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干了，你随意
开始吃席的各位，都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
金收虽然也是馋得紧，却是迟迟不敢开这个头。
那些个游客，和饿死鬼投胎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而村民，和张承恩，连带着其余的红事众人，则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金收这一桌子满共可以坐九人。
就是算上张老师，也才只有三个人动筷。
满桌子东西很多，他们仨根本吃不完。
但那两名游客还是匆匆抢着，吃着碗里的还占着锅里的。
最后，还又上了一道牛肉羹来。
一旁的帅子欲哭无泪，感受到了从未体会之痛。
新人他们在另外的一桌吃饭，边吃着，还特意把每道菜分出来一些，去到了堂屋给山神新添些贡品。
倒也不是金收想一直去关注这些玩意儿。
可主要是他看着满桌子大菜也不能吃，要是再不转移下注意力，那可真就绷不住了。
张承恩这边给自己续上了肉羹，有一口没一口得吃着。
那安逸的架势，让金收无比怀念起了昨天晚上的盖小被儿。
“金收啊，你可千万要控制住自己。”
“有的东西，我做了没事，但你做了那是肯定要出问题的。”
他又夹吧了口肉片儿，正吃着，又提醒道金收。
对于桌上二位已经开始的游客，除了那一句“你们快点吃馍馍片”后，就再也没有管过。
或许是看金收和帅子太过可怜，张承恩从自己包中摸出来几根火腿肠来。
一把扔了过来，激动得他们俩是热泪盈眶的。
之前从来不在意的小玩意儿，在此刻竟然显得弥足珍贵。
又唠了些琐碎的话，这桌席也吃的差不多了。
金收看向腕表，时间已经到了一点多。
大雾依旧是浓得吓人，屋外的乐声也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
村民们似乎就是在过一个寻常的红事儿而已，该说说该笑笑，浑然没有旅行团游客们的紧张。
那对儿新人估计也吃好了，擦吧了擦吧嘴，在又给山神上了三柱香后，带着自家兄弟姐妹们开始轮桌敬酒。
首当其冲的不是什么贵客，竟然是男方父母。
金收也是没见过自家孩子结婚，还需要给自己敬酒的规矩。
新人迈步到了两位面前，随手拈起一杯，说了句祝福，恭敬的话，就一口给闷了下去。
虽然一般红事都会准备一些低度数酒或者是假酒来让新人敬酒。
但要是放在水佑山，那也有些说不准了。
给父母敬完酒，二人就按照顺序一桌一桌得喝了过来。
一桌子九到十人，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和新郎喝上一口。
基本上还都是每桌随意得挑上那么几位来喝。
新人他们率先移步到了村民们围坐的一桌。
而且这桌普遍年龄偏大。
其中有几位，金收还有些印象。
细细看来，老毕登张大爷也在其中。
还不待新郎主动去敬，他就自个儿站了起来。
“哈哈哈，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我看你今天面色都好了不少。”
新郎面皮一扯，似乎是挤出一抹笑来。
“您老说的是啊。”
“要是说来，还真是要好好谢谢您给我们的致词。”
新郎面目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十分冷淡，好似这新婚和他真的干系不大一般。
张大爷对这两句不咸不淡的吹捧十分受用
“你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
“看看新娘子的条件，和你也很是般配啊。”
有一句没一句得说着，满是客套的味道。
“敬酒，一般的宴会中都会有类似的环节。”
“结婚这样的大事儿，自然也要有。”
“敬酒，通常是按照长幼次序来，大部分情况下还需要加上些祝福的话。”
“这都是我们千年传承下来的不成文的习惯。”
“水佑山也别无二样。”
张承恩刚吞了一大口肉羹。
此刻慢条斯理得解说着，颇为放松。
刚才金收都差点儿以为红事就是个正常活动。
和各方宾客说些客套，祝福话也是理所应当了。
幸好有张老师抬这一手。
老毕登和新郎官俩人说的实在是太自然了。
甚至那股恰恰好的分寸和尴尬，都与他平日所见的别无二致。
若是就顺着那想法和认知让它继续下去。
那等待金收的，就只能是不伦深渊了。
“老朽我就不浪费新郎官的宝贵时间了。”
“你快去了别桌，赶紧走完这一套吧。”
这一句话的味道又变了些，真的像是简单的随口嘱咐。
“嗯。”
新郎没有什么废话的心思，和本桌其他人微微一礼就又到了别桌。
金收仔细瞅着，发觉大部分村民被敬酒的时候好似也不像是个有准备的。
反而更像是随机抽起来一样。
短短的几分钟内，新郎已经走遍了三个桌子。
眼看着已经要到了游客几桌的跟前了，也没有规则中所说的特殊情况出现。
难不成这种特殊情况只会对着他们这些可怜孩子发生？
他微微一数，剩下的八九个杯中，白色杯底的，竟然足足占了一半儿之数。
咕咚咽了口唾沫，金收还有些庆幸他朝着的方向并不朝着自己。
新娘挽着丈夫的胳膊，移步到了另外的游客那桌。
“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来到水佑山参加我们的婚礼。”
“多余的客套话我不多说了，感情全在酒里了。”
新郎话音换了个调子，突然变得人性化了起来。
他的目光已经锁定好了一位敬酒人选。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憨厚刚直，但又十分胆小的李忠。
眼见着酒樽已经被举到了脸前。
纵然是再惧怕，他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遭了。
缓缓起身，李忠满脸的惶恐之色根本控制不住。
不过好在这酒樽是红色的，喝了应该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李忠颤悠悠得接过这酒，和新郎飞快得对碰后就把酒放到了嘴边。
临到了下肚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要说些祝福的话。
随意念叨了句“新婚快乐”，就匆忙让酒进了肚子。
规则中所言，红事之中的任何食物都是不存在的。
但是又说，新人敬的酒还是可以喝的。
仔细想来，这似乎有些冲突？
金收不敢多想，认真看起李忠来。
那杯酒下肚，李忠的脸瞬时揪成了一团。
那脸上的沟沟壑壑告诉金收，这酒绝对是真的。
而且劲儿应该还不算小。
喝罢，不待新郎说什么，李忠就自己落了座。
新郎笑笑，又在这一桌中挑出了一位小姑娘。
“红事儿可是大事儿。”
“各位又是贵客，我理应多敬你们一些。”
新郎面不红心不跳得，喝了那些个，竟然看不出丝毫的反应。
被点起来的小姑娘远比李忠还要恐惧。
匆忙下肚，连句祝福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来。
新郎一口闷了，将她手中的酒樽接过。
“看来这位贵客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为何如此沉闷？”
说着，就又递过来了一杯。
被点住的小姑娘欲哭无泪。
本来已经被这酒劲儿呛得连连咳嗽。
她左右看了一圈，还凝视了张承恩好几秒。
见导游没什么表示，她或许也是放下了心来。
“祝你新婚快乐”
胡乱得说了句，就仰头又干下了一杯。
从酒劲儿里回过神来，新郎就已经又递了过来一杯。
这一杯不仅是第三杯，而那杯底更是白色！
“咳咳！”
张承恩拍着胸口，似乎是吃饭着急得卡住了嗓子。
那小姑娘紧张的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抚平。
她定睛看着新郎，直接摔杯而下。
利落的碎裂声让门外的乐声都有些失去了光彩。
声落，二人都没有说话。
有在墙边的红衣捞忙人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清扫的工具。
“记得规矩，不要让我一直提醒你。”
“今天发生的事儿已经够多了。”
这位捞忙人是个年轻小伙子，过来后就冷冷对着新郎官说了几句。
不过话音也并不是很重，而且也没有对新郎采取什么强制性的措施。
新郎面色很淡然，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儿。
他连带着他身后的那些个红事众人，也都是一脸平静。
说完这话后，他开始收拾起了地上的酒杯碎片。
一边还对着那小姑娘道，“你坐下吧。”
“没你的事儿了。”
“他不敢再让你喝酒了。”
“休息休息，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就吃馍馍片知道吗？”
对着这位可怜小姑娘，捞忙人的话音就要柔了许多。
她点点头坐了下去，脸色还是通红。
一颗小心脏砰砰得跳动着，脑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直面规则中所言的恐怖，果然是种不寻常的体验。
新郎官儿没在那旁边一直看着。
捞忙人还在清理着，他就已经绕了过去来到了金收他们的这桌。
最后的一杯红底喜酒被他自己捏在了手中。
正对着张承恩走了过去，他递过去了一杯白底喜酒。
张承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擦擦嘴起身。
直接从新郎手中夺过了那杯红底的。
不待新郎说些什么，张承恩就一仰脖子将那一杯吞了下去。
“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他哈哈笑了笑，“我干了，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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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