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我是小乞儿38
秦渊又去找长乐，好说歹说地打算带着人跑路，长乐却像是中了邪似的死活不肯，还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话里话外让他好好照顾忘忧。
秦渊听不懂，他只觉得绝望。
他喜欢长乐喜欢的心尖都软了，如今长乐要去接客了，他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恨自己没用，他也恨忘忧没有将长乐看护好，才让他沦为风尘中的傀儡。
今日拂柳让他过来请人，秦渊心里本就难受，待看到他和另一个小少年黏黏糊糊的时候更是生气，语气也不阴不阳的。
忘忧皱了皱眉，“拂柳叫我过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渊说话带刺，他冷哼一声，“去了不就知道了？”
忘忧不想去，他如今正是心思怠懒的时候，看见旁人怕是又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我不去了。”
秦渊道，“不去？你不想再去见一见陪了你三年的孩子了吗？”
忘忧心里一缩，随后假装不在意道，“话都说清楚了，已经没什么好见的了。”
秦渊不了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通过两人的态度将这错误全都归到了忘忧身上:怕是忘忧身边有了别人，长乐心里难过才离开的。
秦渊不说话，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他。
忘忧的心情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他还想拒绝，寻欢的眼神却深了些，他偷偷凑到忘忧耳边道。
“公子，我们还是去吧。拂柳可是这里的老鸨，我们不都应该听他的话吗？而且那天你和长乐哥哥交谈并不愉快，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忘忧最后还是跟着秦渊去了。寻欢也低眉顺眼地走在他们身后。
路上，几个人的气氛莫名压抑，秦渊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每走一步都焦躁不安。
忽然，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厉声质问忘忧，“能不能告诉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长乐不是应该好好地陪在你身边的吗，为什么他现在和南意那种人厮混到了一起，还要去做小倌？你究竟是怎么照顾他，护着他的？！”
秦渊的脸色涨得通红，越说越激动，他恨不得掐死忘忧和旁边的小崽子。
忘忧白着脸不说话，反倒是寻欢，他好似看不过去地走上前来，指着秦渊义愤填膺道。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的公子？公子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当时我也在场，明明就是那个长乐想要攀上荣华富贵才不要公子的！公子这些日子每天都在难过，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们却全都帮着那个长乐过来指责他！”
秦渊沉了脸，冷冰冰道，“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在和忘忧说话，听别人说你不过是他随手捡回来的一个乞丐，竟然也配和我说话吗？”
“你！”
忘忧叹了口气，寻欢毕竟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孩子，被秦渊这高头大马的人训斥一通就红了眼，眼泪要掉不掉的，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心软了，赶紧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寻欢说的没错，是他自愿去当小倌的。我拦了，没拦住，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阻止人家追求更好的生活。”
言语间是满满的怨气。
忘忧感觉自己的胸口处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逃避了数日，他竟还是躲不开长乐，脑子里是他，心里是他，好不容易淡忘了些，如今又被人这样质问，话里话外还是他。
忘忧觉得自己快疯了。
“……”
秦渊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他与长乐的相处时间并不算长，平日里见了能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但是他相信长乐如今变成这样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反观忘忧，他可是与长乐朝夕相处了三年，按理说该是最了解他的人偏偏却认为他是个趋炎附势的人……他还有什么好说呢？
秦渊默了片刻，像是放弃了一切，轻声道，“希望你不会将来后悔才好。”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忘忧的注意，他嘲讽地想:该后悔的不应该是长乐吗。成为青楼小倌，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干干净净地离开。如果到时候他真的后悔想要回来找自己，自己又要怎么办呢？
接下来的路程，几个人相对无言，快要到了怜君阁正堂的时候，忘忧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牵住了寻欢的手，然后推开了门……
长乐正被南意按住打扮。
拂柳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位大官过两日就会来怜君阁宠幸长乐。
为了不出乱子，拂柳也是下了血本，特地给长乐办了一个小型擂台，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南意本来打算给他装扮一番，但是动哪里都觉得不太对劲。
长乐的五官本来就是恰到好处，擦脂抹粉反倒有画龙点睛之效。
南意看着铜镜里不言不语的人就心生欢喜，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颊，光滑细嫩，如同上好的豆腐。
越摸越喜欢，南意光明正大地占起了长乐的便宜，最后把他的小脸都蹭红了。
长乐最近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也不笑了，只是沉默地盯着作乱的南意，最后还是南意心虚地松开了手。
南意不自在地轻咳几声，又帮着他梳起头发来。
美人的发丝也是极为漂亮的，颜色乌黑，像是上好的锦缎一样，触感奇妙。
南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讲话，“你如今这幅样子，是后悔了吗？若是后悔了也还来得及，那人过几日才来，你和拂柳说一声，想必他也不会怪你。唯一会受伤的就只有忘忧了……可是他如今对你并不算好。”
长乐:“公子对我很好。我也不会后悔。从小到大，我就是贱命一条而已，以前当乞丐，现在当小倌，不是挺好的吗？”
南意梳发的动作顿了顿。他不喜欢长乐这样贬低自己。生而为人，谁又比谁高贵？
“怎么停了？你快些，公子他们还在外面等着。”
南意冷笑，手上的动作忍不住重了些，“公子公子，你的眼里就没有别人了。”
谁知，长乐竟认真地点了点头。
“当初他救我一命，后来又养了我三年，除了他，我这辈子都没有感受到什么善意。他值得我付出一切。”
“你倒是死心眼。”
南意又生气了，他暗恨那日为何不是自己把人救下，若是长乐在他身边，他对长乐会比忘忧对长乐还要好些。
他好像开始后悔帮着拂柳将少年拖进这个泥潭里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