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人与野兽
沈撷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瞎跑。
“这个房间……”他迟疑。
一看就是女孩子的闺房,他看到了首饰盒以及屏风,屏风上搭的还有漂亮衣服。
“是小翠姑娘的,现借给你,等过几天我们就离开。”侍卫起身打开衣柜,让沈撷看清楚里面都是些干净的薄衫,“这里只有女子的衣服,小公子若是想换衣服……”
“不用了!”沈撷轻咳,别别扭扭道:“我不换衣服。”
他是不会穿女装的,这样的话跟长姐养的男宠有什么分别?
侍卫看到少年急急摆手,他还没说什么,少年的面色就已经像是醉酒般,轻漾开薄红。
好想让人咬上一口。
他喉咙微动,若无其事地合上衣柜,“可我们要在这里待好几天。”
“你不可以出去买吗?”沈撷左思右想,也无法忍受臭熏熏的自己,虽然正常人沐浴并不勤,可他不行,他每天都要洗澡。
“沈公子,顾桑玉一直在找你。”侍卫为难,“我们最好都别出去。”
沈撷泄气,“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侍卫应声,低头走了出去。
沈撷在床上瘫了一会,最后还是起身看了看衣柜。
薄衫、外袍、露肩裙……
这、这都是一些什么啊!
这种东西是人可以穿的吗?
沈撷颤着手,挑挑拣拣好半天,终于看到有套干净的中衣,他松口气,拿出来摆好。
衣柜里实在是没有正常衣服,他明天只能穿中衣了。
因为没找到洗漱的地方在哪,沈撷敲敲门,小声问:“你在外面吗?”
“沈公子,谢侍卫让奴婢过来服侍公子。”
沈撷留意了一下“谢”这个姓氏,雍州谢家乃高门大户,但并不是所有姓谢的都是那个谢家,谢家人也不可能沦落到做侍卫这个地步,沈撷便没有放在心上。
沈撷打开门,果然看到门外有名清秀的女子规规矩矩地站着,他问:“我不需要服侍,你知道御池在哪吗?”
“就在房间里,沈公子随我来。”
没有多问什么,清秀女子低头进来,不知道在墙上按了什么,沈撷才发现这里面居然还有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正是御池。
他抱着中衣,将中衣放置到屏风上,以皂荚来沐浴,清秀女子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洗完换好衣服,沈撷感觉中衣材质略粗糙,与他平时的材质不太一样,磨得他大腿内侧皮肤有些疼,但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沈撷也只能忍忍,看到外面清秀女子还在原地候着,问:“我的衣服有人洗吗?”
他连穿衣服都不太会,更别说洗衣服了。
虽说已经记下了如何穿衣,但他的系带老是散开,为了避免衣带莫名散开而裸奔,得到回答后,沈撷奔向房间,将自己关了起来。
谢侍卫也不知道去了哪,沈撷感觉无聊,在房间里转了转,他的手碰到花瓶,突然发现花瓶的底座与桌面是连着的。
好奇心驱使着他缓慢地移动花瓶,只听有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床动了!
床下竟是有个隧道!
沈撷不知道这隧道通往何处,他往里面看了看,洞里昏暗无光,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他站在这看了一会洞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看看,最终还是作罢,将花瓶移回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沈撷想等谢侍卫回来再问问对方这个暗道是干什么用的。
没过多久清秀女子送了些吃食过来,这里的饭菜味道一般,沈撷哪怕饿了也没什么胃口,扒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他正用丝巾拭嘴,不远处的门像是被人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
门外似有女子低吟轻哭:“赵爷,我、我卖艺不卖身的,您别这样……”
“等会银子不会少不了你的。”赵爷低低喘着气,肥胖的身体衬得女子格外娇小,他急不可耐想要扒女子的衣服,女子却死死按住本就偏薄的衣领,半是哭泣半是求饶道:“爷,奴家真的不卖身,求求您让奴家走吧!”
“都在青楼了,什么卖艺不卖身,都是濠头……放心,赵爷我那方面很温柔的,今儿个是你的开/苞日?赵爷我愿付白银百两买你初夜!”赵爷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肥肉直颤的手强硬地揽住女子的腰,他抹了抹嘴边口水,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们回房再好好玩,美人儿喜欢什么样的玩法?”
“爷,您放过我吧,求求您了!”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却挣脱不开赵爷的钳制。
沈撷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蹭”地起身。
白日宣淫,实在……实在可耻!
他刚起身,门口再次传来女人的哭喊:“不要!”
岂有此理!
沈撷坐不住了,他扫了一圈屋内,然后拿起一个普通花瓶,推开了门。
赵爷听到开门声,刚想抬头,却被沈撷一花瓶打中了脑袋!
沈撷再怎么说也是个快及冠的男人,这一下直接将人打晕,但花瓶本身并未收到破损。
他提着看起来十分结实的花瓶,深吸口气做好心理防设,对瑟瑟发抖的女子道:“姑娘赶紧走吧,人是我打伤的。”
女子看到沈撷面容时一愣,紧接着突然跪地,连给沈谪磕了好几个头,“公子心善,可否请公子帮奴家个忙……”
沈撷穿着身中衣,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已经让他很是难堪,为了不让更多人看见他不得体的模样,他连忙扶起女子,“进屋再说。”
半盏茶后。
等听完女子的自述,沈撷按按眉心,理顺思绪,问:“地上躺着的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刚刚是在示弱,因为想接近对方再报仇?”
女子莹莹作泪,看起来我见犹怜,哽咽道:“奴家若是杀了他,这一生就到了头,不仅如此,还会牵连楼里的其他姐妹,我瞧公子是个面生的,皮肤又娇嫩,定是泼天富贵的权贵之家……”
女子又跪了下来,“求公子垂怜。”
沈撷看了看哭得梨花带泪的美人,又看了眼地面上明显快醒了的肥猪。
他想了好一会,从阿姐想到。
最后道:“我答应你,你快走吧。”
女子感激涕零,“公子,这是奴家准备用来对付仇人的暗器,不知公子是否用得上。”
沈撷接了过来,女子又磕了几个响头之后终于离去。
暗器是个手镯,可以瞬间迸发三枚银针,沈撷研究了一会,发现地上的肥猪快醒了。
他没杀过人,哪怕肥猪是个混账恶人,也有些下不去手。
最后,沈撷拿着花瓶,默念了很多句“罄竹难书、死有余辜、冤有头债有主”,又把人打晕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扔进了床底的洞口。
一直到肥猪在他的视线里滚到消失,他才松了口气。
等谢侍卫回来再做处理吧。
沈撷刚松口气,然而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动静。
“我找我兄长,他叫赵竺,方才他让我过来……”
后面的沈撷有些没听清楚,他看了看自己只穿着中衣一点都不像嫖客的模样,心急如焚。
他不能暴露在人前,万一被顾桑玉的人发现……
门口传来谈话声,似是清秀女子赶了过来,正与此人交谈,但沈撷知道,清秀女子拦不了太久。
情急之下,沈撷翻了身不算是很露骨的衣裙穿上,然后半散着乌发,拿起根发钗插在发髻上,又拿桌面胭脂抹了抹眼尾。
等他做完这一切,门被人踹开了!
沈撷慌忙转身,看到另一座小肉山堵在门口,看到沈撷后,明显眼睛一亮,“难怪兄长一直对这里流连忘返,此等美人,实为人间罕见哪。”
看来他没有被认出来。
沈撷心里松口气,却看见小肉山放了锭银子在桌面上,又关上了门,油光满面地笑道:“美人儿,跟了爷,爷帮你赎身……”
沈撷手心都出了汗,捏着声音道:“别过来!”
小肉山置若罔闻,“美人儿别怕,我很温柔的,若是怕疼,我在下面也不是不可以。”
眼看着小肉山愈来愈近,沈撷咬咬牙,还在犹豫。
小肉山的手抚上了他粉白的脸,油腻而肥胖的指头搭在他漂亮的锁骨上——
沈撷一急,连忙退后,“放肆!”
小肉山把人拉回来,咧嘴笑道:“美人儿,你的脸真是嫩得跟豆腐似的。”
说着说着,他表情变了,摸着沈谪锁骨的手又缩了回去,放进了自己的衣袍下,“来,哥哥给你看个大宝贝……”
沈撷忍无可忍,点开了暗器机关。
只听“咻”地三声,小肉山轰然倒地,连一句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对方死时的姿势滑稽万分,手还埋在那里,将丑陋的东西暴露无遗。
沈撷吓了一跳,这暗器威力这么大?那个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手里有这般凶器?
他弯下身,试了下小肉山的鼻息,然后颤抖着身体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人已经死了,事情无法逆转,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旁人发现人死在了他这里。
可肉山的体积太庞大,比被他扔进床底的还要离谱,沈撷压根搬不动。
他吭哧吭哧将人在地面拖了一段距离,累得虚脱在地。
没过多久,门外又又又传来脚步声。
沈撷打了个激灵,四处去找能够遮掩的地方,却一时没注意,蓦地摔倒在肉山身上!
门被打开了。
小公子泪眼蒙蒙地抬起头,圆润雪白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微湿的乌发有些落在糜丽的眉眼处,纤细的四肢撑在地上与对方的身上,红红的唇与身下那张丑陋的脸极其得近。
极致的美与万分的丑形成强烈的对比,沈撷只感觉人影一晃,他被人拉了起来。
来者将肉山直接踹出门外。
沈撷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
这是何等神力?他若是有这力气也不至于现在只能躲躲藏藏。
等逆光散去,他看清了来人的脸。
怎、怎么会是楚行隽?
沈撷如坠冰窟。
沈撷还没反应过来,被人拉着甩上了床!
被这么一弄,他的衣衫更为不整,沈撷下意识拢了拢薄纱裙,从床上微微探起身,看到裙子几乎要降到腰际,他立马抓过被子,揉了揉自己发疼的下巴,有些语无伦次,“你干什么……”
黑影接近了床上还没弄清楚状况的小公子,他的下巴被人抬起,像只引颈受戮的美丽天鹅。
来者的怒气几乎凝实,将小公子紧紧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