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林老妇人

    老妇人姓林，身份证上叫林小丫，她对外介绍时说自己叫林小雅。

    她有五个亲姐姐，没有哥哥弟弟，她年轻时通常跟人介绍时会特意强调这么一句。

    她的五个亲姐姐分别叫大丫、招娣、迎娣、希娣、盼娣，到她这，她爸妈终于死心，给她随便取名叫小丫，第二天就从她大伯那里过继了个男孩，叫家宝。

    林家女儿们的命运惊人般地相似，出生时被期望是个带把的，出生后被骂赔钱货，小时候也不让上学，长到十五六岁就出门打工，然后一去不复返。

    林小丫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个，她学龄时刚好赶上国家实行义务教育，他爸妈被村里逼着让她上完了小学，之后就怎么都不让她继续上了。她的五个姐姐全都出去打工了，家里没人带弟弟。说来好笑，她那个弟弟比她还大一岁，家里人却需要她辍学来带这个弟弟。

    等到林小丫十五六岁的时候，她爸妈相继撒手人寰，她妈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让她别跟她姐姐们一样出去打工了，留在村子里待着好照顾弟弟，看着给弟弟找一门媳妇，好给他们老林家传宗接代。

    林小丫那个倔强啊，直到她妈咽下最后一口气，她都没有松口答应，她看着她妈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跟疯了般畅快，她妈下葬的第二天，她就包袱款款跟着一对同村的夫妻去城里打工了。

    这是林小丫人生的转折点，也是她悲惨一生的开端。

    在林小丫这里不是这样的，她觉得她的人生从出生时就是个悲剧，后来的日子虽不算那么好，至少她是畅快的，尤其是林侠出生后，她的生活愈发艰辛困苦，可她从不后悔。

    林小丫跟那对夫妻从小就认识，没怎么说过话，就是很普通的同村人关系。

    那对夫妻算是村里的红人，两人都姓林，村里人都喊他们林哥林婶，他们每年都会回村带人出去打工，给人介绍工作，林小丫的五个姐姐就是跟着她们出去的。

    姐姐们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只是每年会寄回一笔钱，那金额是逐年增多，让家里人都觉得她们在外面过得很好，大家都前赴后继地出去了。

    林家父母相继死了的那年，林小丫找到了林哥林婶，也跟着他们出去了。

    林小丫跟着林哥林婶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了z省z市，在林小丫人生的前十五年里，还从没去过外地，她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他们镇上，这头一回来到一个省会城市，那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觉得什么都新鲜。

    林小丫跟着林哥林婶来到一个位置不算好，店面不算大的发廊。在林小丫的眼里，她跟着来到一个门口挂着一个彩色灯箱的梦幻般的地方，在那灯光闪烁下，发黄的墙面都变得色彩斑斓。

    刚开始一两个月，林小丫还没满十六岁，她的工作就是简单的帮客人洗洗头，按按肩膀。她对自己的工作满意极了，不仅有保底，每一单都有提成，除了每天站着太累了，其他的都很好。

    没有了家里爸妈每天动不动地呵斥和打骂，没有了名义上是她弟弟，实际上比她还大的那个她一生中最恨的人的使唤，她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每天都是那么的快乐，除了实在是站得太累了，她想着，要是能不站着就能赚钱就好了。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那天，林婶找到她，跟她说：“小丫啊，前两天听你说站着太累了，腰痛，婶也心疼你，这不，我们商量了下，有个更好的工作机会，不用站，每天躺着就行，也不用洗头伤手，你看，你这小手泡得，婶看着都心疼，怎么样？你要做吗？”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工作？涉世未深，读书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被家里人叫回去干活，除了认识几个简单的字，什么危机意识，法律意识都没有，连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个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也从没想过同村人嘴里世界上最好的好人，林哥林婶他们会骗她。林小丫只觉得林婶对她太好了，她感恩戴德地答应了。

    后面的事情大家想也能想到，当天晚上，林哥就拉着她进了房，房间里还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不用林哥跟她介绍，她也认识，那是最近一两个星期，天天找她洗头的一个男人，每天洗头时都要摸摸她的小手，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林小丫从小就迟钝的脑袋那一刻突然灵光了，她心里直觉不好，想要走，可到嘴的鸭子，两个男人哪里会让她飞走，那一晚，她无论怎么哀求，怎么挣扎，命运还是把她带到了这一步。

    林小丫再不懂事，也知道这事是不对的，她爸妈跟她说过，女人，这一辈子，只能结婚后给老公生孩子，她一贯觉得爸妈的话都是错的，不想听，也知道这事就该是这样的。

    可现在，看着那两个一脸满足离开的男人，看着床头柜上那张她从没拥有过的百元大钞，她陷入了深深的怀疑，爸妈跟她说的是对的吗？要是对的，她现在都没有结婚，就跟别的男人干了这些，那她是要被浸猪笼吗？要是错的，那她是不是就不会被浸猪笼，还能赚到钱？原来，这就是林婶说的躺着就能赚钱，这一躺，比她一个月赚得还多！

    第2天， 林婶一大早就过来，跟她说：“小丫，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不累，躺着就能赚钱？我跟你说，这还是第一次，你会痛，之后就好了，你不仅能赚钱，还能舒服呢，你可千万要相信我，不信你今晚试试，保证你爽上天。”

    林小丫没有说话，睡了一觉起来后，她觉得好了很多，昨晚真的是痛死她了，除了那张吸引人的百元大钞，她真的没觉得哪里舒服，难道？真的像林婶说的，第二天才会舒服？

    林婶看了看林小丫的神色，又说，“婶跟你保证，过了今晚，你要是不愿意，婶还是让你去做洗头的工作，绝不勉强你，就是你也知道，那工资，就没这么多了，也没这么舒服，还是要站着一整天。这工作，你还不知道吧，白天都不用上班的，只要晚上几个小时就行了，也不耽误你睡觉，你说多好？”

    林小丫考虑了一下，觉得林婶说的有道理，反正昨天也做过这工作了，今晚再做下也没什么，要是真的像林婶说得这样，又舒服又能赚钱，那她觉得这样也不错，要实在还是这么不舒服，林婶也说了，让她再回去干洗头的活，有这个退路，林小丫没多久就同意了。

    在林小丫简单的思想里，根本没觉得这是违法行为，也没觉得这是可耻的，她昨晚想的那些早就被她抛出了脑际，反正她爸妈说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是对的，既然她爸妈说这事是不对的，她都已经干了，不仅没有损失，还有钱拿，那哪里不对了？看来，她爸妈就是错的，她就说嘛，她爸妈这一辈子都是错的，只要跟他们反着做，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