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庄周梦蝶
“我只是给了他们死的机会，没想到他们能撞在一起死。果真是父子。两个世界了，都没有变。”
周游像是疯了，十分得意自己的“杰作”。
“但奶奶有什么错。奶奶应该也在你计划之中吧。要不就是你也在她的饮食或者药物中做了手脚。”
周游露出轻蔑的笑容，“那看来，我们的世界，还是有信息不对称。回去了你可以看看，我为什么会对她。
你猜的也没错，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掉。我回来就是想让她活着。即便先救活她，我也要让她在我手下死去。”
“是包子铺吧。你那天找的人是那家店的儿子。”
很奇怪，周然这几天去帮奶奶买包子时，店长的儿子都在店里面帮手，时不时还会问奶奶的情况。而这个人平时几乎不在店里，周然记得奶奶和他也并不认识。
本来没有往其它方面深想，可是听周游那么说，周然突然觉得奶奶的死也并不单纯。
周然想要叫醒眼前这个人。
“周游，这些都不是理由。他们不是梦境中那个人。”周然认真地看着周游。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也要离开了。”
“什么意思？”
只见周游晃晃悠悠走到客厅窗户旁边。
周然并不清楚周游想要做什么，以为周游是要去拿刀，她已经做好了和周游一搏的准备。
“我给你留了一封信，就在枕头上。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干什么，周游！”
周然想要上前制止，可是来不及了。伸出手，可是连周游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周然从看见周游爬上窗台到周游从上面掉落下去，不过两秒时间。
随之而来的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周然跪坐下去。“究竟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六口之家，还剩两人。
眼泪已经被抽干了，外面的纷杂好像也和自己失去了联系。
大门已经被不同的人敲了好几次，没过多久，楼下传来警车的声音。
周然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地上坐起来。
最后一次。
周然去厨房拿了一把刀，足够锋利，应该不会太痛苦。
而后，周然走进自己房间，把房门锁好。搬来椅子，抵在门那。
枕头上，没有信封，只是一张普通的a4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现在安静地躺在周游的枕头上。
周游什么时候放到这里的。周然一点都不知道。
周然拿起。
“周然，见字如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方式死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我知道你猜到了，很聪明，不愧是我的妹妹。
两个世界的妹妹。
无论是你的哥哥也好，姐姐也罢。这是我的荣幸。
谢谢你在另一个世界容忍我，也谢谢你在这个世界关心我。
我很后悔，没有在该保护你的时候踏出勇敢的一步。后来想弥补，可是却把钱亏完了。是哥哥没用。
这算是我的报应吧。
我一开始就并不打算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因为这太残忍了。
我看出来你心底只想相信这个世界是现实，因为它美满、幸福。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没有那些龌龊肮脏的交易。
可是我要告诉你，这才是梦境。
我之所以做的这么极端，是因为一开始我打算叫醒自己，现在你也游走在两个世界中间，我希望我的死能够让你清醒过来。
现在我们所处的就是梦境——我们希望的梦境。
一开始我也像你一样。即便有所发现，可是依旧自顾自地认为只要我不戳破，那就没事，我就会一直在这个梦境里麻痹自己。可是现实告诉我，一切并非如此。
就像我告诉你的，每一次回到我们原本的世界，再进入现在这里，我们就会生一场大病。
这就是警示。
可是我依旧不想相信。我行我素。之后你知道的，周游在另一个世界死了。
可我又回来了。我很高兴，还以为老天听见了我的愿望。
但没过多久，上天又把我送到现实中的另一个人身上，经历了那个人的一生。
那个人让我知道，我不能再放任自己这样下去，贪恋眼下的幸福。这样是逃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帮不到任何人。
我猜想，我们逃避，所以现实世界我们改变不了，这个怎么跟你解释呢，我也无法解释。
在现实世界我们都是第三视角，这是你可能会反驳我的地方。可是我要告诉你，两次人生，两次第三视角，让我知道，如果我们这样下去，我们还是会成为现实世界的第三视角。不会改变任何人，连自己都改变不了。因为我们留在梦里。
我猜想，如果我其中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舍弃现在梦境自己幻想的幸福，也许我能救下现实中的自己，改变现实的方向。
我不想让你一定要选择回到现实，可如果你选择了梦境，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过我可以给你忠告，你可以试着在下次进入你以为的梦境时，尝试终结自己。然后放下所有的仇恨。
现在的世界本质不过是我们幻想的，放下仇恨，忘记现实，这才是真正的幸福，才能真的生活下去。
这样应该能为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争取一线希望。
我杀的，是我的幻想。无论哪个世界，我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正是因为我的犹豫，我害死了现实中的自己。更何况我经历第二段人生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
现在我做的都是我希望的。
本来像叫醒你，现在写到最后，我突然觉得，这个决定权还是交给你吧。
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什么。我不想左右你的选择。何况你的梦境滞后于我的，我的信息对你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你知道庄周梦蝶吗。
我过了很久，度过完整的两个人生才明白，原来一切不过庄周梦蝶而已。
就看你希望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
梦境和现实的界限有时并不清楚。
希望无论你怎么选择，都是遵从内心的选择。
对不起，谢谢你，有你我很幸福。”
周然看完，纸的末端已经被抓皱了。
桌上的打火机点燃，周然看着手中的纸被烧为灰烬。
和衣躺下，周然不带犹豫，垂直把刀插进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