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淡水危机
端木雯拎着牛筋鞭，漫不经心地走过来说：“带你出来可不是游山玩水的，跟我走一趟吧！”
无求摸着脑袋上鼓起的血包，咕哝道：“一个女孩子，下手咋为么狠呢！”
“哼，你就庆幸吧，本郡用的是石子而不是星月镖！”
看着眼前的端木雯，无求估计这个小丫头想弄死他确非难事。他意识到刚才高兴的实在太早，还他妈的战神嘞？
呀——呸！
垂头丧气地跟着端木雯走至船尾，端木雯打开一间库房的门，示意他进去看看。
库房内摞叠着一些大木桶，却都是空的。
“他们还没有装配淡水！”端木雯耸耸肩说。
无求心下一惊，“你是说我们没有淡水喝？”
“哦，不是我们，是你们！”端木雯纠正道。
“什么意思？”
端木雯背过手去，踱着步，说：“我的人带了些水上船，应该够用！你跟那九个囚犯嘛，这几天就凑和着吧！”
啊？不喝水也能凑和？
“凑和几天？”无求问道。
“估计五天就到了！”
闻听此言，无求气愤道：“五天不喝水会死人的！”
端木雯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说：“你半个月没吃饭不也挺过来了吗？所以呢，我让你去教教他们！”
“扯淡！”
“扯淡？是为何意？”
“好了好了，不跟你废话！你要这么干，早晚得出大事！”
见无求忿忿离去的背影，端木雯撇嘴冷笑——“唬我？”
第二天晚上，囚犯们已然干渴难耐。
他们找到无求，因为只有无求能跟端木雯说上话。
狼七首先发难，道：“小白脸，你跟郡主怎么商量的？想整死我们哥几个？”
天龙和石珙站到无求身后，悄声说：“是啊，再不给水喝，大家都受不了了！”
无求叹了口气，说：“船上没有多余的淡水。”
“什么叫多余的淡水？”
“活活渴死还不如反了！”
……
众人义愤填膺。
最后决定，由无求带领大家找端木雯请愿。在生死存亡面前，监狱里的对头也不得不团结一致。他们做好分工，躲过巡逻的重甲护卫，摸到端木雯的卧房门外。
队尾的两名囚犯擅于偷盗钻营，互使个眼色，脱离队伍去别处寻水去了。
剩下的人挑开虚掩的木窗察看屋内状况。
这一看不打紧，众人不禁血脉贲张——
端木雯正在一只楠木澡盆里泡浴。雪白的肌肤，香艳的蒸气……大家忘却了所为何来，瞪大眼睛猛吞口水。
“什么人？”一位婢女大声喝问。
众人吓个激灵，慌忙中捂住尴尬处狼狈逃窜……
烈日下，除了无求的九人全部被吊在桅杆上。
柳琀蝉和那个术士坐在阴凉下，观看即将上演的一场审判惩处。
端木雯手里捻着星月镖，在悬挂的九人下面来回踱步。她猛然回头，冲着被重甲护卫跪押的无求说：“你一个堂堂的世子，居然带领这帮贱人偷窥本郡沐浴！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们？”
无求义正辞严道：“我们连口水都喝不上，谁能想到你居然还有水洗澡？所谓不教而诛是为暴也！你那屋外也没有个不准靠近的警示牌，这次冲撞怪不得别人！”
端木雯居然笑了，走近无求，一字一顿地说：“你倒很会狡辩！不过，我告诉你——本郡就是喜欢暴力！”
她头也不回地甩出一枚星月镖。随即，一个囚犯掉落在甲板上，两腿崩断，翻滚哀嚎……
“姐姐，仙女姐姐！您就是我心目中的仙女，平常我都没胆量抬头看您，昨晚更是没敢看呢……”
石珙尚处于变声期，喊出的话格外怜人。
端木雯抬眼打量一下石珙，感觉这孩子蛮可爱。于是，命令护卫放下他。
天龙反应奇快，扯开粗哑的嗓门如法炮制——“姐姐，仙女姐姐！您就是我心目中的仙女……”
没等他背完台词，端木雯憎恶地捂上耳朵，“阉了这个老变态！”
“啊？你还是杀了我吧！”
正这时，一名护卫急匆匆跑来向端木雯禀报。听完，端木雯脸色骤变，指着吊在半空的囚犯们怒吼：“说！是谁干的？”
原来，昨晚脱离队伍的两个囚犯找到了储水桶，拔下塞子刚喝了几口，就听见一片吵嚷，吓得按回塞子便跑。结果塞子没扣严，发现时水已经淌干了。
狼七以脚指示，揭发道：“郡主，是他们两个干的！昨晚就他俩单独行动了，不关我的事啊！”
端木雯掷出两枚星月镖，二人应声毙命。
突然，端木雯大喊一声“不好！”，转身便跑。
不明就里的众人紧随其后，跑到她的卧房，见婢女们正在整理浴具，那楠木澡盆空空如也。
“贱婢！平常懒散得很，这次反倒这么勤快！”端木雯骂道。
不知所以的婢女们慌忙跪倒求饶。
水没了，彻底没了……
失去主张的端木雯颓然坐在木椅上，缓了老半天才有气无力地下令道：“把昨晩看水的护卫全部处死！还有，那几个吊着的……”
不等她发话，无求抢先道：“端木雯，你杀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况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如留下他们尽快行船，也好早日到达巨石岛！”
“你、你……”
端木雯气得脸色煞白，两手发抖，猛拍一下桌子，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没有水的第四天，船上所有的人开始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秩序已然溃散，没有人还在坚守岗位。失去操控的巨舰像一片枯叶，在苍茫的汪洋里随波逐流。
大家躺在甲板上，抿着干裂的嘴唇，眼巴巴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穹。
狼七恨恨地骂道：“别他妈指望下雨啦！”
他看了眼无求那边的情况，指使另外三个囚犯，“去，看看无求的取水装置里出水没有？”
自从狼七出卖那两名偷水囚犯以后，剩下的三人对他颇有意见，任他磨破嘴皮，只把后背对着他。
无奈，狼七只好自己爬起来，勉强挪近无求进行察看。
断水的第一天，无求曾建议大家收集自己的尿液饮用以便多维持几日，却遭至一片骂声。
只有天龙和石珙按照他的建议去做了。所以到目前，他们三人还具备一定的活动力。
无求将许多空置的水囊拆开，缝制成一个大的漏斗形，底口密接水杯，漏斗外层的中间位置则浸入海水——这是利用冷凝原理，收集空气中的水分。
狼七听见了水滴声，嘶吼着：“水、水，给我水！”
天龙打掉他伸向水杯的手，说道：“狼七，这水可不是给你喝的！”
“那给我点尿也行啊！我已经尿不出来啦！”
天龙坏笑两声，拎起一只水囊丢给他，说：“这是我第一天喝不习惯剩下的，给你了！”
狼七如获至宝，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没一会儿“噗”地喷了出来，骂道：“真他妈臭死啦！”
天龙和石珙笑作一团。
无求取下水杯，走进端木雯的卧房。
只见这个倨傲的丫头，此时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狂妄，昏昏沉沉和婢女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
无求扶起她，将水杯里的水一股脑喂进去。
端木雯恢复了些精神，瞅着空水杯，对无求说：“再去给本郡多取些水来！否则，我杀了你！”
无求放开她，慢悠悠地说：“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成天喊打喊杀的，多招人烦呐！你就不会说点好话？道声谢谢啥的？”
“谢？我谢你个……”她撑了一下没站起来，只好换上相对温柔的语气说：“本郡以前也救过你的命，你也没道过谢，这次就算扯平了！”
门外，传来一个还算有力的声音——“郡主放心，老夫明日可解断水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