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死一线
马进说的没有错，他是没有权利处置这两个胡人万骑长，因为他俩实在是太金贵了。
北山城十年军旅，别说活抓胡人大统领，就是击毙的都没有！
当然了，尽管身为北山城防御使的孟蚩也没有这个权利，更没有这个时间，因为此刻他正与胡人一边厮杀一边高喊着别人的名字。
“钟奎！钟奎！”
远处的一名体魄雄壮，浑身浴血却犹如巨塔般的将士听到些许声音，在砍死一名胡人之后迅速回头循着声音望去，是他的指挥使在呼唤他，随后他快步跑了过去。
是的，这个浑身鲜红的人正是钟奎“指挥使大人，有何吩咐？”
孟蚩看着他麾下第一勇将浑身上下满是血液心头一紧，这是受伤了吗？急忙问道：“怎么，挂彩了？伤哪里了？要不要紧”
钟奎咧嘴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说道：“都是胡狗的血，卑职没有受伤。”
“好样的！不愧是阿晨带出来的！对了阿晨呢，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看见他。”没错，自从胡人又一次发动猛攻之后孟蚩就没见到过丘晨。
“副指挥使带着华珙去支援西城门了，听说城里的胡狗正疯狂地往外突围呢”
话音未落，西城门方向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这是城门被攻破了？！
孟蚩惊恐万分，不可能！阿晨不会死的！他回头看向城外，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本在他对面的投石车居然了无踪影！
该死！
“钟奎，快，带领弟兄们火速增援西城门！”说话的时候孟蚩是背对着钟奎的，所以压根没发现，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钟奎就已经往西城门去了。
钟奎带领麾下部曲着急跑着，恨不得自己能长双翅膀飞过去。
从北城门到西城门，相距六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平时跑起来也就不到半刻钟，可如今他们身负甲胄，鏖战半宿，早已疲惫不堪，能跑起来就算不错了。
不过在钟奎到达之前已经有人先到了，是马进麾下的章惇和赵良麾下的季熙。
“弟兄们，跟我上，将胡狗赶出城去！”
“杀！杀胡狗！”
厮杀呐喊声此起彼伏，西城门登时陷入胶着战，城外的胡人在往里面冲，里面的胡人在死死顶住章惇和季熙的冲击，一时难分高下。
双方厮杀正酣时，钟奎杀到，他犹如一尊杀神般带领着部曲硬生生地突入了战场，并且以蛮力活生生地撕开了胡人的防线，不到半刻钟这股胡人居然被分割成了两部！
这时，一直在指挥作战的舒克都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还稳如泰山的防线一下子就面临崩溃了，而且很明显夏军人数不比他们。
“盾阵！盾阵！”钟奎挥舞着手中大刀高喊道。
章惇和季熙会意，也纷纷号令麾下部曲组成盾阵。
随后战场上出现数十个圆盾阵，并且瞬间露出了它们恐怖的獠牙，各个盾阵在移动时就像是一个个嗜血巨兽在不断吞噬着胡人！
那一个个盾阵就是死亡之轮！
胡人对夏人战阵之术的认知又被刷新了，这分明是死神之阵！
在尝试了几番反击无果且被无情收割性命之后，胡人不仅对这数十个巨兽毫无办法，还产生了畏惧，他们不再敢靠近甚至在逐渐后退。
“顶住！全部给我顶住！谁也不准后撤！后撤者死！”眼看着部下就要四处溃散，舒克都在砍杀了一两个后撤士兵之后大声吼道。
可舒克都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他已经在夏军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
“夷羊婴，你给老子瞄准了再射，机会只有一次，听明白没有？！”钟奎站于阵前，在他的身后是北山城第一神射手。
“大头龟你费什么话，别乱动！”夷羊婴鄙夷地说道。
这个夷羊婴祖上并不是夏朝人，而是早已经消失匿迹的白羊羌人，三百年前臣服后就一直在夏朝生活，如今已与夏人无异。
说时迟那时快，舒克都一个无意间的动作让他整个人暴露了出来，就是这个时候！夷羊婴定心静气，手中的箭早已瞄准舒克都多时，松弦，箭如霹雳，嗖的一声，舒克都应声而倒！
好箭法！
不管是钟奎还是章惇和季熙都纷纷叫好，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说的就是这吧！三人毫不犹豫地让会胡语的士兵高喊：“舒克都已死！降者免死！”
呐喊声如惊雷般轰中了胡人的心神，原本不相信的胡人回头往舒克都的方向望去确实不见大统领踪影便纷纷丧失战心，或慌乱地四处逃散，或下跪投降。
胡人军心已丧！绝佳战机出现！
钟奎等人三部曲全数压上，将胡人的防线全数摧毁！并且将城外就要突入城中的胡骑也给堵住了，城门就那么大，只要拒马栏一出胡骑就哑火了。
他们不再去管那些四处逃散的胡人，而是死死地将城门控制住，另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寻找丘晨！
“什么？！丘副指挥使在西城门？你为什么不早说！”得知情况之后，章惇和季熙都大吃一惊，他们来之前胡人可是基本结束了战斗的，那岂不是说
“我早说有个鸟用啊，不把胡狗击溃，你怎么找！”
“那现在还等什么，赶紧找去啊！我上城楼找！”
“我去城外！”
“我在附近找！”
随即三人各带领一队士兵在西城门展开了寻找，可惜的是他们来来往往、反反复复地找了三遍都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华珙。
就在三人苦恼的时候，在百步远的一处民居急匆匆地跑出来一个士兵到了钟奎面前气喘嘘嘘地说道：“都头，副指挥使在这里！”
钟奎第一个冲了过去。
走近一看，心中冒出的第一个词就是惨烈！丘晨亦是浑身浴血，在他的四周满是尸体，有袍泽兄弟的，不过更多是胡人的，而此时丘晨的刀上还插着一个胡人。
“副指挥使！副指挥使！”钟奎跑了几步，跪到丘晨的面前高喊道。
但丘晨却没有丝毫回应，直到钟奎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他的鼻孔前才能确认他活着，虽然气息有些微弱，但是活着的。
“快去叫军医官！快叫蒯忌来，快啊！”钟奎吼道。
半刻钟后，那名叫蒯忌的军医官就来到了，好在刚刚就在不远处的伤兵营。
“好险哪，只消再晚上半刻钟，丘晨这小子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钟奎，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护着他，亏得他当初拼了命地把你救回来。”蒯忌在快速地探了一下脉之后给丘晨下了几针，刚缓过气就骂上了钟奎。
“是我的错！如果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松了一口气的钟奎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咳咳咳！丘晨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公子，你没事吧？”钟奎又跪倒丘晨面前。
“水”丘晨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
钟奎赶紧让人把水壶拿了过来，只见丘晨接过水壶便咕噜咕噜地喝了不少水，这才恢复了不少，看来蒯忌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