了出去。
等他折返回来，德妃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一脸阴郁对正德说：“正德，你且记好，皇上让你监国，你可不要真把自己当回事，朝堂之上，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母妃你这话说的，我若不好好表现，不仅仅是给先皇丢人，惹怒了皇上，我也没好果子吃啊！”
“你这孩子懂什么，你若真以为皇上是放权给你，那就大错特错了，让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总理朝政，为的就是等着你犯错，拿着你的把柄，到时候千夫所指，你有口难辩，别说皇储之位，怕是连命都没了。”德妃边说边咬紧了嘴唇。
“我的好娘娘，你这是多虑了吧！”正德走过来扶着母亲的手，“既然我还是个小孩，皇上大哥何苦为难于我。”
“你大哥不是皇帝时，你们尚有兄弟之情，如今他做了皇帝，你二人之间便只有君臣之义。皇帝无后，先皇指定你做接班人，假以时日，你能顺利继承大位自然最好，若是有差池，还望列祖列宗能保你我母子二人性命。”
“母妃，不管怎样，皇命难违。”正德安慰道，“儿子一定小心谨慎，不让母妃为我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