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步行街上行人如织,衣袂连云。
这个时候的城市规划还没那么严谨, 商业街两边的人行道被各种琳琅满目的小地摊、小推车占据得满满当当。
卖衣服的、卖小玩具的、还有卖小吃的摊贩都跟大杂烩似的间杂在一起,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汇成烟火气息浓厚的大合唱, 随着烧烤的烟熏和卤煮的热气一道交织着逸散进遥遥的夜空天际。
谢云书紧紧抓着江行止的手腕, 生怕他在熙熙攘攘的市井里被挤丢了, 还不放心地问道:“你手机和钱包都放哪了?别再被偷了。”
江行止很少在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出没, 上次他在工人体育馆门口就让人把当时所有的家当都偷光了。
“在这呢啊。”江行止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钱包。
“这些东西别放上衣口袋里, 容易被偷, ”谢云书提醒他,“放裤子屁股口袋里,小偷不敢摸……算了, 你等会儿。”
谢云书找了个卖书包的摊位, 随便买了个书包, 把两人的手机和钱包都放进书包内袋里。
江行止望着他笑, 漆黑的眼睛像是盛在光河中, 微芒闪烁。
谢云书随口问:“笑什么?”
江行止搂着谢云书的肩膀, 就在灯火煌煌的街道上毫不避忌地用脸颊亲昵地蹭过他的鬓角, 轻笑着说:“你真是我的管家公。”
谢云书发出一声短促的哼笑:“管家公可是要工资的。”
江行止几乎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向谢云书,语调慵懒又轻快:“我所有的身家,还有我整个人都给你,你快拿去吧!”
“我要你这个人有什么用?给你当管家公?”谢云书唇角扬起,分明是一副受用的模样,语气却故意不耐烦,“好好走路,后面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半身不遂。”
江行止傲娇地“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谢云书虚揽了下他的腰, 带着江行止避开迎面并排走过来的几个人。
江行止还是那副歪歪扭扭倚在谢云书身上的架势,靠着他的耳朵说:“我发现了,你这个人有时候特别喜欢嘴硬,哼!”
谢云书斜他一眼:“我哪里嘴硬?”
江行止眉尾飞扬:“你明明听到我说的话就高兴得不得了,你明明就特别喜欢我这么靠着你走路,但你嘴上就是不说好听的!”
“你还想听多好听的?”谢云书磨了磨后槽牙,直接乐了,他故意捏起嗓子,“陛下万安,谢陛下垂爱让奴才扶着您走,哎哟您当心脚下,这几步路会不会累着您的龙爪子?还是我背着您走吧……”
江行止笑得东倒西歪,继续跟谢云书咬耳朵,他的嗓音里含着温热绵软的气息,像淌着蜜的水流,存心想要誘惑人一般:“虽然你的嘴巴很硬,但亲起来是很软的,我还是很喜欢!”
谢云书被他这么混不正经的样子弄得颇有些无法接招,只得东张西望,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挑剔起眼前的这座商业广场来:
“这明达广场的布局实在是太不合理,当初规划的时候是不是只顾着模仿申城和宁城的几个大型商业区?完全无视海滨自己的环境生态。一个中型商业广场主街居然超过两公里,还有几条副街的市场定位简直一塌糊涂,主设计师可以滚回家吃自己了!”
“明达是早几年开发的,那会全国地产都是刚刚起步,模仿大城市的成功模式无可厚非,”江行止站在街角,从这里可以看到和明达广场呈对角的十字街,相比于明达的灯火璀璨,十字街低矮的房屋隐在黑黢黢的暗夜里,像是蛰伏在深海中的礁石,“城市的变迁就是一场沧海桑田,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它的萌芽期,生长期,繁荣期和衰退期,如果说明达代表了海滨地产的萌芽和生长,那十字街,就将是它的繁荣和巅峰。”
谢云书心思微微一动,江行止这样噙着淡笑,目光深沉,侃侃而谈的样子,最是让他怦然心动。
“整个华国的经济都正在进入加速发展期,从生长到繁荣再到巅峰有一条很长的通道,时代的风口上,连一只猪都会被吹得很高。”
江行止戏谑地刮了刮谢云书的鼻子,仿佛看穿了他对十字街的垂涎三尺,江行止垂下手腕摸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但无论风有多大我都不怕你被吹远,因为我会一直拉着你的手。”
初冬的街道寒风料峭,带着沁人的冷意,他们站在这个城市最繁华喧嚣的街角,阑珊而连绵不断的灯火映照着整条长街,唯有他们两个密不可分,相依相偎,相携相扶,他们向彼此诉说着胸怀中的野心与筹谋,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散发着明媚的温暖。
“那里是干什么的?怎么那么多人。”两个人漫步着又行走了一段,江行止看到前面的一个小摊子被围得严严实实,从里面钻出的青年男女都喜气洋洋的,好奇心起,拉着谢云书也钻进去。
谢云书一眼看到小摊上堆着无数圆圆的小石头,抓起一把,只见石头上面用金粉银粉刻着各种各样的叠字,什么“婷婷”“芳芳”“昊昊”“轩轩”等等,不一而足。
“这是署名石,”谢云书笑着低头找出一个刻着“行行”的石头,给江行止看,“你看,这是你的名字。”
署名石,许愿星,千纸鹤,编织手链,叠成心形的信纸……都是这个年代里,青少年男女间懵懂嗳眛的爱的表达方式。
江行止兴致勃勃地也找出了一个“云云。”
他们又找出了一个“江江”和“谢谢”,可惜翻了半天没能找到“止止”和“书书”,只能差强人意地让老板用红绳给他们只串了一个石头。
“我戴云云,你戴行行。”周围全是人,江行止把刻着“行行”的署名石挂到谢云书的脖子上,又自己低下脑袋让谢云书给他戴上刻着“云云”的石头。
这样昭然若揭的亲密姿态理所当然吸引了一票古怪的目光,不过他们视若无睹,昏淡的夜色给了他们最好的保护。
谢云书一边给江行止挂署名石一边低声笑说:“你知道吗?我最早的时候给公司取名,想的就是‘行云’,可惜被别人抢先注册掉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叉,把行云传媒,行云科技,行云投资,甚至行云微电子……所有我能想到的领域,全部抢注了!”
一提到这个谢云书怨念极重几乎是咬牙切齿,这些名称被注册掉的时间差不多快有半年,而且差不多是在同一时段集中注册的,明显是被某一个人故意占用掉。
某个“傻叉”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下,不过很快又泛起一股微妙的愉悦:“可是‘云起’,还是包含了我们两个的名字啊。”
“你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啊,”两人并肩走着,江行止一直侧着头,他的脸离谢云书极近,逆着头顶上路灯的光亮,面部轮廓被阴影烘托得无比沉凝俊美,然而他的声音却抑扬顿挫,浪得没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小云云,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
晚饭的地点在一家私房菜馆,包厢是日式装修,简洁淡雅,房间的四个壁角里嵌着样式古朴的宫灯,外面罩着彩绘的灯罩,雪白的榻榻米和原木矮桌靠墙置放。
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整个步行街的夜景。
服务生送过来两份菜单,站在一旁等着他们点菜。
“想吃什么?”谢云书坐在榻榻米上,一条腿盘着,一条腿自然地曲在桌下,翻着菜单问江行止。
“都行,你决定就好。”江行止两手向后撑着榻榻米,把自己的脚从矮桌下伸过去,用脚趾去勾谢云书曲着的那条腿。
谢云书额角青筋突得一跳,不动声色地把腿缩回来。
江行止却更来劲,他两只□□叉着勾住谢云书的脚踝,脚尖沿着他的踝骨一点点往上蹭。
谢云书穿的是宽松的休闲裤,很容易就被他蹭开裤管。
棉布袜子的柔软面料和小腿皮肤的直接接触,像细软的羽毛不停挠拨,带来密密切切的麻痒。
谢云书把菜单搭在桌沿,遮挡垂下的视线,警告地横了江行止一眼。
江行止的回应是高挑起两侧眉梢,笑得像只偷着腥的猫儿,又骚又皮。
谢云书淡定地报了几个菜名,合上菜单,微笑看向服务生:“先这样吧,有需要再加。”
等服务生的身影一消失,谢云书倏地揪住江行止的衣领,把他按倒在榻榻米上:“你现在究竟是胆子大了还是脸皮厚了,到哪里都敢胡闹!”
江行止仰躺在地上,谢云书半压在他身上,两人隔着薄薄的几寸距离注视,谢云书在他的腰际恨恨掐了一把,语气幽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浪?”
这个“以前”,谢云书的追溯期直达前世,当然他以为江行止是听不懂的。
“因为我只浪给男朋友看,”江行止微微一笑,眸子黑如点漆,光芒深不可测,“以前你一直没给我机会施展。”
江行止忽然扣住谢云书的后颈用力下压,谢云书知道他要干什么,故意别过脸,江行止这一下只亲到他的侧脸,不过江行止一点不气馁,微凉潮润的嘴唇贴合着他的脸部线条向下颌和脖颈慢慢延伸。
谢云书穿的是白色的毛衣,浅蓝色的衬衫领子翻在外面,几乎把颈部遮得滴水不漏。
江行止的嘴唇便转移阵地,向谢云书的耳朵挪去,他张口将谢云书的耳垂晗进口里,舌尖飞快过他的耳廓——
“靠!”
谢云书的瞳孔猛然紧缩,仿佛有一股火热的电流霎那间冲刷过大脑神经,令他的脑髓和脊椎都产生了一种针刺般尖锐的刺激。
江行止眼眸刹那闪亮,像是捕捉到了谢云书某个不为人知的弱点而为此振奋,捏着谢云书的下颌将他转过来的脸又拨回到侧面。
绵密炽热的亲吻密不透风地袭向谢云书的耳朵,牙齿轻轻浅浅地啮咬着他的耳垂,急促暖热的呼吸全数喷拂进谢云书充血的耳鼓里。
之前无论怎样亲密都能保持克制的谢云书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所有的血液呼啦啦涌向小腹,带来难以言说的神经战栗和身体变化……
撑在榻榻米上的手肘蓦地松软,谢云书整个人趴到江行止身上,两具尚显青涩的年轻身体骨架嶙峋,相撞的一刻彼此都发出吃痛的抽气声,谢云书忍不住低咒,江行止却笑出声来。
“原来耳朵是你的敏感|带啊。”江行止一手搂住谢云书的后背,一手不停捏他的耳朵和后颈,眼睛闪亮亮的,满是得意的笑。
谢云书半羞半恼,又颇难以置信地瞪着江行止:“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还要学吗?”江行止扬眉反问,理所当然地说,“我一看见你自然就会了啊。”
谢云书:“……”
麻蛋,他一直以为情商这种东西也是要后天培养的,谁能想真的有人天生就情话技能满点。
江行止抬高头还想要去亲谢云书的耳朵,谢云书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推开:“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服务生随时会进来!”
“进来就进来啊,咱们名正言顺的,还怕别人看见么。”江行止不以为然。
“海滨是个小地方,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也许正有一双熟人的眼睛在看着我们,”谢云书屈指在江行止脑门上轻叹了下,微叹口气,“宝贝儿,就算再过二十年,华国这块土地也不会开放到,任我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下为所欲为。”
他笑了笑,语气平淡得像是只陈述一个事实:“我们跟这个世界,是有柜的。”
江行止跟着谢云书坐起来,他半跪在榻榻米上,从后面抱住谢云书,低声说:“我不需要这块土地放任我们为所欲为,但至少,无论我们在这块土地上做什么,没有人有权利阻扰和反对。”
轻描淡写的话音里蕴藏了无与伦比的底气与自信。
江行止挨着谢云书的脸颊蹭了蹭,他抱住谢云书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是怀抱着最珍贵不可言的宝贝:“当你向我打开你的心门时,这世上于我而言就再没了任何柜门,云书,我们本来就站在阳光下,我不怕任何人看,你是我的骄傲,我想我也是。”
灯光下江行止的五官和脸型显出极其锋利的轮廓,然而他的眼睛却像新月一样弯着,眉间眼底布满深重的情愫和温柔。
谢云书定定看他半晌,忽然搂过江行止的脖子用力吻上去,湿软的唇舌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攻击性,重重席卷过江行止的上颚和舌苔。
江行止微愣了一秒,然后迅速给出更加激烈的回应,两人的呼吸纠|缠交织,形成温热缠|绵密密麻麻的网。
谢云书的手从江行止的衬衣下摆伸进去,掌心内光滑而带着韧性的触感让他有些惊奇,他撩起江行止的衬衣:“你真的有腹肌了?”
“难道我还骗你吗?”江行止有些不满谢云书的反应,“我每天睡前都做五个100呢!”
“这么拼啊?”谢云书几乎看直了眼。
江行止因为个子拔得高,穿上衣服的时候显得特别清瘦,他的腕骨、锁骨,甚至隐藏在衣料下的蝴蝶骨都非常凸出陡峭,这让谢云书一度以为他身上是没什么肉的。
谁知谢云书将他衣服一掀,就见少年颀长矫健的躯体上,从胸到腹覆盖着一层纤薄匀称的肌肉,两道浅浅的人鱼线从腹部两侧延伸进黑色布料的下方……这视觉效果要是换个定力差点的男朋友,怕是已经鼻血飞流三千尺了。
谢云书摸的时候还挺自然的,这会意外地发现江行止居然很有料,他反而不自在地把人衬衣又放下来,耳朵尖上一片绯红,讷讷地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让我也看看你的!”江行止跃起来,手也往谢云书的毛衣里伸。
他的手指冰凉,刚碰到谢云书一点皮肤就让谢云书寒毛都炸起来了,忙按住他的手哄:“别闹别闹,等会带你去看电影。”
“我不想看电影,我就想看腹肌。”
“你这思想有问题啊朋友,咱社|会主义的花朵儿能纯情点吗?”
江行止哪里肯轻易善罢甘休,两人揪着谢云书的毛衣下摆陷入拉锯,正又笑又嚷得僵持着,一阵手机铃音响。
“是我的手机!”谢云书移到矮桌边拿起手机接电话,江行止本来粘着他还要闹,却见谢云书脸色一沉。
半晌后谢云书挂掉手机:“我得立刻回家,我妈厂子里出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不好意思没能正常更新,腰疼到坐都坐不住,不过大家放心,小墨任何一本文都绝不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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