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最本真的自我？
那妇人在来到大殿之后，就轰然跪下，砰砰得叩起头来。
口中还念念有词，不断得说着些什么感谢山神，山神永恒之类的话。
金收就一直在她后边看着。
只要对方不做出什么破坏大殿的行为，他也不会干涉。
哭诉了良久一阵子后，她又起身，去给那香炉中添加了三柱红香。
随后，像是了断了所有生的念头一般，失魂落魄得倒下。
金收皱眉，没有想到这人就这么直挺挺得栽倒了下去。
不过所幸那里有几个蒲团，这么倒下去并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他没有去扶，而是静静看着。
因为他感觉到，这神像之内，正有着某种力量开始苏生。
在他的感应之中，目前这神像开始苏生的力量就犹如一道被设定好的程序，是触发了某种条件之后被自行激活。
因为这力量之中没有任何的灵性，有的只是十分复杂的，让人倍感矛盾的生机与毁灭之力。
就在他思索这力量本质的时候，这昏迷倒地的妇人忽然就站了起来。
行尸一般得，浑身的关节与肌肉浑然没有任何的协调统一，就那么蹩脚的站起，给人的感觉甚至都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类。
金收放开感知，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妇人并没有意识，眼下的行动也就是身体最最本能的反应。
他按兵不动，看着那妇人的肢体开始活动，一步步得就朝着那大殿的后方走去。
金收还没有去过这神像的后头，也不清楚后边有什么。
但是想到刚才，那黑衣男子走的时候说到过的，可能会有让金收意想不到的事物，并且让他不要惊讶的时候，他就又沉住了性子。
只要对方不做出某些过激的，会对这大殿与神像造成损伤的行为，那就一切都按照对方还是个正常来访者来处理。
那行尸般的妇人扭曲得步步走到了这大殿的后头，同时神像中那股力量也基本苏生完成。
就在这妇人彻底消失在金收视线中的同时，那神像中的力量也迸发而出
刹那间，这大殿之中充满了土黄色的神光。
沐浴在其中，金收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适，反而还发觉周身暖洋洋的，让人十分舒服。
但神像之后，却是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听起来，就像是骨头碰撞一般，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且这嘎吱声之后，就是阵阵撕扯，碎裂的动静。
金收按捺住了上前查看的下想法，努力让自己做到心如止水。
神像之后的动静还是在继续，并且又多出了许多难以形容的悚然动静。
良久，伴随着那土黄色神光的逐渐黯淡，那动静才随之慢慢沉寂了下来。
金收面色很差，没想到水佑山的动物竟然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在他的感知当中，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旺盛而又虚弱的生机。
“眸”
这一声不太熟练的牛叫，更是直接让他验证了心中的想法。
水佑山的所有黄牛，都是认知污染到了极点后，来到山神庙后为了生存而出现的产物！
那“妇人”从神像后走出，已经变作了一头没有长角的瘦小黄牛。
它十分人性化得对着神像半跪而下，硕大的牛眼之中，竟然还流淌下了几滴泪水。
金收此时心情十分复杂，静静得看完了这一幕。
随后，这黄牛向他走来，还对着那大门哞哞两声，示意金收带自己出去。
他走在前头，黄牛跟在后头。
出了大殿，金收才扭头问道。
“你现在还知道我是谁吗？”
“你要是知道，就把头向你的左边甩。”
那黄牛哞哞两声，看了看金收，没有其余任何的动作。
“我再问你一遍，你知道你刚才还是个人类吗？”
“你要是知道，就把头向你的左边甩。”
那黄牛还是如此，没有任何动静。
金收握紧匕首，可以清楚得感受到，这黄牛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它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有的只是紧张和不解。
见状，金收也算是明白了，她恐怕已经失去了自己原来有的某些认知。
在金收的印象里，之前见过的某些黄牛，还是有比较清楚的人性化意识，可以明白他说的意思。
但现在看来确实就是个刚刚变为的黄牛而已。
他叹口气，回身带着它离开了此处。
这黄牛出了门，依然还是对着神庙半跪低头。
或许也是意识到了金收是帮助过她的人，对着神庙叩头完毕后，它还向着金收低下了硕大的头颅。
金收微微点头回应。
看着它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大雾之中，金收心情复杂。
在他观察不到的竹林中，早就有了数头黄牛等待其的到来。
它们一碰头，就自来熟似的亲昵得蹭蹭，随后离开了此处。
现在，金收主要还是有三个疑问。
一，肥猪和黄牛的出现到底是不是都来自于山神庙。
二，为何有人会变作肥猪，有人会变作黄牛，这其中有什么最重要的不同？
三，这些肥猪和黄牛，还有没有可以重新化作人类的机会？
另外，小玺似乎是水佑山中唯一长角的牛
那是不是就是说小玺其实是这些黄牛的首领？
可小玺原本就是个黄牛啊也从来没有经历过牛变人，人变牛的过程。
金收挠挠头，清空思绪回到了神庙之中。
又去上了香，他才返回那房间一个个得翻看起了那些册子来。
其中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与这曾经的希望有关，其中还有不少是他当年自己留下的话。
这么看来，这里曾经的主人，应该就是村长的儿子了。
只是遗憾，对方似乎已经牺牲在了与诡异的决斗之中。
金收就这么来回跑着，一遍又一遍。
也得亏是他还带着手表，知道现在的时间。
而在他走后的帅子，则是安稳得坐在了办公室内。
他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自然也不会去主动逞能。
但他自己虽然不会去找麻烦，麻烦却并不会这么想。
王小胖端坐在办公室内，就听得有人‘笃笃’得敲门。
一看来人，还正是中午接待过他的一位主任。
帅子笑着把人家请进门，就听得对方开了口。
“这个我们倒也不是要来麻烦你。”
“就是我们听校长说过，你似乎对辨别身份，认知污染这些东西比较敏感。”
“这不正好也有个任务，我们就想着请你过来看看。”
“顺便，也就算是做任务了。”
帅子还没有开口，就已经被堵住了退路。
他抠抠脑门，还是应下了这份差事。
自从他们进入到水佑山的那一刻起，其实早就失去了对命运的主导权。
他们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昂扬得接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