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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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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回到了老农的村庄,那是方圆百里唯一还有人烟的地方。

    不大不小约有几十户人家,那老农依旧在村口。

    再次看到徐福和琳琅二人时老农有些得意,他料到这两个年轻后生肯定会折返回来的。

    徐福和琳琅来到老农面前,还是前日那般问:“老伯,可否给我二人一碗水喝?”

    老农像前日初次见面一样给两个人倒了水,二人喝了水便坐下来。

    “你们两个后生,当真是不知好歹,那战场哪是随便去看的,弄不好小命都要搭在那,前方道路已封,你过不去,我在此等了两天了,怕你们当真不肯回来!”

    “多谢老伯担心了。”

    徐福听了心中感动,不过是萍水相逢便能如此对待,自是感激。

    老农摆手说:“出门在外不容易,二位若是信得过,且随我来,家中备了饭食,先吃饱了再说。”

    老农一生看过多少人,他哪里不知这两人还有警惕,当下也就挑明了说。

    徐福琳琅二人尴尬一笑,琳琅则是在徐福身后拽了拽徐福的衣襟,在徐福耳边悄悄说了句:“去吧,我饿了!”

    琳琅其实不饿,只是她害怕徐福再拒绝老农的邀请,这方圆百里人迹不多,只有这一处不大的村庄,若是错过了便又得露宿荒野。

    徐福明白琳琅的意思,谢过老农后,跟随去了他家中。

    此时夜色逐渐降临,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很快就进入村庄,来到了老农的小院前。

    老农有破旧茅屋三间,外间泥土坯围着墙头低矮的小院,地方不大,进了院门看可看到内里大门敞开的中堂,只不过隔得远了,天色又暗,只看到些深深浅浅的模糊轮廓。

    距离小院还有几十步,老农就迫不及待吆喝了一声:“老婆子,有客人来喽!”

    屋子里亮起一盏油灯,灯火幽暗,不多不少,刚刚足够照亮半间中堂。

    一个人影循着光线照射的方向窜了出来,扑进老农的怀里,像是一头惊慌失措撞进猎人怀里的小鹿。

    那是一个女童,扎着两个翘辫,皮肤显得稍稍偏黑,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看模样六七岁的样子,很是俏皮可爱。

    女童这般活泼,琳琅是喜欢极了,她眨着眼睛友善的看着她,女童也眨着水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大眼对小眼,似乎是在比谁的眼睛更大。

    其实她们的眼睛都很大,如果认真比较,琳琅的眼睛还是更大一些,但小女孩年岁小,等她长到琳琅这个年岁,或许琳琅就比不过了。

    老农呵呵的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小孙女,名字叫个小月儿。”

    “小月儿,这名字真是好听!”琳琅很是兴奋,她最是喜欢孩子。

    听到有人夸赞,小月儿也开心的笑起来,她不怕生人,这或许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徐福看着这个女童,突然想起陈先生家的银月。

    女童的面庞很像银月,而且就连名字都那样相像。

    时过境迁,如今看到她,徐福竟然恍惚有种回到了医馆的错觉。

    这个小院也很像医馆的布局,那是他曾经的家,存着许多美好的记忆。

    “阿翁,阿翁,你怎的才回来呀?月儿的肚子饿了。”女孩撇着嘴跟爷爷撒娇。

    老农一把将孙女儿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额头,看起来很是宠溺,他安抚她说道:“你看家里来客人了,我们要等客人呀。”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不哭也不闹,乖巧懂事。

    “你去扶阿婆过来吃饭吧。”

    小丫头开心的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往内屋去了。

    交代完孙女,老农进进出出开始准备饭菜,徐福和琳琅客随主便,在堂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他们打量了一下屋子,虽然简陋,却很干净,想来日子过得尚且安稳,只是老农还没进门就叫的婆子,他们现在还没有看到,这让他们感到奇怪。

    老农端来饭菜,有几张面饼,三两碟当季的蔬菜,竟然还有一盆鸡肉汤,肉香四溢。

    老农热情招呼说:“二位一路风尘,想必是饿坏了,快动筷吧!”

    徐福自幼贫苦,深知农户生活不易,如此恐怕是老农能够拿出的最好的吃食了,一时间他竟然不忍下口。

    琳琅也十分懂事,她从包裹中拿出一些圆钱和刀币,悄悄的放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她没有告诉老农,怕是说出来,老农就不肯要了。

    这个时候徐福还是没有动,因为这家里还有一个人没到,来者是客,总是要等主人到才好。

    门口小月儿正扶着一个老妇慢悠悠的走着,老妇两鬓斑白,身形佝偻,想来是身体不好,不停的咳嗽,走路也一步一摇。

    徐福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从他的方向看过去,这婆婆竟是跟徐婆婆生的有几分相似的。

    “两位小兄弟,这是我家老妻,我这老妻患病多年了,眼睛也看不清了,还请不要介意。”

    老农局促不安的说,他似乎担心徐福和琳琅会嫌弃一般。

    “老伯说的哪里话。”

    徐福起身,而琳琅也早早起身离开座席,去帮助小月儿一同搀扶那老妇。

    老妇看不见,只是客气的点头问候二人,此时主人客人全都齐了。

    几人围坐开始吃饭,摇曳的灯火,可口的饭菜,又让徐福想起小时候,顿觉温暖。

    琳琅的感觉就更不一般,她自幼长在深宫,衣食住行尽善尽美,少有吃到农家饭菜,只是徐福为她做过,但在山上时就两个人,现在是一家子,感觉大有不同。

    小月儿没有上桌,老农只是夹了两块肉给她,她便兴高采烈的跑开了,她端着饭碗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吃的津津有味。

    对于她的家庭来说,能够勉强温饱已是幸事,若不是这两位客人到来,她一年到头恐怕也沾不到半点荤腥。

    琳琅便端着饭碗陪着小月儿一起去了,她们说了些话,看起来聊的还挺投机。

    老妇看不见,但是老农在旁照应,她也不随意动手,徐福陪着老农在桌上吃饭,他问起老农说:“老伯日子过得还好吧,我看此地但是田地皆有耕种,百姓也未曾流离。”

    “还好还好,幸得咱们有一位好都守,咱这里靠近边境,虽说近些年附近常有征战,但燕军从无踏足此地,老百姓交了公粮还能余下一些,再种些菜,勉强对付也够养活一家老小!”

    徐福心下疑惑,齐国五都,军政大事都由都守主持,听老农这样说来,当地主持军政大事的主官应该是个贤才才是。

    边境战火不断,能让百姓吃饱穿暖,不流离失所,地方主官多多少少该是有些本事。

    怪就怪在这里,今日战场,那带兵的人该是不懂军事的,若都守是贤能,又怎会任用这样的人呢?

    也仅仅是奇怪,眼下也不打算多加追问,况且老农也并非全都知道。

    徐福和老农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那患病的老妇也开始健谈起来,交谈中徐福了解了老农家中的情况。

    老农家中有一个独子,投了军,虽是离家不远,但是因为职务低下,一年当中也就能回来一两次。

    家中平时只有老农和他的老妻,带着孙女过日子,小月儿的母亲因病早早离世,老农的儿子也未再续弦。

    老妇原来身体还算硬朗,只是前不久田间劳作一不小心从高处摔落,从那以后身体就这样了,眼睛也是从那时慢慢就看不清楚了。

    得老农收留,徐福二人心中感激不尽,虽是给了钱,但心中总觉有所亏欠,心想也没有能够帮的上的,幸好自幼习得些医术,又从师父那里识得了些药理,不知是否能够治好老妇。

    想到这里徐福便说对老农说:“老伯,在下学得些医术,不知是否能帮婆婆看一看。”

    老农大喜说:“看得看得!原本就想着攒点钱财给老妻看的,没想到小兄弟还有这本事,那自然最好不过了。”

    吃罢饭,徐福开始替老妇诊治。

    琳琅和小月儿两人搀扶着老妇坐下,徐福起身仔细检查了老妇的伤情,发现老妇腰腹间有一处凹陷,用手轻轻一压,老妇便呀呀只顾叫疼,忽而想起老农说过,老妇是从高处跌落,连忙问道:“婆婆可是伤了此处?在”

    “正是摔了此处。”老农回答。

    徐福得到肯定回答,复又伸手触摸患处,老妇叫的更加厉害了。

    老农在一旁看的焦急,咬牙跺脚心下一横说:“老婆子,咱们不治了,莫受这个罪!”

    没想到老妇虽是咬牙愁眉却朝老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片刻探寻,徐福大概已经清楚老妇直不起身的原因。

    他断定是老妇人自高处跌落,以至于腰间一块骨骼移位,进而压迫到穴位经脉,又间接导致了老妇失明。

    老农见徐福不发一语,又不好打断徐福,只能是表情凝重的看着他。

    琳琅却是对徐福充满信心,她自是知晓徐福的本事。

    小月儿虽然懵懵懂懂,但也知道客人是在为阿婆医治,默默的替阿婆攒着一股劲儿,心里想着要是能替阿婆疼就好了。

    检查完毕,徐福对老农说:“婆婆病患我已了然,我想能治好。”

    老农摆手说:“噫!小兄弟可不敢乱说,老妻的病城里郎中说过了,是大疾!连他都不敢保证能治好咧!”

    老农不信,只是觉得年轻人好说大话,在他看来,一个年轻后生说的话,能比得上老郎中说的更加可信吗?

    他知道徐福是一番好意,但是这关乎到他老妻的性命安危,他不敢冒险。

    知晓老农心思,徐福笑着宽慰说:“老伯您若是信我,我现在就可以为婆婆治病,三五天婆婆就能痊愈。”

    徐福说完,琳琅则在一旁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了一下。

    徐福明白,琳琅是要他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以免不好收场。

    徐福便琳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把握。

    老农看着徐福,浑浊的眼睛里大半是不信,却又透着一丝微弱光亮。

    他回头又看看老妇犹犹豫豫的说:“老婆子,你看……”

    老妇却是爽利说:“老头子,我眼睛瞎了,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就让小兄弟给我治吧,治不好大不了我就去了,也省的拖累你。”

    “看你说这些!”

    老农听不得老妇说这丧气话,一起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道坎难道就迈不过来吗?

    徐福又对那老妇说:“婆婆,你可信我?”

    老妇人点头,徐福不再犹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老农现在正是这样,他需要有一个人替他来下决心。

    徐福挽起衣袖准备,这是势在必行了,见徐福势胸有成竹,老农最后也下定了决心。

    “小兄弟可需要准备器具?”

    老农见徐福两手空空,顿时目瞪口呆,他所见过许多医士,哪一个不是瓶瓶罐罐装了满满一箱,从未见过赤手空拳就要替人治病的。

    徐福转头对老农说:“老伯放心,婆婆只是骨骼错位,我施力推拿即可复位,不需药石银针辅助,只须替我寻两块巴掌大小的平木板和布绳即可。”

    “这能行吗?可有把握?”老农只是或许担心,再三问道。

    “老伯信我,不会伤了婆婆。”徐福也是再三肯定。

    最后还是老妇坚定了老农的决心,老妇说:“老头子,我信这位小兄弟。”

    徐福起手施治,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都想要看一看徐福是如何施展这奇特的医术的。

    老妇病症简单,徐福已大致断明老妇错位的是哪块骨骼,他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人体骨骼经脉分布图样,如今尽在自己脑中,他也完全了解移位骨骼该回归何处。

    只见他手指弓起,停留在老妇腰间,看似是在摸索着什么,来回移动许久,只是稍稍发力,只听得一声清脆声音响起,如同掰折一根木棍一般。

    “咔嚓!”

    屋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没人能确定,这一下到底是好还是坏。

    “木板和绳子给我。”

    老农神色紧张,徐福却不紧不慢说道。

    琳琅将木板绳子递给徐福,徐福接过后在老妇腰间前后绑了木板,缠了几道布绳,固定后便站起身。

    “婆婆,患处应该不疼了吧。”徐福问老妇。

    老妇起初不敢动弹,听到徐福问她,便尝试轻微的动了动,然后满脸的不可置信,激动的回答说:“不疼了,不疼了!”

    “您可以尝试一下坐起来,看看是否腰间能够使力。”

    老妇挣扎了一下,慢慢的竟然自己坐起来了!

    自从伤了腰,她的腰间便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如今她竟然惊喜的发现,原本的无力感消失了。

    在一旁观瞧的老农和琳琅也是惊喜万分,小月儿则拍了几下自己小手,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婆婆的骨骼已经复位,之后修养一段时间便可以自愈,并没有大的影响。”

    徐福又对老妇说:“婆婆切记这几日一定要平躺睡眠。”

    老妇和老农千恩万谢的谢过徐福:“先生救了老妻性命,教我该如何报答呢!”

    两位老人说着,竟拉起小月儿就要屈膝下跪,徐福眼疾手快,连连扶起二人说:“老伯说哪里话,不过是举手之劳,幸得老伯婆婆收留,我二人才不至于餐风露宿,该是我们谢您二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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